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到了月末盘点的日子,大唐酒楼和花伴璐的利益非常可观,乔乔非常高兴,拉着初夏去逛街。女孩子都很喜欢零零碎碎的东西,不知不觉中大包小包就弄了一大堆,乔乔还美其名曰,说这叫考察市场,只有了解市场的人才有竞争的发言权。
她们停下来在一个露天的凉茶铺里喝茶,一个孩子低着头无意地碰了一下乔乔,乔乔也没有在意,坐在对面的初夏噌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正要跑的男孩。一抬他的胳膊,只见他的手里抓着乔乔的钱袋。肮脏的手指和干净雅致的钱袋子对比之下分外刺眼。
男孩大约七八岁,长得很瘦,一张营养**的腊黄色的脸配上惊恐的眼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他受了她们的欺负。头发杂乱无章的梳着,衣服倒还干净,可是不合适的尺寸让他看起来特别的滑稽。
当从他的手里拿回钱袋子的时候,男孩的第一个动作不是撒腿就跑,而是用一双粗糙的手抱住了头。因为衣服肥大,袖子褪到了小臂上,露出淤青的红肿,让人看了心怀不忍。看到这个样子,初夏和乔乔一瞬间就没了脾气,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她们本身就是从底屋走出来的人呢。
等了一会儿,男孩看着没有动静,抬头瞅了瞅乔乔和初夏,眼里露出疑惑的眼神,弱弱地问
道:“你们不打,我可走了啊。”说完撒腿就要跑。
乔乔一把把他抓过来,揪着他的耳朵说道:“小兔崽子,还想跑,坐下,和姐姐聊会儿。”
“叫什么名字?”
“小贱种。”男孩没有坐下,边心不在焉的回答,边四处看了看。然后就一直盯着乔乔她们买的点心,点心的香味散发的味道很浓郁。乔乔心里一叹,把点心打开,拍拍他的背说:“吃吧。”
男孩看了看乔乔,刚要拿起吃的时候,又四处看了看,这种举动引起了乔乔的警觉,她给初夏使了一个眼神,初夏会意,拿起随身的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然后对乔乔点了点头。
有人在监视着她们,正当乔乔想要再问男孩的时候,男孩抓起点心嗖的就跑了,他跑的很快,可能和他的“专业”有关系,七拐八拐就没了人影。乔乔收回视线,用余光看到两个男人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悄悄地离开了。
“怎么样?”乔乔心情沉重地问初夏。
“好像不止两个人,不远处还有几个孩子。”初夏也是眉头紧皱的说着。
“可能是一伙专门拿孩子行乞犯罪的团伙,哎,这帮人丧尽天良。”
“乔乔,那我们帮不帮这些孩子?”
乔乔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些人一般都是地头蛇,我们在明处,人又少,他们在暗处,而且不知他们的底细,还是看看再说吧。”
因为这件事,两个人都没有了再继续逛下去的兴趣了,就溜达着回了府。
乔乔不知道就因为这次的意外,竟然无形之中让她和夺储争位挂上了钩,牵绊了她的半生。
当回到府里的时候,得知陈茹和刘云回来了,乔乔和初夏很高兴,乔乔晚上做了一大桌子菜,师父们非常开心。海老的身体不好,由张文峰照顾着,等过些日子再来,害怕乔乔她们受累,所以她们先行过来了。几个人见面又是一番热闹,有了师父们的插手,乔乔和初夏身上的担子终于可以松一松了。看到乔乔她们做出的成绩,陈茹和刘云百感交集,不禁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当然了,乔乔的坐相和站相又被陈茹狠狠的批了一顿,乔乔嘻嘻哈哈的也不当回事。
