莲承重屏退了众人,独自在水榭小坐了一会,手指无意识的纠缠着衣角。
正在出神,琉璃走了过来,轻轻跪下,低着头呈上一封信。
莲承重刚才已经连牧儿都屏退了,现在就她们二人,莲承重也知道琉璃是个心思缜密的人,也不准备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这是什么?”
琉璃平静的看着莲承重,将那封信往前递了递,说道:“主子看了便知。”
莲承重毫不犹豫的伸手接过那封信,细腻的信封上并未染上任何墨迹,拈出里面不薄的一小打,莲承重并没有要打开看的意思,一手拿着那一小打信,一手勾起琉璃精巧的下巴,细细的打量着这张小脸,以往都是低着头,倒是没注意,这张小脸也是秀丽可人的。
琉璃没有闪躲,但是眼光依旧死死盯住地面。
莲承重冷笑一声放开手,轻轻拿帕子擦了擦手,不再看琉璃倔强的小脸。
随手就将那帕子丢在地上,又将信封内的东西展开一看。
纸张是大内细密洒金五色粉笺,哼,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纸啊。
娟秀的捻花小楷跃然纸上,倒是看着赏心悦目,可是那内容倒是不那么尽如人意。
一目十行,莲承重看完第一张纸,就冷冷的挑了挑嘴角,简直连笑都说不上。
“琉璃,你可知道,我身边从来不留不忠之人。”莲承重风轻云淡的开始看第二张纸,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赏给仍在地上跪着的琉璃。
果不出其然,琉璃脸上有一点犹豫,但是很快就坚定了起来,依旧恭恭敬敬的说:“琉璃没想害主子,这些东西,是两位姑姑给的,至于两位姑姑,对琉璃有恩,琉璃不能忘恩负义。而且即使琉璃不说,主子也心知肚明,两位姑姑也不想害主子你的。”
这一点倒是说得没错,那些东西,可都是这宫里见不得人的东西,能狠下心来给自己一份,那可不是有意无意的帮自己呢么?这弊端虽说是有,但是那利大于弊,倒也合算。
莲承重懒得与琉璃多做纠缠,原本也没想把琉璃赶回去,即使这小丫头是个小小的眼线,留着也就留着了。再者说苏姑姑和牡丹姑姑都有帮自己的心思,虽然来意不明,但是来者不惧惧者不来,她莲承重倒是不怕什么幺蛾子。
“主子,两位姑姑让琉璃转告主子,明日苏姑姑和牡丹姑姑会前来拜访,剩下的,苏姑姑说主子会知道怎么做的。”琉璃不再多说,准备告退,突然想起什么,又继续说到:“至于这些东西,姑姑那里还有,主子该怎么处理,奴婢不敢妄言,希望主子明白。”
莲承重身上冷意更重,但是转念一想,也知道这番话是这丫头自己想说的,跟那位神秘的苏姑姑倒是半点关系没有,现下也就没有发作,挥了挥手,示意琉璃退下。
琉璃行了礼,离开了水榭,谁知道跟谁交差去了。
莲承重倒是无事,也觉得这玩意在自己手里时间长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宫中都是眼线,万一那个有心的翻翻找找,纵使她不屑于去辩解,可是为了弟弟她也不得不去辩解,可是就算这样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就算她莲承重又应急的办法抛光了关系,这后宫中的人可是从来不相信活人,一旦她们知道自己手握她们的把柄,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堵上自己的嘴的。
当然不是用金钱利诱,是直接杀人灭口,因为谁都知道保守秘密的唯一方法就是把除了自己之外所有知道这事的人都送去见阎王。
莲承重一张一张的看完这上面一条条惊天动地的大事,有一条突然吸引了她的目光。
这件事情倒是真的惊奇,但是还没惊奇到让她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步。
明显看出,上面一直细水流长的捻花小楷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虽说停留的时间不长,但是还是留下了一处稍大的顿笔。
这里的字依旧清秀悦目,普通人可能没觉得什么,但是莲承重观察到整段字都有些颤抖,还有些用力。
这三张纸都是关于薛太后的,这一条是皇上的亲生母亲是被薛太后毒害的,目的是想要自己的儿子,以前的二皇子,现在的云江王--云鸿萧做皇帝。
看完这一段,莲承重心里倒是有些爽快,云江王云鸿萧她以前见到还是在五年前最后一次见薛太后的时候,那时的云鸿萧十八,固执的不肯政治联姻,气的薛太后没背过气去,那云鸿萧酷爱书画,天天吟诗作画,哪有半点做皇帝应有的霸气?要真是那老婆子的儿子成为了皇帝,凭那个平平淡淡的性子,戎狄那帮蛮子能被管的服服帖帖?虽说有时候毛手毛脚的小小挑衅,那也不过是被压制的狠了,心中气愤难平罢了,哪敢大举来犯?
莲承重转念又寻思着,这苏姑姑和牡丹姑姑估计是和那个皇帝生母有点关系,这么说来,不是那老婆子的人,倒是可以真正放心。
晚风吹的冷了,莲承重站了起来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将那几张纸叠好塞进袖子,回到寝殿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烧了,连灰都细细拨过了,生怕有一点残留,将灰埋进花盆,又打开窗子放放那股子烧焦的味道。
这一切刚刚有条不紊的处理好,就听见一声高昂的声音穿透空气传了过来。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