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没心情睡嘛。”宝婵手托粉腮,一脸不得其解的模样,都怪皇姑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跟他说皇帝表哥暗恋花生的事情啊,害得她现在左右不知帮哪一个好。
雨生斜斜的撑着半个身子,从帐子里探出头来:“为什么没心情?难道是我昨晚表现不好?”
“去死啦!”闷声的唾弃雨生一句,宝婵实在忍不住想找个人分担自己这份愁苦之情,“喂,莲雨生,我打个比方问你啊,注意是打比方,假如我皇帝表哥跟花生表白,说他喜欢花生很久了,你说花生会不会感动一点,就不结婚了啊?”
“什……什么?”雨生忙不迭的坐起来,直着眼珠子问,“你把他俩结婚的事儿告诉皇上了?”
“怎么可能?”宝婵没好气的嘟囔,“我跟皇姑姑既然嫁到你们莲家,自然要为莲家着想,犯不着在这件事上捅娄子啊。我只是担心而已,我们能安安稳稳的住在这个庄子里,多亏了皇帝表哥的暗中保护,虽然我与皇姑姑不说,但是保证不了其他人不说啊,怕就怕皇帝表哥知道了这个消息,来婚礼上搅局怎么办呢?”
呼!雨生松了口气:“你用原来担心这个呀?老六那么精怪的人物,这点子事情他早就打算好了,放心吧,明儿的婚礼一准顺利举行。快,上来睡觉吧。”
宝婵托着腮的手赶紧放下,笑眯眯的跑过来坐在床沿,来对着雨生的眉眼低声问道:“真的啊?能提前透漏是什么打算吗?”
“不能!”雨生懒散的打个哈欠,一伸手将宝婵拉上床,吹熄了烛火,“人家俩口子的事儿你打探那么清楚干什么?快睡觉睡觉。”
“莲雨生,你混蛋……”
院子里片刻的嬉笑声,不久复归寂静。而另一侧的厢房里,某人正接受着导演组与观众朋友带来的考验。
花生单手绕着衣服上的结子,羞怯的看了一眼床上躺得四平八稳的华生,嗫嚅着说:“真……真要在今晚圆房吗?”
华生伸着玉指梳理床上悬挂着的百子帐,轻轻嗯了一声,不过简单的一个字,落在花生耳朵里,分明添了几丝挑逗的意味,花生解扣子的手禁不住瑟缩。
打量了一眼屋子里燃着的明烛,花生小心翼翼挪过去,刚想吹灭,却听后头一声轻咳:“就让它亮着吧。”
花生嘟起的嘴巴含着一口气,到底没能吹出去。鼓胀着小脸转过来,很是委屈:“可是这样子,总觉得有点像白昼宣淫哎。”
华生梳理百子帐的手一不小心就戳透了帐子,平复一下心情,才低声对花生说:“你过来。”
“哦。”
花生低着头,几乎是走两步退一步的速度挪到床边,华生自觉半生的耐心都要被这小东西磨透了,实在不耐烦,伸手一把将他拦腰扑倒在床上,微微笑道:“放轻松,来,把手搭上来。”
花生像是被捆缚住的小鹿,睁着圆润的双眸,虽然惊慌,却不得不任由华生摆布,乖乖的伸出手来,环在华生颈上。
华生看着他这般乖巧,全然不似往常的淘气,心里尤为欢喜,亲了亲花生的唇角作为鼓励,又试探着教习:“闭上眼。”
花生听话的合上眸子,只觉唇上清凉,继而绵软。等他讶异的睁开眼时,华生已然趁虚而入,娇嫩如花瓣的舌头探入他在口中,温柔的肆意挑弄。好像千万朵礼花在屋子里迸溅开,花生一幅身子仿佛坐在星光满布的小舟里,漂泊荡漾间又充满了新鲜与蛊惑。
他禁不住回吻过去,这样的冲动从来没有过,哪怕夏长天和虢明胭,都没有这种让他甘愿付出一切的愿望,他在缱绻缠绵里叹息,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味道吧。不由自主间,他已沉沦,从此万劫不复。
早晨起来的时候,华生多少有些尴尬,哄着包成蚕茧一样的小人儿,言语中满含歉意:“花生,我下次会注意,不会让你这么疼了,你起来吃点饭好吗?”