第二天,乔乔非要自己去市场买新鲜的食材,说这几天要大展厨艺,几个人拗不过她,只得让初夏和她一起去了。当她们走到昨天喝茶的地方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噌的一下就跪在了乔乔的脚前,吓了乔乔一大跳。
是昨天那个偷窃的小男孩,他砰砰砰的向乔乔磕了几个头,额头已经见血,可见他磕得实在。乔乔赶紧问道:“什么事,你先起来。”
男孩满眼含泪的说:“姐姐,求求你救救我妹妹吧,她快被他们卖了,那样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乔乔听了二话不说,把他扶起来,拍拍他的脑袋,冷静地说:“你不要着急,慢慢说。”
男孩和乔乔她们边走边说,男孩原名叫王桐,他的妹妹叫王葵。两个人本是在村边的路边玩耍,被人贩子拐了来,专门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出来偷东西,还有专门的人盯着,回去要如数上缴,否则非打即骂,一天给两顿饭就不错了,让他们饿不死。男孩出来偷东西,大点的女孩都被黑窑子买走了,小点的女孩看着待价而沽。
王桐为了他的妹妹,忍气吞声,每天起早贪黑的出来混,就想有机会和妹妹逃离苦海。可是昨天晚上出来解手的时候,他听别人议论今天要把王葵卖给偏远山区做童养媳,据说那个人还是个傻子,想着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妹妹了,王桐心里很着急,可是他人小力薄,突然想起了昨天乔乔她们心地善良的样子,所以一大早就来这守着,只盼能再见乔乔一面。
也是和这个孩子有缘,如果乔乔不是今天非要自己买菜,估计也不会碰到王桐。
乔乔说:“你没有报官吗?”
王桐摇摇头,说:“根本就没有人管这些,而且听他们说,领头的和官府非常的熟悉。姐姐,咱们快去吧,晚了我妹妹被送走,我就再也找不到了,呜呜。”
看着王桐哭的绝望,乔乔和初夏不加多想,找人捎了一个口信给府里,就跟着王桐去找他的妹妹,并沿途留下记号。
古往今来,每个城市有繁华就会有相应的没落,离全宁街只相隔两条街的就是春风街,余杭的穷人所在地,这里鱼龙混杂,满街都是污水横流,不时的吵架声和孩子的哭声混成一片。路边不时有野狗跑来跑去,年老的乞丐穿着勉强遮体的衣服,躺在地上**,种种景象让人看了心情压抑。
乔乔和初夏顾不得精致的绣花鞋上沾满了污渍,急匆匆地跟着王桐向他们的居住所在地走去。七拐八拐地来到一条小胡同,胡同很隐蔽,周围都是高大的榆树,树底臭味扑鼻,叶子长得无精打采,从外面看去只以为这是一条死胡同,可是走得近了才发现旁边还有一条弯弯的小路。
小路的尽头就是王桐他们所在的院子。院子很大,王桐说除了被拐卖的孩子,里面还有十多个人在居住。昨天有四五个出城办事了还没有回来,现在还有六七个彪形大汉,心黑手辣,无恶不作。乔乔听了不敢托大,悄悄地爬上了院子旁边的大树,向院里张望。
院子里不时有人出来走动,间歇有骂骂咧咧的声音和孩子的哭喊声。如果冒然冲进去会有太多的变故,所以只能想想办法。
她和初夏商量了一下,可是总是没有太好的法子,对方人多,又异常凶狠。正在这时,门口出来了两个人,乔乔她们躲在树上一动不动。院子里有人喊到:“张三,多买几张肉饼,他奶奶的,老子今天要出去办事,得吃饱点。”
门口的两个人应了一声就走开了。乔乔和初夏互望一眼,点点头,跳下树去。乔乔把初夏的头发弄得乱糟糟,上衣的扣子解开一个,初夏向乔乔翻了一个白眼,乔乔笑嘻嘻的向她作作揖。
“救命啊,救命啊。”初夏拍打着门,门里一个男人警觉地问道:“是谁?”
