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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十二 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上)

霜斩静默的看着狼群内部上演的戏剧化的变化。他的战魂依然点亮,手中紧握的利剑飘扬着能量的余韵。

他没有试图利用这个混乱的机会逃跑,如果他一旦露出退意,那将成为振奋群狼之心的最大鼓舞;他能感觉出群狼似乎在惧怕着什么,巨象虽然已经倒下,但还有令狼群更加忌惮的存在。

霜斩的目光与新头狼在空中交汇,他们相互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少年的无畏与胜利的信念。

新头狼的心中正燃烧着汹汹战意。

为了眼前这个猎物,不仅狼群损失了大量的族员,更连上一代头狼夫妻也在一役中陨落;这对头狼曾经不仅是雪魄魔狼的头狼,在多种族群狼的集结时,因实力获得了狼王的地位,带领着整个狼群追逐猎物。

然而,它们却惨败了。它们的失败不仅赔上了生命为代价,更意味着它们这个雪魄魔狼族群的实力大为衰减;新头狼临危受命,它急需在族内站稳脚跟,也需要有足够的威望震慑群狼,而只要击败眼前的这个猎物,它的目的都能达到了。

但是,一边是银雪象塚禁地的压迫感挑战着它的承受极限,另一边它继位不久仅是族内就有不少实力相当的族员觊觎它的位置,而身后还有更多心怀叵测的狼群随时可能反咬一口,它们可不介意用雪魄魔狼作为过冬的口粮。

新头狼有自信与霜斩一战,但一场两败俱伤的恶战后,形势将难以预料。

它还在犹豫着,不过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它所缺少的就是一个放弃的理由,一个可以服众而不是显得临阵退缩的理由。

就在它难以抉择的时候,它感觉到了什么,昂起头颅,耳朵抽动了几下,眼光中闪过一抹警惕却也了然的神色。

群狼显然也感觉到了,愈加的焦躁不安,它们不再想着杀戮,不再仇视着猎物,它们似乎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逃跑!

退意在群狼中蔓延,群狼都在期待着头狼的发号施令。

新头狼回身扫视了庞大的群狼队伍,嚎叫着发出了讯号,狼群们就像是战场上得到了撤退指令的逃兵们,夹着尾巴惊恐的逃窜了起来;它们再也顾不得隐藏纷乱杂噪的步伐声,溃乱的争先恐后往针叶林深处涌去。

仅仅片刻后,针叶林间的雪地上就再也看不到分毫狼的身影了,就连惨死的头狼以及另几只伤亡的狼也被拖曳着尸首带离了,满地只剩下杂乱不堪的足印、散落的几滩血渍与交错在一块儿混乱的拖曳痕迹。

霜斩收起了战魂,利剑垂在身侧,他向周围眺望了一圈,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动,看群狼的反应,似乎威胁来自于他的身后、巨象尸首的更远方。

银脊雪象群到来的可能性非常渺茫,这个季节象群是在晶莹森林一带活动,除了濒死回归的老象外,怎么可能还留有族群在奇里基契山脉中呢?

难道此处还有潜伏着的更强大魔兽?

鉴于群狼畏惧的表现,霜斩也不由更加警惕。他尽量收敛起气息,确认狼群已经远离,他走入针叶林中遍布的狼足迹之间绕转了几圈,再提气轻身并沿着散步的狼足迹不露痕迹的靠近最边缘的山体。

他抬头仰望附近的山崖,在距离巨象尸首不到一点儿的水平位置上,发现了一处山体岩石间的错落凹陷,有着足够容纳他与琳的空间。

于是,他把力量与能量凝结在双臂双手上,沿着几近九十度的立面峭壁攀爬了起来。

虽然攀爬的垂直高度并不算高,但为了避免在雪地上留下明显的足迹,他的横向移动也放在了峭壁之上。

同时,也为了把在空旷悬崖岩石上暴露的时间缩减到最短,他并不是寻找岩石间的间隙攀爬,而是直接用力量与能量在坚硬的山体表面,抓或蹬出落手落脚的缝隙。这样一来,体力的消耗无疑是巨大的,假如那处位置不适合停留,短时间内他也难以再重新选择一处别的地方攀爬了,那时他就必须正面迎上随时可能出现的新的危机。

当他终于落在岩缝高台之间时,足够的空间与牢固才使他松了一口气。在这里,即使狼群去而复返,也无法够着这样的高度;如果是其它魔兽的到来,这一小块隐蔽与岩缝之间的空隙,三面被突起的岩石包围,正面又是往内陷的坡度,只要不是有目标的刻意搜查,就很难发现其间躲藏有人。不过岩缝低矮局促,霜斩匍匐着,也把背上的琳放在一旁,以免磕磕碰碰有所伤害。

琳还是一副昏迷的样子,似乎之前的指点方向真的只是梦呓,却偏偏又撞对了隐蔽在山谷中的银雪象塚位置。

霜斩心有疑惑但也来不及多想,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那个方向传来的动静;又过了不长的时间,那儿现出了一片人影晃动。

不是魔兽?