花生闷不吭声的将被子裹得更紧,靠墙朝里挪了挪,就是不愿出来。以前光在书上看过小受第一次怎么怎么疼的,她那时只顾津津有味,变态的观感着小攻一切虐心虐身的法则与手段,从来没有同情过受虐的小受。这下倒好,换成他自己成了小受,那痛苦简直堪比月经来的时候还难受。
第一回,他苦苦哀求华生退出来,他说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就算了;可是第二回算怎么回事,******他还上瘾了是不是?一晚上换了三四种花样,没看出来平日里衣冠楚楚的,到了黑灯瞎火的时候就变成洪水猛兽了,简直要活活将他生吞下去。更为可气的是,他一直以为华生幼年疾病缠身,后来又与他一同受过伤,身子骨好不到哪里去,心地还担心他不行,考虑要不要装出一点高超的样子安慰他。结果呢,人家身材比他修长还不说,难能可贵的是还他妈六块腹肌。他一块都没有,他竟然都六块了,这怎么不让他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华生垂首坐在床头,左哄右哄的不见花生有动静,知道昨晚自己是有些过分,可是也怪不得他啊,那个小家伙的味道真的像是人间美味,尝一口就再也停不下来,更何况……更何况刚开始时那小东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深怕他半路会脚,他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还怎么在他面前抬得起头啊。
想到这里,华生又把惭愧的心思收了几分,干脆连着被子,一起将花生抱起,在怀里翻了个,将花生的面庞窝进怀里道:“你打算一天都躲起来吗?大嫂和二嫂还准备着为我们举行婚礼,我们多少也要过去看看。”
“我不去。”某只小鼹鼠闷闷地从被子里传来一声,“浑身上下都疼得动不了,要去你自己去看。”
“咳......那你掀开被子,我看看......看看是哪里疼。”
华生越往下说语气越低,花生也羞红了脸,吞吐半天才嘟囔:“不要给你看,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华生被他一席话呛住,一时找不到言语搪塞,正在半羞半恼间,不提防宝婵郡主踹开门,夜叉似的叉腰站在门口:“莲华生莲花生,你们两个家伙给我死出来!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大半夜的不睡觉鬼嚎什么啊,知不知道惊扰的四邻不得安生啊?我睡得好好的,你们有什么好玩的白天不玩,非得晚上吵闹啊?”
啊!花生顾不上与华生置气,急忙钻出被子,露出一颗脑袋磨蹭着华生的衣前领襟,支支吾吾半天也不敢说话,只好抬头看华生。华生低下头,悄悄在下面摆手,让他全然不理宝婵郡主的起床气。
雨生躲在屋里头笑够了,才扶着门框子探头出来,两个死小子,办事就办事呗,还不懂的遮掩,这个三进三出的院子就那么大的一点儿地方,又是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哪怕是吹声口哨都能把人惊醒,更何况是不加收敛的叫床声啊。活该他们现在有苦难言,要知道昨晚上不是他拉得快,对于男男一事毫不知情的宝婵就该半夜捉奸了。
宝婵骂的心头火气难平,也不见那两个闯祸的东西有什么表示,怒气又窜上来,踢了几脚门框子,嚷嚷:“哑巴了,不知道给个答复,来句道歉啊?”
花生赶紧缩回被子,他才不要丢脸的在大嘴巴的宝婵面前供出事实真相,反正有华生在,千错万错与他无关。华生眼看着他乌龟一样的缩回壳子,一时没拦住,只好独自一人英勇的对上宝婵郡主的目光,淡淡说道:“二嫂,我们知错了。”
“知错了?会是知错了这么简单吗?老实说,到底玩的什么把戏,一夜鬼哭狼嚎的?”
别过头,华生对宝婵郡主的不依不饶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他心里明白,若不是雨生煽风点火,宝婵郡主也不敢冲着他兴师问罪,暗暗咬牙,他想这一回这笔账他是给雨生记下了。
或许是在前头听见了一星半点的争执,宁冰焰抱着樱桃过来,没进门就皱眉道:“怎么了,一大早上的,宝婵你堵在他们门口干什么?”
