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承重想的没错,第二日清晨,随着孙晓如昨日子时前就被放了出来的消息一同传来的,是那位苏姑姑的邀约。
她自然没有推拒,随着传话姑姑就来到了正在院子里站着的苏姑姑。
“你,跟我过来。”
是个傻子都知道是在叫自己,在众人或是幸灾乐祸或是惊异或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目光下,她低着头快步跟上了苏姑姑。
苏姑姑七拐八拐迈入了一个小花园,小小的院子自是不敌姹紫嫣红的御花园,但是满园各色的牡丹但是开的明艳。
牡丹?她心中冷笑,先不说这是各种各样的牡丹都是宫外一朵难求的珍品,现在已是六月,这宫中真真是有一群有“闲心”的司花师,竟然生生将这四月的牡丹花期拖延到六月。
哼,嘴巴上说着“这都是应该的,都是为了太后娘娘”,其实一个个心里明白着呢,什么为了太后!现在虽然后宫无主,太后虽把凤印暂时交给萧妃,但实际上还是把握着后宫大权,但是这些个小太监可都是算准了账,期望着能得那位主子看重,借此脱离跑腿打杂的下场。
她拿着帕子点了点头上微微的细汗,一边在心中冷笑,一边细细观察苏姑姑保养得宜的脸,勾起的凤眼,嘴角神秘莫测的微笑,她在心中细细想,但是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苏姑姑说话。
苏姑姑眼中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云淡风轻,不骄不躁,纵使性子凉薄了点,但倒是块好料子。
“小主可知我找你什么事么?”苏姑姑放远了眸光,似笑非笑的开着满园明艳的牡丹。
“姑姑严重了,臣女尚未入选,不可称之为小主,姑姑切莫失了规矩。”她虽然觉得苏姑姑颇有些无理,但是也未发作,还未入选的秀女在这宫中只比宫女高一阶,掌事姑姑那都是惹不起的,毕竟这就是这后宫的规矩。
苏姑姑眼中赞誉之色渐浓,但是很快隐去,且待我再一试。
“小主何必客气,您入宫后的一切,上头早已打点好了,小主是必定会被选上的,如此一来,这一声小主叫的也不算早。”苏姑姑眸中笑意浅浅,像极了一个温柔的妇人,眼角眉梢无不是轻松愉悦。
莲承重心中一惊,这苏姑姑来者不善?莫非是太后的人?但她也未马上开口挑明身份,继续平静的说道:“姑姑切莫如此,这规矩不可破,无论姑姑这上头是谁,这后宫的规矩总是管得了的,若姑姑的上头有意提拔我,也请姑姑转告那位主子,能否入宫,一切全凭圣意。”话锋一转,她稍稍言辞严厉了些,抬起了低下的头,直直的看着苏姑姑,表面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其实袖子下的指甲早已掐入掌心。
她误会自己了?苏姑姑看着有些严厉的她,突然笑着问:“莲姑娘喜欢什么花?”
突如其来的话峰转变,却没让她慌了脚步。
“回姑姑,青龙卧墨池。”莲承重微微俯身,脸上的平静没有一丝裂缝。
苏姑姑自顾自的走过来,在她的惊异下,牵起了她的手:“堂堂莲大学士的女儿,姓莲却不喜欢莲?”
“回姑姑,世上没有人规定姓什么就得喜欢什么。”她想要抽出手,却发现看似柔弱的苏姑姑气力很大,竟然她的手不能动半分。
苏姑姑看着她眼底没有一丝的畏惧,拍了拍她的手背,继续不着边的问:“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你这一身清冷的气质可是生生比过了凝妃进宫时世人所称的冷艳,这整个京城就是那路边玩耍的孩子都知道莲家大小姐品行如莲花,性格如莲花,样貌如莲花。就是我这深宫老人儿都听说了,难道这都是假的?”
她依旧淡淡的说:“当然不是假的,世人皆知莲花清洁,怎么就看不到在那污泥中,在那不见底的湖水中,为何只有莲花亭亭净植,香远益清,百花皆在土地里扎根开放,姹紫嫣红开遍,些许迷了人眼,但是这莲花,却是在水中独霸一方,有些什么浮藻河萍,也只敢在水里埋头隐绿,哪敢如莲花一般肆意开遍满池,要我说,这莲花才是最最有心计的,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