来人的行动十分迅速,很快便陆续进入了霜斩的视线范围;人数大约有上百人,都是成年壮年的兽人男子,个个身材魁梧体格壮硕,虽然从高处俯瞰难以估计高度,但至少平均身高也超过了两米;即便在粗布兽皮冬衣的包裹下,也能看出浑身隆起的块块肌肉;如果处于这些人之中,以霜斩的个头真要名副其实的成了毛头小孩了。

他们的长相怪异,整个面孔上看的见的只有两样——高高隆起的又大又长的鼻子和浓密蓬松的大把络腮胡;偶尔一些人的络腮胡中又露出了一对形状朝向各异的长牙。

他们并没有直接穿越中间的空旷地带,反而是有序的在边沿绕行。大把胡须的阻挡看不出他们的神情,但一股庄严肃穆而恭敬的气氛围绕在他们周身。

当他们看见倒下的巨象时,纷纷停下了脚步,微微的躬身,似乎在行礼一般;但他们显得并不悲伤,更像是目送着一位长者带着一生的荣耀,骄傲的完成了一世的辉煌后画上圆满的句号。

银雪象塚……他们难道就是象人部族银脊雪象一支的遗民?看来传言是真的……

银象人的出现,可以说是意外却也是意料之中的。

在霜斩的印象里,据说这支家族拒绝帝国的统领而躲藏在深山中,因山里的环境加上银象人强悍的战力,使得帝国难以管束他们而渐渐被遗忘,只留下了一些与隐藏在山谷中为世人找寻不到的银雪象塚相关的传言。可谓是一支孤傲的山野悍民。

因此,霜斩并不打算与他们打交道,毕竟琳此行的目的是要从银雪象塚获取好处,又怎么能被象塚的守护者发现呢。

短暂的行礼停留后,银象人人群分散进入了针叶林查看群狼留下的踪迹;他们对这儿周围环境非常熟悉,三五成组不多时就把整片针叶林地区严密的排查了一遍。

他们显然没有料想到竟然有人躲在峭壁间窥视,虽然也习惯性的扫视了高处几眼,但都没有注意到霜斩的藏身之所。

狼群似乎确实已经远离,针叶林中的搜查从头至尾没有传出大的动静。最后,人群又汇集在了针叶林边缘那片刚短暂交战的地方。

只听有人说道:“大长老,确实是狼群,而且数量相当多,不过现在已经都从兽道离开了;从足迹来看,群狼似乎是在追逐一个目标。目标曾经在这里停留。”他指了指霜斩之前站过的位置,“看起来不像是魔兽,应该是个兽人!……虽然林子后面有一条兽道足够狼群通过,可是那条路几乎不可能走人;而正面的通路有幻境守护,只有我们的族人和银脊雪象才能通过……”

处于人群中间、被称作大长老的为首之人点了点头:“这么多的狼群同时出现,看起来还混杂着不同的种族,实属罕见;不知被狼群追踪的是个什么人,他又是怎么进入这里的?”

说着,他看着霜斩留下的两个最深的陷入积雪之下的足印,也就是短暂与群狼交手时所处的位置,手中的权杖探入其中轻顿了两下,接着说道:“看来实力确实不弱。”他又拿着权杖凌空比划了一下霜斩击伤头狼时留下的大片喷射状血迹,“切口长而深入,血迹的终点直到那片混乱的地方还处于移动状态,没有一击毙命,至少是狼群中的强者!”

他转向边上的人,下令道“你们再沿着此人的足迹查看一下,看看还能不能有所发现。”

边上的人没有动而是立刻回禀道:“报告大长老,之前我们已经查过。此人的痕迹就在这里消失了;这边,是狼群撤离时拖曳的痕迹,只是看来伤亡不少,血迹和拖曳的痕迹混淆在一块儿已经难以辨认了。会不会是这人已经死于群狼手中?”

大长老望了一眼,点了点头道:“确实如你所言。就目前的情形来看,可以肯定的是狼群的目标并不是象塚。你们几个……”他点出了大约三分之二的人,“分成三人一组再巡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大长老!”众人应允后,便四散忙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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