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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四十一 千呼万唤始出来

“放松!这只是召唤战魂!”门农大长老低沉而不容质疑的声音响起。

琳打了一个激灵,算是回过神来。心一横,压制了因惶恐而产生的抵抗念头,站直了身子,抬头迎向下落的巨象。

当巨象与她躯体接触的那一刹那,急剧的缩小,瞬间无踪;而琳的脑海中,那股令无可抗拒的力量叩开了她的灵魂之门,长驱而入,如果不是琳经历了银雪象塚灵魂精粹的洗礼,那么此刻必然将重现当初那一幕。

当然,琳并不是原来的她了,而且这股力量虽然庞大,但温和而不带有任何攻击性,同时引领着琳的意识随之进入了灵魂境界。

此刻她感觉就像立于巨象的背脊之上,在一片无边的平静之海上踏空而行;在这里,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而亲切,所有的纷扰杂念都被隔绝在外;下方浩瀚的汪洋深不见底,没有风便没有浪,也看不见其中蕴含着什么。

巨象背脊上的银线在一路的前行中留下一条银色的痕迹,琳不知道它在行往何方,这前后左右一模一样的大海之上没有方向没有距离。

她只觉得巨象已经奔跑了许久,却似乎只是一会儿,在这里,时间也无法衡量计算,也许一眨眼就是一天,也许一天不过是一个呼吸之间。

最初的新鲜劲过去后,她渐渐开始觉得无聊,无聊之后慢慢的又感觉到了疲惫。

为了打发这不知何时是尽头的旅程,她试着伸出一只手并弯下身子想触碰下面的海水,只是巨象庞大的身躯高度令她无法接近海面。

她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海面上,期待着有一朵浪花跃入她的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粒水滴出现在了她的掌心,她举到眼前,却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水滴便像融入了她的手心消失不见了,微凉的感觉令疲惫尽去。

巨象依然在不停的奔跑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开始注意到距离海面越来越接近,并不是海面升高,也不是巨象下降靠近海面,更非她的手臂伸长,而是巨象的体积随着银色痕迹的流失而在逐渐的变小。

巨象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它抬头无声的嚎叫了一下,加快了行进的步子;琳只觉得眼前变得朦胧了,就连海面也无法看清了。

随之而来的是巨象体积迅速减小,琳最初如坐在平地之上,转而像骑马般跨坐,再后来只能用双脚立于之上,巨象也不能再称之为巨象,小的让琳感觉随时都会被自己压垮跌落海中。

在琳几乎快没有落脚之地时,她终于看见了海平面上出现了一方不同的景色,似乎是个白色的小岛屿。

当她踏入岛屿时,巨象完全消失了。

她茫然的站在一片纯白色的沙砾之上,四周除了无边的海洋就只有海洋了,而岛屿小的一眼就能望见边际,除了白色的沙砾便一无所有了。

琳叹了一声,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在这里干什么,她似乎想不起来前后发生了什么。

她在沙砾中坐下,把头埋进膝盖之间。

她就这么坐着,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方寸之地上,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一步一步接近了她。

……

圣殿大厅中。

琳居中闭目而立,周围门农大长老与其余长老战魂已经收起;他们显得有些虚弱,尤其是那三个之前已经主持了许久战魂召唤仪式的长老,需要另三位没有直接参与召唤的长老搀扶着才能勉强保持站立。

“大长老,这……集合了我们六人之力,也仅仅是触碰到了一角,就连战魂的影子都没有出现!这究竟是……”

“会不会是徒劳了?可惜啊,如此庞大的灵魂之力海洋,真是叹为观止,却没有战魂,可惜啊!”

门农大长老摇了摇头,说道:“不,还不能肯定是否有战魂;是我们的力量不够,无法继续给予她帮助了,之后就只能看她自己了。一切未定,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虽然长老们都十分的疲惫了,只是眼前这个瘦小的少女吸收了银雪象塚九成灵魂精粹依然无恙的活了下来,在场的每一个人,哪怕是最初对外族人获得属于银象人的力量而极为不满的长老,都期待着鉴证奇迹再一次的出现。

她究竟有没有战魂?她的战魂又会是什么呢?

