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少宫主是说那洗劫我三大世家的是匈奴族人?”沈北忍不住开口问道,卫非信与应万轩亦是满脸疑问看向夜染衣。
夜染衣咽下口中的酒肉,美目看向对面的沈北:“沈大家主可以想一想,如今中原江湖中何人有如此势力一夕之间便可让你们三大世家化为乌有?又有谁可以消化得了那么大一笔财富?”
对面三人闻言面上有些不自然,但也是依她所言想了一想,良久沈北开口说道:“沈某自诩结遍武林豪杰,”说着看着卫非信与应万轩:“我三大世家广结天下朋友,根深蒂广,能劫我三家者必是势力雄厚。若是中原之人所为我等亦会有所察觉,的确是不太可能。只是我三家从未招惹过那匈奴,他们为何要劫我三家?”卫非信与应万轩亦是出声附和,三人等着夜染衣给出个答案来。
“哈哈哈哈……”夜染衣大笑,声若清铃,引得其他宾客纷纷看过来。
“夜少宫主为何发笑?”卫非信只觉这笑声含讽,有些羞恼地问道。
夜染衣长袖一转,向后斜靠在椅上,姿态潇洒自然,面上仍是带着笑意:“三位家主也算是经世之深了,怎么还问出强盗为何要抢劫的话来!”看着对面之人面上已经快挂不住,夜染衣好心地提醒道:“各位可还记得匈奴公主来和亲之事?”
沈北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夜少宫主可是想说,那匈奴族正是缺粮食之际,本想借和亲之由从我丰朝得些好处,却不想和亲之事未成,便转而向我们三大世家下手?”
“聪明!”夜染衣清亮的声音赞道,:“沈大家主果然是个明白人。”
沈北伸手一揖:“这也是多亏了夜少宫主及时点醒沈某。”
卫非信与应万轩见那沈北似是已相信了那夜染衣之言,心下却还是犹疑,不知这小小女子之言能不能信。
夜染衣目光扫过对面三人,将三人面上表情一一看在眼中:“三大世家是树大招风啊!你们虽未去招惹别人,别人却偏偏要来招惹你们。卫、应、沈三家百年基业为何毁于你们手中,三位是该好好反省了。”
沈北、卫非信与应万轩闻得此言面上皆是难看之极,那韩明磊只得干笑着在中间调和,举杯邀众人共饮。
沈北放下酒杯,看着对面笑意盈盈的女子,面上甚是恭敬地说道:“沈某想听听夜宫主对我三大世家的看法。不知夜宫主可否不吝赐教。”
“赐教倒算不上,”夜染衣褐瞳清亮如明珠出尘:“我便来说一些我的看法吧。”四座之人皆侧耳倾听这位风华绝世的女子会说出什么样的言论来。
“三大世家世代显贵,相承百年之久,这功劳便在于第一位家主,这一点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当年卫、应、沈如何挣得这家业更不用着我来详述。无论世事如何变化都能立于稳定不败之地,足可见三位祖上的心胸气魄。能得这兵法奇书‘三说’便可见当年三位祖上之英武出世之勇,后将那兵书收藏起传于后代便是激流勇退之明。这一勇一明,三位可能首先做到这成事之勇?”
夜染衣慷慨激昂的说辞突然顿住,美目微转看向对面眼中散发精光的三位落魄家主,话锋一转问道。
沈北等三人闻言面上羞愧,三人确是只是靠着祖传基业而活,能守护这份基业已实属不易,如今更是眼见这基业毁于一旦,沈北叹了一口气说道:“夜宫主说得道理我等都是明白,只是这重创家业可实非易事啊。都说乱世出英雄,如今天下初定,我等又该如何处之?只怕我等入了尘土还未能得回一半家业。”
夜染衣轻轻一笑:“沈大家主为何妄自菲薄。三位祖上为何将那兵书留给你们,谁又说这太平盛世就无英雄立武之地?再言之,这也不是什么太平盛世。三位可别忘了,你们的家业是被谁所劫?难道各位就由着那匈奴人来侮辱吗?”
闻言这园中之人皆点头称是,韩明磊亦是深表赞同:“夜少宫主一番言辞令韩某甚感佩服。韩某亦有此同感,沈家主和卫家主、应家主都是豪杰之辈,不能因此番劫难而一蹶不振,世事难料,若此事当真是匈奴族人所为,我们定不会让他们欺辱到我们中原武林头上来!”
座上众人亦是纷纷附和起来,衡门山庄庄主舒展空上前说道:“不错,我们中原武林一损俱损,等那司掌门回来后,弄清事情的原委我们再来慢慢商讨之后的事情。”
韩明磊点头称是:“再有两个多时辰司掌门差不多就回到了,各位还是先再耐心等上一等吧。今日这梅花开得正好,各位便来先赏一赏这梅花吧!”说着韩明磊命人点起数千盏红灯,照亮了整个梅园,此时梅花在灯火照映下别具一番风味。众人纷纷赏起这灯下梅花来。而那韩老爷子年迈身体不支,已被下人扶着回去休息了。一干女眷也已退下,园中武林豪杰更是不拘礼节,喝酒赏花,不亦乐乎。
“夜少宫主觉得这梅花如何?”韩明磊觉得这女子见识独到,便想听一听她对这梅花的看法。
夜染衣深吸一口气,满口清香:“这梅花比桃花多了一缕香,却也多了一分俗气。桃花香若有若无,闻着永远都不会腻。”
韩明磊开怀一笑:“夜少宫主的言论果真是有趣。”
夜染衣微微一笑:“花有花姿、香、色,赏花人不同,对其看法亦是不同。我如何说,都不影响它。我嫌这花香太浓,它却不减分毫,是故花比人高洁。”
韩明磊眸中带着欣赏之色看向那梅花掩绕中的女子:“夜少宫主这番话令韩某受益颇深啊!”
沈北等人亦是赞叹连连,此女子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夜染衣转过身,神情自若道:“各位先在这赏着花,本少宫主要去休息一会了。”
韩明磊刚要命人为这位少宫主引路去厢房,却见那女子足尖一点,粉袍翩跹,飞身至那桂树上,甚为熟练地斜身躺下,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美目一闭,径自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