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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逼近的真相

看他们打得兴起,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千寻刚想上去拉开他们,一旁赵无名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还有人。”

刚刚千寻心神全在他们两个身上,都没有注意附近,现在顺着赵无名的眼神看过去,果然旁边的一棵树上似乎有人。这么大意?怎么竟像是故意让他们发现的。

千寻推推赵无名,指着宋未盈,他领会,趁着千寻飞身上去攻击那些人的时机,一把把宋未盈拉回来,见宋未盈仍是浑然不觉只顾看着正和莫离打在一起的杜子誊,千寻也不放心,让赵无名留下来照顾她,自己则决定先去会会这个神秘人。

千寻方向那人的方向跑过去,就见一道影子快速跃起,往后掠去,她也运起功追过去,那人跑了几步,避开了义军驻扎的营地,就背对着千寻停下了,深山老林中天黑得早,现在已看不清周围的景物了,不过影影绰绰间,依旧可以发现这是个女子,而且是个体态曼妙的女子。

“阁下引我前来意欲何为?”千寻先开口。

她缓缓转过身来,在黑暗幽静的树林中,两人互相打量着彼此。

她穿着一件藏青色的紧身衣,把优美的身段恰到好处地展现出来,面容清秀,由于天色太暗,也看不出她的年纪。

“原来你长得这个样子。”良久,她幽幽叹了口气。

“你的目的是我,还是莫离?”千寻单刀直入。

“我这次任务的目标是他,但我却是为了想见你一面才出来的。”

出来?

“你从哪里来?你们为什么要对莫离不利?”千寻并不指望她能回答,只是顺口就问,没成想她倒是没什么想隐瞒的意思,反倒是看着千寻的目光有些奇怪:“你一点都没有听他们说起过吗?”

他们?千寻心下越发奇怪:“你告诉我不也是一样的。”嘴上这么说,心却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总觉得她要说的是很重要的事,是她一直以来都忽视的事。

“这样啊,原来你一直不知道,”她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你不知道莫离和阿风同出一族吗?”

阿风!她究竟是谁?

“你也认识穆风!”千寻用的是肯定语气。

她忽然大笑起来,似乎千寻说的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认识?你问我认不认识他?”

千寻站在原地看着她笑得前俯后仰,最后竟是从眼角流出泪来:“认识,当然认识,他们两人都是族里的叛徒,你要是想知道所有的事,就来长夷雪山冰风谷吧。”她忽然止住笑,飞身就往林外奔去。

千寻被她说的话怔住了,反应过来也急急追出去,现在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她轻功不错,千寻仅能凭声音追踪而去。

穆风,莫离,还有这个神秘女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千寻现在才愈发觉得她对穆风的了解少得要命,他的过去她一无所知,他的想法她也从未费心思想过。

莫离是对的,是她的自私让她失去了穆风。

千寻边追前面的人边胡思乱想着,不多时就跑到了树林边缘地带,只看得不远的地方似乎有无数的火把正往里移动,人声也越来越响,听起来应该是祁国的官兵,莫不成是被那女子引过来的?前面的人转身向北边跑去,千寻两厢犹豫了下,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去通知义军,不然肚子疼他们会被连累,莫离也会有危险。

回去的时候场上已是大乱,祁军的先锋部队已经趁夜偷偷溜进来和义军打作一团,混乱中千寻没寻着肚子疼他们几个,却是见到了正挥刀杀敌的刘世昌,千寻略一迟疑,还是过去告诉他后面大部队的事,他正待开口,千寻就被人拉开了,直往树林深处跑,回头一看,却是赵无名:“他们三个呢,没事吧?”

