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龙刺青,当年太子府上的黑衣侍卫们可不就是带着这个标记?
傻眼看着尉迟依旧如初的面容,我呆呆的问他:“尉迟,你全名叫什么?”
尉迟清亮的眸间闪过一抹迟疑,极快的掩饰道:“主子忘了吗?属下叫尉迟衍。”
“是吗?”阳光像是刹那变得刺眼,我微眯着眼眸,轻笑道,“是演戏的演吗?”
“不,是繁衍的衍。”
克制住内心的喧嚣,我偏过头看着院子中冬青的叶子,说不出为什么会这样黯然,那感觉就像是原本一直自以为捧着个藏宝盆在走路,哪知道走到一半才发现藏宝盆破了个洞,假的不能再假。
不动声色的重新趴回尉迟的胳膊上,我低低说道:“繁衍的衍也很好听呢。”
尉迟似是笑出声,不过我没有去看他的表情,我宁愿自欺欺人这么一会儿,因为没有了尉迟,我再没有勇气继续下去报复的游戏。
盼了星星盼月亮,总算是盼来了虢国的红太阳。
虢明胭这厮登场的时候简直堪称规模宏大,场面壮阔,人家夏长天都说好了是请他们夫妇俩来虞夏小住,增加外交机会,联络联络感情。
他可好,鼓号队一应俱全,花环队遍地都是,啦啦队长势喜人,就连贵为皇后的江凌玉都没能摆脱他的魔掌,一头的珠花插得跟夏季里的御花园有的一拼。
想来想去,我觉得他这种神经失常的举动,多半是因为夏长天邀请函最后的那行小字引起的:欲将吾儿与贵国小皇子一较高下。
结果,较真的虢明胭就把所有能比的项目都准备好了。
果然,邪恶的人思想总是比较强大啊!
与之前被掳去虢国皇宫的那场相逢大戏不同,这回见了我,江凌玉一直纠结在认与不认的思想路线里,一双手张开半天,也没敢落在我腰上。
转头抱过侍女手中的襁褓,塞到我面前笑道:“莲公子,来时听说您给虞夏小皇子起了个好名字,正好我的皇儿也不过两个多月,您也给起一个名字吧。”
哎?上来就有差事啊?
扭头看着虢明胭一脸淫笑的点头赞许,我哼了一哼,夏长天的儿子我都能给败坏了,何况是你这妖人的儿子呢。
回想着夏桀的作恶多端,历史上能与他匹敌的委实也没几个啊,最能并列的怕是只有那个叫商纣的倒霉孩子了。
暗暗拿了主意,我笑着摸摸小婴儿的脑袋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娃娃就叫商纣吧,虢商纣。”
“有何寓意?”
“没寓意,我只是觉得上口而已。怎么,有意见?”
“……没意见,好名字。”
虢明胭明显说的口是心非。
不管他失不失望,我逗弄着小娃娃,把自己知道的一星半点子的知识,无意说给他听道:“小东西,你长大以后会遇见一个叫做妲己的人,你会很爱很爱她,甚至会为她毁了天下哦。”
“去死!”江凌玉听着听着,变了脸色,拍着我的头笑骂,“什么时候改行学的算命?瞎掰什么啊,我儿子还小呢。”‘
“谁瞎掰了?”被她的那一巴掌打得脑袋直蒙,我干脆一扯到底,“我还知道夏长天的儿子夏桀长大之后会遇见一个叫妺喜的人呢,爱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跟你儿子一个德行。”
“越说越得意是吧?”
江凌玉白我一眼,捣着我的胳膊,转而认真问说:“你是真的活着的吧?”
“嗯?”我低头看了身后,有影子啊,脚也是沾地的,干嘛这么问。
大概察觉出我的不明白,江凌玉又追问一句:“当初,你不是死了吗?到底什么时候还魂的啊?”
我去!姐姐,您老人家的思想果然开放啊,借尸还魂的人你都敢接近。
上下蹦跶两下,我摊着手说:“你看吧,有手有脚能蹦能跳,我当然还活着啦,而且从一开始就没死过。”
江凌玉舒心的松口气,捏着我的脸蛋笑道:“死小鬼,就你花样多,害的我一直…..一直以为你死了呢。”
她的语气里有小小的哽咽,我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安慰:“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这厢我们俩正演到苦情戏最煽情的阶段,不提防虢明胭过来强行入戏,抱住我和江凌玉的肩膀说道:“亲爱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一脚踹他腿肚子上,看他抱脚乱跳,我才挽住尉迟的胳膊猖狂道:“下次再敢不经允许随便乱来,我踢的就不是你腿了。尉迟,江凌玉,我们走!前头吃饭去。”
“哎。”
江凌玉爽脆的应了一声,偷笑着绕过还在抱脚喊疼的虢明胭,跟在我和尉迟的后头,往敬仁宫而去。
作为主人,夏长天还算是挺合格的,殿中长铺着桌子,满汉全席一样的菜肴源源不断的端上来,侍立的宫女浅语温柔,体贴细致。
只不过,用餐氛围真的很诡异。
两个女人抱着奶娃娃坐在一侧,我和尉迟坐在一侧,结果悲催的剩下夏长天和虢明胭坐在桌子的两头,相看两相厌。
吃饭的空挡里,偷瞄了尉迟两眼。优雅的坐姿,完美到无懈可击的用餐姿势,怎么会是尉迟那种不拘小节的人做得到的呢?
