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来时太匆忙,夏长天与玉泉不过是单人匹马,现在要回去,后头侍卫没得消息也不敢随意跟过来,没有车马可坐,花生柔弱一看就知道是没骑过马,思来想去,他只得伸手,拦腰将花生抱上马背。
幸而有小白攀爬在他们中间不停地动来动去,多少打破难堪的沉寂,夏长天把小白拎着耳朵放到花生怀里,就势把他的后背往后拉了拉,调转一个方向,让花生的脸颊靠近自己胸膛,说道:“回去风大,你倒坐着抓紧我,免得受寒。”
偏偏花生怀里又塞了那么多珍玩,硌的胸脯发疼,只得用手推搡,往后退一退:“我那么坐不舒服,就要坐在这里。”
夏长天听他语调娇憨,有些撒娇的意味在里头,耳根一热也就不再多说,挥鞭子策马飞驰回行宫。
香影急的在院子里团团转,小喜子无奈跟着她转,一口一句姐姐:“陛下已经找去了,保管公子毫发无损,您就别在这儿耗着了,回去歇歇吧。”
香影叹了口气,怔怔看着小喜子:“公公是知道内情的人,我们家公子性子可不像外表那么娇弱,太医们也说这脑后伤一时半刻能好,三年五载也能好,没个准头的。这万一要是想起来了,公公以为凭他的脾气,还会和陛下在一起玩闹吗?”
“这……”小喜子心里也没底,踌躇了一阵,终究不顾禁忌开口说道,“姐姐,有些话小喜子不得不跟你说。其实咱们的陛下并不如外界所说,生而好男风,我那年还在德公公跟前伺候,德公公说,陛下尚为东宫太子时,曾听得出访宁国的使节夸赞,宁国红白莲天资慧秀,更有一人貌美如女色,不知怎的就记在了心里。但凡人说哪里哪里有绝世男子,陛下总会多问一句,比之红白莲如何?及至先皇驾崩,太子登基,在万安寺进香之时,方丈大师送了陛下七字偈语,罩却红妆唱采莲。自此之后,陛下便心心念念宁国红莲,怕自己这番心思遭有心人利用,只得辗转威胁虢国,以虢国小皇子为人质,索取红莲。姐姐,你可知当初公子的那一跳,伤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陛下的心哪。而今,陛下好不容易重拾欢颜,小公子也前尘尽弃,他们二人若真有缘也不失为一件美事,姐姐又何苦从中横断?”
香影只觉从头到顶冷如冰霜,她早猜测会有内情,却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富有四海坐拥天下的年轻帝王,是这般不爱红妆爱蓝颜,一颗心颤巍巍揪的满腹都是酸疼:“公公,怕只怕到头来事事都是一场空啊。”
小喜子被她一句话说到痛处,也只陪着酸楚不语。
还没进到院子里,花生就兜着小白边跑边叫喊:“秦香影,秦香影,我有好多好东西哦。”
夏长天失笑,把手里的缰绳递给赶上前伺候的仆役,跟在他后头提醒:“慢些跑,小心磕碰着。”
花生一路咯咯直笑,香影与小喜子见他过来,忙忙的抹去泪痕,展颜笑道:“你又淘气了不是?从哪里得来这么许多东西?”
花生把腕子上的玉镯褪下,拉起香影的手臂就套了上去,说道:“是长天的弟弟送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香影慢慢吞吞的转着腕上的镯子镯子,言语肯定:“是你自个儿拿的吧。”
花生面色稍红,切了一声,又把金项圈拿下来套在小喜子头上,唬得小喜子乍惊乍喜不敢动弹,随他摆弄去。
夏长天守在他后头,看他送完这个送那个,并没有苛责,正想吩咐香影去给花生弄些水洗漱,不料花生一个转身,直愣愣扑进他怀里,吓得他伸手抱住,看着花生喜笑颜开的把掌心里的宝贝递到他眼前:“长天,这个是给你的呢。”
那是碧青色的玉戒指,当初先皇赏了皇子们一人一个,虽没明说有多大意义,但虞夏民间多用戒指互定终身,饶是夏长天故作沉稳,也由不得心头一喜,额头抵着额头,笑道:“你把这个给了我,你自个儿留了什么呢?”