“杜子誊和宋未盈在一块呢,莫离刚刚混入交战的两军中不知所踪,我们待在这里不合适,尤其是你,暴露了恐惹来麻烦,还是先走吧,他们在前面等着呢。”赵无名劝道。

他话中的真实性不容忽视,因为这一头白发,她的身份很容易被识破,现在还不是和祁国翻脸的时候,不能让他们找到借题发挥的把柄。

不过,就算不是为了莫离的安身之所,就冲着这支义军会给祁军带来困扰,千寻也不能眼看着他们就这么被祁军剿灭。当下她和赵无名从身后的帐子里拿了衣服把全身上下裹严实了,也挥着剑冲了出去,一路上打倒不少祁军,为后面的义军开出一条生路,至于以后怎样,就只能看他们自己的了。

那晚和肚子疼两个会合后,四人就在义林城里歇息了一晚,顺带着把碰到神秘女子的事从头到尾和他说了,肚子疼听了倒是很淡定,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怎么看你一点都不吃惊,你怎么看这件事?”千寻问。

他沉思着不语,千寻觉察出不对,沉声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肚子疼这才开口:“我只是想起一件事,你怕是不记得,师父丧礼的时候,莫离说过一句话,他说若不是你加入到天昭的纷争里,师父怎么会死!”

千寻猛的抬头,这是什么意思,连带着声音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不是说大叔是为了救一个小孩被山贼偷袭的么,后来那群山贼不也被秦国官兵剿灭了?”

“但是以师父的武功,就算是被偷袭,普通人也没能力将他一击致死。”千寻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只觉得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莫离说的那句话也让我很在意,所以我之后就去事发地点调查。”

“然后呢?”千寻艰难地出声。

肚子疼摇摇头:“我多方打听,那群山贼原本只是数年来一直盘踞在平川城外老林中的,因平日里不过做些抢人财物的勾当,势力也不足构成威胁,所以秦国也未正式派兵围剿过,但听附近人说就在师父出事前十几日,有数十人进林投奔他们,自此,这群原本只是打家劫舍的山贼竟做起了掳人放火的恶行,把路过的行人绑进林中去,要求家属交换赎金,不然就撕票,被师父救下的那个小男孩应该也是如此被掠去的。”

千寻听得心惊肉跳,一个想法在脑中成形:“那群后加入的山贼原本就是冲着大叔去的,他们早知道了大叔的行踪,所以提前在那里布置好一切,他们甚至熟知大叔的品性,所以故意借着在附近作恶引大叔前去!”

肚子疼锁眉沉声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赶去想找当时被师父救下的小男孩询问一下详情,结果我多方查探之下,那小男孩竟像是就此人间蒸发,再未有人见过,而且秦珏当初也查探过周围城镇中是否有人遗失孩童,但一直未有人前去认领。”

千寻心中一惊:“说回来那时的情形到底是怎样的?”她那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只隐约听到他们那般说,之后伤势康复后也再无勇气问起穆风遇害之时的事,但是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也是听秦珏说的,说是那几日秦国平川附近有数人被山贼掳上山,是以府尹就派出一队人马前去援救,结果赶去的时候正遇上那一群贼人与师父打斗,那一队援救官兵当即也加入混战之中,本来已经是救出被掳去的众人了,谁知那小孩一个不当心又被夺去,以为人质,众人投鼠忌器不敢妄动,师父便趁着山贼与官兵交涉之时上前抢夺,不想最终却为了护着那小孩被贼人刺中要害。”

原来是这样啊。。。其实也在预想之中,她的穆风,总是那样的心软,那样的温柔,即便是生在这乱世,也总不愿眼睁睁地看着生命消逝,所以当初才会救下她,所以才会为此丢了性命。

人们总说世间有神佛,若真如此,他那般好的人,为何偏偏非得承受这样的结局?

“阿千,”肚子疼轻喊她一声拉回她的思绪,“我想和你说的是,这件事当中的种种蹊跷,不论是这群突然敢向朝廷叫板的山贼,还是那个随即便行踪不明的小孩,还有莫离当日的言行,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千寻握紧双拳,咬牙道:“大叔的死,是有人在背后谋划!”

“阿千,你冷静些。”肚子疼上前拉住千寻的手,千寻这才发现她刚刚都把指甲嵌进肉里去了。

“会不会是秦珏?”脑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肚子疼回答得很干净利索:“我想不是,在书院的时候秦珏虽说是隐瞒了身份,但是人的本性是难以掩藏的,我想以他的性情该不会做出这等下作卑鄙的事,而且我记得当时我们虽然敌对,但他对师父却是真心实意地敬重的。”

千寻冷静下来一想,这倒也是,随即道:“那祁慕生呢,那人一向喜欢做这些小动作。”

肚子疼沉思:“关键是当时你辞去将职离开落华的消息天下人皆知,他既知你已与落华无干系,何必做这一番部署?”