“救命啊,救命啊。”里面的人悄悄开了一条细缝,往外一探头看了一眼,立马打开大门,声音抬高了一格。“哎哟,小娘子,这是怎么了,快进来,告诉哥哥一声。”
初夏忍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满眼泪花,嗲嗲地说:“这位大哥,救命啊。”
“快进来,快进来。”听到声音,屋子里走出三个人,当初夏站在院子正中间抬起头来的时候,几个人看着她吸了一口气,目不转晴地盯着初夏,初夏忍受不了这种**裸的眼光,好像要把她扒光了一样,她抬手拿起手绢擦了擦眼泪,白皙柔嫩的手拿着红艳的牡丹花手绢,强烈的色差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其中的一个看起来象领头的人咽了咽口水,对初夏说道:“小娘子,来,进屋好好跟哥哥说怎么回事,天大的事,哥哥帮你解决。”
初夏扭扭捏捏地跟着这个男人来到屋里,临关门前,还泪眼哗哗地瞅了院子里的三个人一眼。院子里的三个人当时就不淡定了。
“妈的,老子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这种绝色呢,一会儿,别和老子抢,我******一定要第二个上啊。”
“真是天生尤物啊,长得也他妈太漂亮了,今天咱们是撞上什么大运了啊。”
一个看起来瘦弱的人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说:“可是,有点奇怪啊,咱们这一片要是有长成这样的按理说咱们应该知道啊。”
其中一个男人拍了一下子他的头,大咧咧地骂道:“能有什么事,******,等咱们爽够了再问也不迟啊,哈哈。”
几个人在院子里发出猥亵的笑声,让在外面的乔乔咒骂了一声,死到临头了,还笑,一会儿让你哭也哭不出来。
屋子里传来了女人的惊呼声、娇喘声和男人的蒙哼声音,院子里的三个人互相调侃着,不一会儿,屋子里的人颤抖着声音对院子里的人喊道:“张强,你,你进来。”
“哈哈,他看样子是不行了,听声音就知道了,老子去陪陪她。”那个叫张强的迫不急待的跑进屋子里去。
当他进屋的时候,正好初夏用匕首把屋子里的男人一刀抹了脖子,他大吃一惊,返身要跑,初夏一个横扫腿将他绊倒,然后毫不迟疑地将刀插在他的心脏上。这时的初夏眼神冷冽凶狠,让人看了就心惊胆战。
当她出去的时候,乔乔和后来赶到的衣志文已经把另外两个人解决了。王桐引导她们来到后院的一个地窖里,里面的气味闻了让人作呕,十多个孩子互相挤在一起。乔乔和初夏一声不吱,让孩子挨个爬出去。每次看到这种人间惨剧,心里剩得只有无尽的彷徨,沉重的灵魂为藏在心底的良知加上了枷锁。
王桐找到他的妹妹,跟随着众人跑出去。就在十多个人急急忙忙的往外走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了一声婴儿的啼哭,乔乔看了看初夏,对初夏和衣志文说:“你领他们先走,我去看看,马上出去和你们汇合。”
“乔乔,你小心点。”初夏不放心地说。
“嗯,快走,一会儿他们的同伙就回来了。你们也小心点。”
乔乔来到传出婴儿啼哭的屋子里,手里拿着匕首,小心谨慎地进到屋子里。屋子里的床上有一个婴儿正在大声的哭着,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用慌张的眼神看着进来的乔乔。
乔乔又瞧了瞧四周,屋子里的情况一目了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乔乔把刀子揣进怀里,对那个男孩说:“不用怕,我是来救你们的。”
男孩没有说话,看了一眼乔乔,低下了头对乔乔说:“姐姐,你是来救我们的?”
乔乔看着低下头的男孩,心里突然感觉很怪异,可是她来不及多想,俯身抱起婴儿,回头的时候男孩往她的脸上一挥,乔乔一阵晕眩,指着男孩说:“你,你是谁……”,乔乔终于知道为什么感觉怪异了,这个男孩的身上很干净,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可是还没等乔乔想明白,眼前一黑,慢慢地倒下了。
男孩踢了踢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乔乔,脸上露出和他的年龄不相称的阴冷表情,嗤笑道:“哼,坏了小爷的好事,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