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发静静垂下,几缕随风飘散,月光轻轻散落那玉面之上,更添一层清辉,如树上仙子,众人见了不由得放低声音,生怕吵醒了佳人美梦。
沈北与卫非信、应万轩三人还是无心赏花,复又坐回宴席上,回味着刚才那夜宫主之言。
不觉已是寅时,半轮明月安静挂于墨蓝色的天空上,周围略有些浮云,如蝉翼般轻薄透明,月光白净如洗。
夜染衣紧闭的双眸突然打开,清丽的面容上漾起一抹笑容:“来了。”
正在那朦胧的月色里,忽而有一道人影从屋檐越过,形如飞鹤,快如闪电,落地轻若鸿毛。
见到来人,那些可谓是望眼欲穿的宾客此时又是精神大震。韩明磊与沈北等人忙迎上去,韩明磊双手抱拳一揖:“司掌门,辛苦了,怎么样?”说完一脸急切的看着司云鹤,众人亦是面带焦急之色,唯有那夜染衣斜坐在树枝上,靠着树干,手捻一朵桂花,神色淡然。
司云鹤满面风尘之色,看着一双双等着答案的眼睛,司云鹤终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燕逆翔声音洪亮有力,深目怒睁:“曲盟主不在那西斗山吗?”
司云鹤又是点了点头:“司某寻遍了西斗山都未见到曲盟主的身影,那山上更无半点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曲盟主果真是那种小人?”
“怎么会,曲盟主在位那么久,我一直最为敬仰他!
“没想到他居然包藏祸心如此之久!”
“此人真是可怕!”
众人一时难以接受,交头接耳议论开来。
“他已经不是你们的盟主了。”一道如清泉击石般悦耳的声音传来,夜染衣从树上飞身而下,如长鹰划空,转身收袖侧身而立,下巴微转看向众人:“他早就不是你们的盟主了,不是吗?”
“夜宫主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沈北上前一步问道。
夜染衣垂眸一笑:“这个就不劳众位关心了。”
“那‘叶芮图’现在何处?”有人还是问出了这个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也不是我应该回答的,”夜染衣眸光一转,看向沈北应万轩与卫非信三人:“我来只是告知三位那黑衣人的身份,如今司掌门已证实本少宫主所言非虚,至于你们要重选盟主也好,去找那匈奴族报仇也罢,都与本少宫主无关了,本少宫主只是要拿回我应得的。”
沈北等人一听慌了神,原以为知道了幕后之人必能将财物追回,届时只要给一笔丰厚的回报便还能将兵书留下,相信江湖中人必是会买他们三大世家这个面子的,毕竟在江湖中漂泊金银财宝与人缘比那兵书更有吸引力,江湖中人想要那“三说”也是为换得名誉,可是眼下财物未能追回还不算,还要将家传之宝“三说”就这样交出,这让他们三人如何再在江湖中立足。
沈北躬身深深一揖:“夜宫主若是将那‘三说’取走,我等便真的是一无所有了,又该如何存活于世上,就算是到了那九泉之下,亦是无颜面见祖上啊!”
应万轩与那卫非信亦是满面苦色,这众宾客亦是同情哀叹,最后都看着那婷婷玉立于园中的粉袍女子。
夜染衣秀眉微颦,本想就用几句话便能将那兵书拿到手,谁曾想这三大世家家主如此苦兮兮地哀求自己,还是当着这么多武林豪杰之面,这商人就是深谙人心。既然如此,夜染衣褐瞳一转,玉面上浮起了甚是和善的笑容。
“三位都是世禄之家,之前本少宫主也说过,三位应该效仿祖上有成事之勇,现在本少宫主为你们指一条明路。”夜染衣看着三人的表情说道:“你们走近些。”
三人忙凑上前,面上带着期许看着中间眉目如画的女子,夜染衣以手挡住嘴边在三人耳边轻语了一番,三人面上表情千变万化,众人看着心中直痒痒难耐,却又不好上前询问。
最后夜染衣终于说完,三人复又直起身,夜染衣清丽的声音问道:“如何?”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犹疑的目光终于沉淀下来,三人皆是重重一点头。
夜染衣唇畔漾起一抹笑,褐瞳中的狡黠一闪而过:“如此,我们便是说好了。”说完看过园中之人,最后目光停在韩明磊身上:“此番多谢韩庄主招待,染衣还有事情,便先告辞了。”
韩明磊还想出声挽留,那边碧芜亦是抱拳一礼便随着那夜染衣足尖一点似是飞入月中,只余众人在下面痴痴看着内心无限感概。
茯苓趴在池畔,努力伸手想够到那漂浮在池面的一朵芍药,刚刚奉师父之命来采那芍药入药,脚下一滑却将那芍药落入池中,奈何指尖刚刚触到那花边,却来了一阵风,那芍药又向后退了一点,刚要放弃,那芍药又向前浮动一点,再伸手去够,那芍药又是随着轻风向后轻轻退去,几番下来,茯苓面上已是冒出了几颗大大的汗珠,就在他气急败坏之际,忽而听得一串如清若银铃般的笑声。
茯苓眸中大亮,起身大叫:“夜姐姐!”
果然从那竹林飞过一道粉色倩影低低飘过池面,身形飘逸,发丝飞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纤长的玉手拾过池面的芍药如粉蝶般一个回旋至池岸,如九天玄女落入凡间。茯苓目光兴奋地追随着那道倩影。只见那女子转过身来,手持一朵芍药,粉袍未有半点沾湿,面上一双褐瞳灿若星辰,嘴角微微上扬着,冰肌玉骨比那芍药还要明丽几分。
“夜姐姐,你怎么回来了!”茯苓高兴地上前,感觉似是在梦中一样。
夜染衣在他头上敲了一敲:“若是我再不回来,我宅子里的花就全被你们摘完了。”
茯苓揉了揉脑袋,看来果然不是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