花生得意洋洋的举起右手,纤纤细指上赫然也带了一个白玉戒指。
夏长天爽朗笑开,也不管有旁人在场,心旌荡漾,低下头就狠狠在花生脸颊亲了一口。香影掩口失色,小喜子还算镇定,赶紧扯着香影的袖子,硬是把她带了出去,只余夏长天与花生在院子里玩闹。
夜色渐渐深了,想起夏长楠与玉泉的别有心意,夏长天就觉得小腹一阵火热,尤其是今晚没有玉泉从中作乱,只剩下他和花生独处一室,更加心猿意马。
挑高的蜡烛已经被知趣的太监换下去,屋里只留了两盏莲花烛台,如豆的火苗晕出一室昏黄。打扮成丫鬟模样的宫女跟着去汤泉伺候夏长天沐浴,花生恰恰在房里洗漱完过来,一时没看见夏长天,就脱了鞋翻身上床捣腾。翻跟头扯被子,能自娱自乐的项目都被他耍了一遍。
一不留神,掌心碰触到一块四四方方硬邦邦的东西,兴冲冲的拿开枕头,一本酷似红楼梦的书籍赫然映入眼帘,《百草集》?
这书名一看就知道有内涵,花生把床头的烛芯挑了挑,凑着光亮细细地一页一页翻看。刚看了两眼,就热血上涌,直灌脑海,这分明是一本古代的耽美言情小说啊,还是重口味的,附带各种姿势齐全的插图。全书通篇虐人无数,小皮鞭小刀子小扫把,凡是小攻眼皮子低下看得见的道具,都拿来用在了小受身上,做了一遍又一遍,还不忘在心灵上摧残小受,说他不过是个玩物。看得花生眼泪直流,随身带着的帕子湿的都能拧下水来,换上袖子接着擦眼泪。
烛光微微暗了一下,有个人问:“在看什么?”
花生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男男生子文。”
“好看吗?”
“好看啊,情节坎坷离奇,催人泪下,实在是古代耽美里的经典之作。”
“是吗?借我看看。”
“哦。”
花生侧了侧身,把书往一边挪了挪,正要再向他推荐推荐多读此书的好处,回头看见只穿单衣蹲在床上,上下晃荡着神情不郁的瞪着他的夏某人,眼珠子都快给我吓出来了。
赶紧把手中的书扔向别处,忙忙的半垂下头去搀扶夏长天:“主子,您来啦,让奴才伺候你吧。”
夏长天暗笑,拎着领子把花生提到床上来,搂在怀里,头搁在他肩上,拿着书本放置眼前说道:“不急着伺候,既然书这么好看,一起看看吧。”
“……噢。”
花生拘谨的半靠在夏长天怀里,温热绵延的呼吸吹拂在颈侧,不多时,夏长天就瞥见花生小巧的耳垂映现出粉红的光泽,忍不住贴的更近,唇齿几乎擦着他的耳廓:“想不想……向他们一样?”
“什……什么样?”显然没经历过这样紧急的情况,花生一改往日的活泼,神情瑟缩,有如他整日抱着的兔子,惹人怜爱。
夏长天本就极力抑制,花生越是懵懂,他越是心动。跟玉泉在床上过招了那么多回合,早就见惯了羽泉的放荡不羁与妖冶,乍一遇见花生这般纯澈的人儿,左右舍不得放手,只管细细在花生颈间啃咬,间或低低耳语:“这样舒服吗?嗯?”
花生被他的唇舌挑逗的心烦意乱,初涉人世的他哪里是夏长天这个情场老手的对手,口中无意溢出一声呻吟,倒把自己吓了一跳,手心紧攥着背后夏长天的中衣,惶惑问说:“你要干什么?”
夏长天笑得双肩微颤,双手用力将花生掉转头,仰面倒下来,花生猛然顺着他的力道,直直撞进夏长天的胸膛,鼻尖一阵发涩。
夏长天放松的舒展身子,伸手托起花生的臀,往上提了一提,鼻对鼻眼对眼,轻擦着他甜美如甘醴的唇瓣,笑道:“当然是干些你我都舒服的事情。小家伙,闭上眼睛,我……给你尝尝一个好玩的东西。”
眼皮被夏长天修长的手指强行合上,花生只觉唇上一凉,来不及惊讶,一个软滑温热的东西已经溜进嘴里,在柔软的腔壁上游走,他每走一处,花生就禁不住战栗一阵,头皮麻到发痒,浑身如沐春风中,酥软无力。夏长天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揽住花生的腰肢,每尝一口他的芬芳,腹内就像暗藏了猛兽一样,恨不得破膛而出,生吞活剥了眼前的妙人儿。
本是寒霜降雪的天气,帐内却是春意盎然,花生热的单衣半湿,想要挣扎开,又拼不过夏长天的力气,只一个劲儿在他身上动来动去。
一忍再忍,夏长天终于忍不住皱眉呵斥他一句:“别乱动!”再动,真就要出人命了。
偏偏花生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夏长天越说不许动,他越动的厉害。实在没法子,夏长天也顾不得弄不弄得疼他,腿一抬,手一撑,翻身将花生扣在肘弯里,细密的吻如春雨打荷急落而至。花生惊叫连连,手推脚踹的,无奈还是躲不过去,趁着夏长天的唇舌****到他唇边,贝齿一合,就含住了夏长天的舌头,呜呜说道:“不许再亲了,再亲我生气了哦。”
像是即将熄灭的蜡烛遇到了明火,胸腔里噼啪爆出一阵心花,夏长天受用的任他将舌头含在口中,说话间唇齿摩挲着舌尖,竟也别有风趣。门外听值的太监,想笑不敢笑,生生憋住,凝神细听里头的动静,好等着明天一早去玉泉宫跟前讨个赏。
夏长天压着欲火,慢慢向下褪去花生的裤子,正待分开他的双腿,不提防花生啊呀一声,惊叫着抱住他的脖子,烛火刹那熄灭。
玉泉难得起了这么一大早过来,进了院子还能隐约看见未消的残月,门外候立的太监看见他,赶紧跪拜请安。被他嘘声止住,掩口指指里间暖阁,小太监会意,远走两步,随着玉泉进到院子说道:”陛下还在里头歇着,殿下要不过到前院歇一会子?”