剧组啊剧组,乃们整容还整上瘾了吧?为什么要在本剧埋伏下那么多的陷阱啊?
再次怀疑的转头凝视,不小心被尉迟逮个正着:“在看什么?”
“没……没有,就是突然觉得你很好看。”
咳咳……噗……啊……嗯……
以上感叹词来自以下几位,请按照顺序排列整齐:江凌玉抱着娃呛得满面通红,夏长天一口闷酒喷出去老远,秦香影抱着娃闪开惊呼连连,虢明胭一口酒含在口中,妩媚的瞪着我和尉迟。
呃,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尉迟难得轻笑,拍着我的头说:“快吃饭吧,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咳咳……噗…..啊……嗯……
诡异的场景在尉迟说话完毕后再次上演。
总的来说,一顿饭下来还算成功的吃饱了,我也基本可以确定这个尉迟是个假的,而且十有八九是宁秋水那厮客串的。
试着回想了一下最近看过真实的尉迟的剧集,貌似就在我出家门的时候,俩人才掉包的。
怪不得,看见皇榜上千金选美万里征婚,这个“尉迟”的反应会那么大,换我我也这么反应啊。自己身在宫外,宫里头代替自己的那个人却左拥右抱,拿着自己的名号,上着自己的老婆,这得多大顶绿帽子盖在脑门上啊!还有冤无处诉,有苦无处说,谁能相信皇上不是皇上,尉迟才是皇上呢。
这么一想,倒把对宁秋水怀恨的念头减弱了不少。
人说饱暖思**,当真不假。这还没刚离开两位娘娘呢,虢明胭和夏长天就一左一右封住我的退路,找我算账来了。
虢明胭意味深长:“莲相喜欢尉迟侍卫那样的长相,嗯?”
夏长天心有不甘:“本王哪里长得不如他了?”
我和尉迟脑门各挂了一滴冷汗。
拜托了大家,多考虑一下观众的心理吧,老婆孩子都还在里屋坐着,你们这么基情到底要搞哪样啊?
要么,你就纯爱男的,别娶妃子;要么,你就纯爱女的,别惹男人。
一会儿男的,一会儿女的,收视再怎么冷门,也经不起你这么恶心啊!
淡定的瞥着里间影影绰绰的轮廓,我闲闲的绕着手指,平地扔出一句惊雷:“你们好是好,可是别人用过的我不要。”
呱呱呱!
乌鸦们再次全体出动,雷人的从雕塑一般的虢明胭和夏长天头上惨烈飞过。
心情好好地吹着口哨进屋调戏两位娘娘和小皇子,我决定还是把尉迟留在外头跟虢国皇帝和虞夏皇帝沟通沟通感情比较好。
上天满足了我的愿望,前脚刚踏进屋里,外头就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江凌玉一边哄着小娃娃一边疑惑的抬头问我:“他们在干嘛?”
我神态自若的摸着娃娃的面颊说:“他们在娱乐身心。”
江凌玉顿时无语。
秦香影抱着夏桀也凑了过来,轰退闲杂人等,就剩了我们三个坐一处聊聊私心话。
只是没等我深入的探讨一下各家的房事,就被外头急红了眼的宫女闯进来打断了思路,颤着声说:“贵妃娘娘,大事……大事不好了,皇上他…..他和两位客人打起来了。”
“什么?”
“啊?”
江凌玉和秦香影听了这话,慌得一起把婴儿塞进我怀里,拎着裙子就出去了。
我愕然瞪着手中酥软的两团小东西,才不过几个月大嘛,啧啧,长的真是好玩,眉眼看着都很相似呢。想来,天底下漂亮的孩子,小时候都长得差不多啊。
把两个娃娃并头放在床上,我捏完这个脸蛋,再去捏捏那个的小手。
娃娃们的脖子上好像都挂着一根红绳呢。
好奇的扯出来看了看,哇哦,是证明身份的玉牌。
像是刹那劈了一道闪电,一个邪恶的想法慢慢浮上心头,看着众人还都在外头拉架,我颤抖着将两个娃娃的玉牌换了过来。一样的明黄襁褓,一样的年岁,阿门,上帝保佑两个孩子在仇敌的皇宫里安然长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