这个也有道理,损人不利已的事不像是他会干的,但是这么一想脑袋更是全乱了,那到底谁才是幕后的那个凶手?

“既然如此可以直接去问莫辣椒啊,你没有问过他么?”千寻急道。

肚子疼摇头:“唉,那小子自打师父走后性情大变,现在每次见面都说不上几句话,不是躲着我就是大打出手,便是能好好说句话,一提起师父,他又是要暴走了。”

想起方才的情形,千寻心中又是一寒,他们到底是怎么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不过依着你刚刚所说,我总觉得那神秘女子与这事脱不了干系,而且这也可以解释为何那臭小子会对师父的死如此激动,他们既同出一族,以前定然是相识的,而且她们为什么要追杀他,这其中必有缘由。说回来,阿千,关于长夷雪山脉的传闻你有听说过吗?”

关于肚子疼说的长夷雪山脉的传闻,十年前千寻刚来天昭的时候恶补天下势力,就有从书中读到过。雪隐部族,近百年来兴起于长夷雪山脉的神秘部族,骁勇善战,武艺高强,神出鬼没,时常便会袭扰赵国边境城池,多年来一直颇让赵国困扰。

这样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部族,难道与那女子口中所说的冰风谷有关,那穆风和莫离,当真也是他们族中人?

现在这件事情的所有线索都集中到一起了,如果想要知道所有的事情,果然要去那女子所说的冰风谷一趟。

肚子疼说这件事毕竟只是他的猜测,也不好妄下结论,让千寻不要冲动行事,但千寻心底已然确定,她的穆风,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一场卑劣的阴谋。

或许莫离说的是对的,要不是她加入到天昭的纷争里,他是不会死的,那些人很可能是冲着她来的,所以,一定要由她自己亲自去解决,也还穆风一个公道。

不过在前去冰风谷之前千寻和肚子疼商议决定还是先找莫离,这样又在义林待了几天,却一直没有再找到义军的下落,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们有没有成功逃脱,不过千寻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那些了,满脑子都是穆风的事。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了那场谋杀,而那个传说是穆风和莫离故乡的地方,又会藏着怎样的秘密?

寻找莫离数天未果,祁军的搜查行动也迟迟不结束,要避过祁军的耳目打听消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肚子疼提议暂且停止找寻莫离,以免祁军和那群追杀莫离的武林高手顺着他们追踪,尽管千寻和肚子疼都是满心疑惑焦虑,但最终还是达成一致暂时不行动,给莫离一点时间安顿下来,不然他就真的危险了。

次日,千寻和肚子疼兵分两路,肚子疼继续留在这里暗地关注义军的行动,千寻则是先回离城,然后转去长夷雪山脉那里一探究竟。

千寻一赶回离城就直奔皇宫去见云桓,想先把事情跟他交代了,准备一下就出发,她本是这么打算的,结果风尘仆仆到了御书房门口时,却见一众宫人战战兢兢地跪在外面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她拉过一个平时一直跟在云桓身边伺候的小公公:“怎么回事?”

“将军!”小公公见是千寻,一副见了救星的表情,“您快去劝劝皇上吧,别让他跟自己的身体怄气,龙体为重啊。”他说罢伸出兰花指指指地上摆着的饭菜。

千寻又问了几句,他也说不明白,只知道是那些朝臣们惹到了云桓。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别在这儿跪着了,皇上这边就交给我吧。”千寻这么一说,众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正挪着步子要给她进去通报的那个人。

千寻叹了口气,无奈地端起地上放着的食盒往里走去。刚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就怒道:“不是说了让你们别来烦朕的吗!都给朕滚出去!”

随着暴怒的声音,一个砚台就打过来了,还好她反应快才躲得过,这人怎么这么暴力的,其实千寻也基本上没见云桓发过火,见这架势,也是吓了一跳。

云桓听得声音,抬头一见是千寻,冷冷道:“终于舍得回来了?”

千寻面无表情地转身:“那我先走了。”

还没跨出门,身后的人就一阵旋风似的追上来,重重地合上了门,害得千寻差点撞上他,他满脸歉意:“对不起阿千,我不是要——”

“行了,我理解。”能把他气成这样的一定是大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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