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眼看着玉瑷他们愈走愈远,使劲攥了几下拳头,随后也离开了大厨房。
食苑内。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蓝玉厨等人正襟危坐,等候着徒弟们的到来。他们也许没想到,待会随着玉瑷等人过来,将会带给他们一个巨大的“惊吓”。
“师傅,各位师叔。”大师兄玉冰枫带领着众位师弟、师妹跨进食苑大厅,朝上位坐着的蓝玉厨和下方的长辈们先作了个揖,这才直起腰身,严肃地禀报,道:“我们几个人刚刚得知一个情况,是有关这次比试的,特此来跟各位长辈回禀,恳请你们能公平、公正地处理此事。”
随后,跟在他后面的几人也朝上作揖,躬身说道:“请师傅、师叔们为我们做主。”
“哦?!”
蓝玉厨等人均都大吃一惊。
“你们知道了什么事情,快点说来听听。”蓝玉厨闻言,身体倏地前倾,急切地追问。其他几人也是一脸惊异地看向他们,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唯有白玉厨,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地紧张、慌乱起来,生怕他们即将要说出口的就是自己帮助徒弟作弊的事儿,这会额头忽地冒出了细密的冷汗,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攥得指节都发白了。
心里不住地打着鼓,他的眼睛也紧张地在玉冰枫几人脸上来回巡视,想要看出丁点蛛丝马迹。谁知还没等他发现点什么端倪,就见玉冰枫躬身一揖,肃声道:
“是,师伯。”
然后他直起身来,放下双手,冰冷的眸子朝白玉厨看了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把刚刚在大厨房中,众人最初的怀疑,以及后来玉天奚无意当中的承认等事情经过,简略地跟在座几位师长讲述了一遍。
随着他的讲述,蓝玉厨等人的目光也越来越深邃,晦暗不明。白玉厨则是瞳孔收缩,攥紧的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水,脸色也愈发苍白,紧抿着的嘴唇显露了他内心的惶恐和纠结。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做得那么隐蔽的事情,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就让这群小家伙给揭穿、戳破了,心里愈发忿恨。另一方面,又想到玉天奚竟然这么没用,几句话就让别人瞧出了破绽来,还把他也连累到了,真是不顶事的家伙,忍不住就在心里破口大骂。
这边玉冰枫刚刚讲完,那边大厅门口处,一个人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瞧那躲躲闪闪的模样,分明是怕厅内众人注意到他。
突然,蓝玉厨怒不可遏地拍了下桌子,巨大的响声似一个惊雷在大厅中炸开,所有人都被吓得打了个寒颤,惊惧地朝他望过去。
玉瑷嘴角不由得抽动了几下,盯着蓝玉厨依旧没有离开桌面的手掌,心中默默为她师傅那只手哀悼:师傅,您拍的这一下,那只手得有多疼啊!这下恐怕是麻了吧?
这一声巨响,同时也把正低头躬腰走进门的玉天奚,吓得不敢动弹。他方才在厨房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明白今天这一关自己怎么都不能顺利通过了,可没想着刚一进门,就听到一声巨响,本来刚刚建设好的心防,又一下子坍塌了。
不过,显然这只是刚刚开始,这会蓝玉厨已经站起身来,正好越过前面站立的玉冰枫等人,瞧见了最后走进来,此刻站立得特别显眼的玉天奚,不由得又是一声暴喝:“玉天奚,你给我上前面来!”
玉天奚冷不丁被大师伯点名,本来就已经饱受惊吓的身心,此刻更是颤抖不已,像飒飒秋风中摇摆无助的枯叶一般,站立不稳。即使如此,他仍然能感受到厅中众人的目光都汇聚在自己身上,种种意味复杂的目光看得他直恨不得当场消失。可这会由不得他再胡思乱想,既然已经被发现了,就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了,反正缩头是一刀,伸头还是一刀,既然躲不过去,那就迎上前去吧,他心中深藏的骄傲也不许他临阵脱逃,而且那些人并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作弊了,而且还有师傅在这,自己如果再退缩的话,恐怕就真的没有挽救的余地了。
白玉厨的眼睛也紧紧地盯在玉天奚身上,恼恨的目光如出鞘的利剑般,刺在玉天奚的身上,只恨不得当下就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以解心头之恨。这会子,什么师徒之情都抛却脑后,只有无尽的恐惶、害怕、恼怒在他脑子中不停地纠缠不休。
在这群人中,玉瑷和玉浩星可以说是最冷静的两个人了,旁人都在关注着玉天奚的一举一动,他们俩却趁此时机,把厅中每个人的反应、神情都打量了一遍,自然把白玉厨此刻的恼羞成怒和害怕紧张,都看在了眼中,尔后,似是察觉到彼此在打量同一人时,两人的视线对撞在了一起,愣了一下之后,便又若无其事的移开,却不知彼此心里都留下了不小的震动。
这其中,要说谁的心里既震惊又意外,还有点小小庆幸的,应该算是青玉厨了。
此前,因着玉杲刚当场作弊被揭露,青玉厨在九位师兄弟中就已经很没脸了,从回到厅中就沉默不语,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脸上肌肉绷得紧紧地,生恐师兄弟们再提起方才之事,嘲讽于他。可这会子,听到玉冰枫的讲述,意识到白玉厨的徒弟玉天奚,竟然也有可能作弊了,而且问题比起他徒弟的更为严重,自然心里不禁松了口气,脸色也渐渐地恢复正常。
人就是有这种心理,也不是说幸灾乐祸,而是别人犯的错误如果比自己的更大、更严重,那其他人的目光就不会紧盯在这边,而是会转移注意力到那边,没有人注意到自己了,压力骤减,自然就可以装作若无其事,自己犯的过错或是丢脸的事就被揭过,就没人会再来关注。现在,青玉厨就是这种庆幸的心理。
(泡泡感冒了,好难受。昨晚还做噩梦,哭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