“皇姑……大嫂,你不知道他们两个臭小子有多可恶,”宝婵见是宁冰焰来了,直觉又多了一个靠山,不免撒娇说,“昨晚上我和雨生睡得好好的,偏他们半夜里捣鬼,一会儿一句王八蛋一会儿一句滚开的,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精气神,愣是折腾一宿没睡。您看看,我现在还被他们吵得两眼乌黑呢。”
说罢,伸长脖子扒拉着两只杏眼给宁冰焰看,宁冰焰忍住笑把她的俏颜推向一边,轻声哄道:“好了,你跟他们见识什么?又不是不知道某人心思多变,就爱装神弄鬼。你且去洗把脸,我来教训他们,别在这儿吵了。”
“大嫂……”宝婵委屈的跺了跺脚,然而宁冰焰长久以来积存的大长公主的气势,直到今天都不可小觑,宝婵也只好熄火,暂时终止对花生华生的无情批判,扭头跑去雨生那边接着诉委屈。
宁冰焰看她走得远了,才笑出声。她与宝婵不一样,宝婵自幼有亲王与王妃照料,饮食起居专人伺候,没有经历过花花世界里头的那些灰暗地带,而她生来不满三岁,父皇母后就双双过世,加之年龄小又是唯一的公主,皇兄们对她的疼宠一个赛过一个,刁蛮任性的她什么没见识过,男男之间的那码子事她早就知道,只不过昨晚算是第一次身临其境而已。话说,听见花生的叫唤,看着长生那副傻掉的样子,还是蛮开心的呢。
华生看着门口笑得阴险的大长公主,不得已竟有种前头走了狼后头来了虎的错觉,幸而大长公主比宝婵郡主知趣,只嬉笑着说:“喂,缩头乌龟你该出来了,做都做了害怕什么反正今天就要结婚了,你还害臊呢?快起来,帮我抱一会儿樱桃,我还要去把院子收拾收拾,里里外外虽不能太铺张,也得有点喜庆不是?”
花生闻言,不好意思的情绪更加深重,偏偏爱面子,赌气掀开被子道:“起来了啦,你忙你的去吧,把樱桃给我。”
切!宁冰焰笑了一声,果真把樱桃抱进屋,塞给他哥俩,扭身出去,扔下一句:“少儿不宜的举动最好别让我闺女看到哦。”
花生抱着樱桃的手几乎差点失滑,想好华生出手的快,总算没把樱桃丢下去。他就奇了怪了,你说大长公主这个女的,为什么气质就不能出尘飘渺点儿啊,非得把好好的公主形象抹杀殆尽吗?
一家子人里里外外忙活到傍晚,出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几乎没有休息。花生前后抱怨了十多次,最后还是华生体谅他,分担了他一半的打扫任务,他才住嘴。
天色渐渐昏沉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点起了红灯笼。宝婵抱着樱桃站在廊檐底下仰头看着,小樱桃拍着手嘴里叽叽咕咕也不知说什么,后来许是见着漂亮,就扭股儿糖似的在宝婵怀里晃荡,非要摘一个下来玩。
宝婵被她缠得没法子,只好把她放在地上坐着,踩着凳子,上去摘一个给她。一回头,却看到樱桃正抱着一个手腕站在自己眼前,吓了一跳,没来得及叫出声,就看手腕上的那抹明黄色动了动,宁秋水把高举起樱桃放低,露出一张脸来笑道:“表妹,可是吓到你了?“
宝婵懊恼的捶了他一下,娇嗔道:“皇帝表哥,干嘛这么吓唬人家啊,来了都没有声音。”
宁秋水笑了笑,由着她发顿脾气,才抱着樱桃,与她边走边说:“朕……我听说他们要结婚了?”
宝婵忽觉提在手里的灯笼有千分重一般,其实她刚才看见宁秋水,便知道大长公主所料不错,他果然不会如此轻易的让他们结成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