玉泉摆摆手,轻笑着问道:“就只陛下一人在里头吗?”
小太监迟疑了一会儿,才点头回道:“上半夜小书童还陪着陛下,到了下半夜,不知两人闹了什么矛盾,陛下气急败坏的叫来喜公公,把小书童背回偏房了。又打骂了几个值夜的人,快到天亮才歇下。”
尽管当着小太监的面,玉泉仍是不顾身份笑到软趴,扶着小太监的胳膊,直说:“快……快带本宫瞧瞧……陛下去……哈哈哈……”
小太监一头雾水,只得领着玉泉往寝宫去。进门掀起无数帏帘,将满屋子跪着的仆役都赶将出去,玉泉才扑到床上,压着锦衾底下的那个人,调戏道:“陛下,可需要人家给你消消火?”
夏长天正满腔憋闷找不到发泄的出口,扭身将玉泉翻过去,鼻子里哼了一声:“滚远点,本王今日心情不佳,别的连累爱卿跟着受罪。”
他的话音里明显含着浓浓的不满,奈何玉泉脸皮极厚,又惯会蹬鼻子上脸,仍旧拿身子磨蹭着夏长天,挑逗意味十足:“我愿意受陛下给的罪,不知陛下愿不愿意给人家罪受呢?”
夏长天只觉被他蹭的心里发毛,又不好拉下脸呵斥他出去,打上几板子,闷不吭声的面朝里假寐。
玉泉嘴角的阴笑更深,玉手缓缓从被子底头钻进去,直摸到夏长天大腿根部:“陛下,莫不是昨儿伤到这个宝贝了吧?”
他不提昨晚还好,一提就让夏长天几乎恼羞成怒。那个小家伙,都到欲火焚身的地步了,还不老实,说什么看见老鼠了,起身就抱住他的脖子,哪知他人小不知轻重,刚好起身时膝盖顶在了他的分身上,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偏偏那会子分身挺立硬如铁,哪里禁得住小家伙的一顶,刹时就烟消火灭,再美好的光景也抵不过疼痛,他只得泄气,着人带小家伙回偏房里。这头一肚子火憋着,只得拿宫里头值夜的人治罪,命令下去,就是现抓也得抓着一个老鼠来,倒要看看那个小家伙搞的什么鬼。
玉泉来时路上就猜测了几种情况,唯独没有料到是这一种,笑得起劲,干脆坐在床沿,一手搭在夏长天腰上,一手捶地,语笑张狂:“想不到……长天你也有今天……哈哈……花生真是大胆……哈哈……有老鼠……哈哈哈……老鼠……”
夏长天不耐烦的转头怒瞪着他:“笑够了就给本王滚出去,惹急了,本王一样让你提头来见。”
玉泉才不管他嘴上怎么严惩,笑完了微微正色说:“陛下,如果你收服不了他的话,让玉泉试试如何?”
夏长天遽然起身,半掀开被子,冷眼看他:“爱卿想怎样?”
玉泉颔首笑容淡然:“不想怎样,只是也想……那般接近那个孩子而已。”
夏长天倏尔握了握拳,想咆哮却又忍住,冷冷笑了一声,叫人进来更衣上朝,穿戴完毕,见玉泉还坐在床沿,到底是在他耳边留下一句:“想活着的话,趁早断了那个念头。”
明黄的龙袍在四方门框子落了个影,就消无踪迹,玉泉仰面背靠着紫檀木做的雕龙盘凤床板,叹息着合上双眸,夏长天,你说得太晚了,太晚了,足足晚了三年呢,那个孩子真的让我爱不释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