琳到达圣殿的时候是早晨,而此时已然黄昏。

透过微启的石门门缝可以望见室外低沉的阴霾,在冬日的黄昏里,除了临近的夜幕带来的更为浓重的黑暗,也就没有其它色彩了。

可就在这时,这些年纪平均都过了六十的长老们,就像孩童似的整齐划一的搓了搓眼睛;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在依然处于静默状态的琳身边,浮现出了蓝、浅蓝、红、土黄、紫、绿、黑、白、银、金十种颜色的光晕,似乎之间还有一层透明的间隔没有着色。

各色的光芒越来越浓烈,越来越刺眼,长老们很快就无法正视了,只能勉强用余光望着已被吞没成了一团耀眼彩色光团的琳所在的位置。

“这……”

“难道……这是神迹吗?”

没有一个长老见过甚至听说过这样的情形,就连见多识广、年轻时曾游走过大半个奥克芬大陆的门农大长老也同样如此。

他们自认为尚算渊博的学识也无法解释这个匪夷所思的现象,竟然有人把它归入了无法揣摩的神迹。

当光芒达到了极致,照亮了大厅中的每一分每一毫时,似乎就连悬浮的星尘也为之驻足,刹那间,光芒又猛然退去,大厅中重回黑暗,长老们的双眼一时间都无法适应这场突变而不可视物。

琳金色的双眸中流转过一圈彩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晶亮,眼神流转,她望着那群努力的巴拉开胡须头发想要睁大眼睛一看究竟的长老们,肚子里暗暗发笑。

片刻后,恢复了视觉的长老们像一群顽童般急冲冲的靠近了琳的身边,尤其是门农大长老的老胳膊老腿最为利落,冲在第一个。

“小丫头,刚才的十色光芒是……?怎么,你的战魂呢?”门农大长老焦急的询问着,他打量了琳的前后左右,都没有瞧见战魂的影踪,他心里顿时凉了大半。

“什么十色光芒?”琳听到前半个提问很是疑惑,“战魂呀……”她没有直接说出,而是把眼神抬向高处。

所有的长老们齐刷刷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门农大长老也在第一时间抬头往上空看去,可是除了空荡荡的大厅空间外,什么也没能看见;他又不甘心的把头来回转了一百八十度,可是依然也没看出什么。

他彻底失望了,长出了一口气尽可能的平复自己失落的心情,努力摆出长辈的姿态,打算安慰一下失意的晚辈。

他刚想开口,忽然注意到眼角有一条东西垂落了下来,他也看到了周围的另外八个长老们,或是哭笑不得、或是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神情。

一向是洞若观火的门农大长老忽然之间觉得很是不对劲,他慢慢的扫视了一圈,可是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除了眼角的一条悬挂物,可是当他再次抬头往上看时,也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幸亏门农大长老没有亲眼瞧见前后所发生的事情,否则只怕手里的法杖就要愤怒的往琳招呼过去了——一只金色眼眸的小灰猫就像是把门农大长老须发茂盛的脑门当做了草窝,蹬蹬腿,打打滚,挠几下;在门农大长老抬头向上仰望的时候,它居然又做了个似乎要跌落下去不得不又蹬又抓的动作,尾巴都挂到了门农大长老面前,最后还对着瞪着它瞧的八位长老做了个鬼脸,这才轻巧的跳跃了一下,落在了琳的肩膀之上。

随着灰猫落在门农大长老视野之中,他顾不上琢磨之前的异样了,惊讶道:“猫?!”

确实是一只猫,一只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灰猫,只是金色的大眼睛透着狡黠。

门农大长老心中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却也高兴不起来。

这小丫头来自于猫人部族?

猫人部族只是一个数量不小但实力较弱的平民种族,由战魂获得的加成多体现在敏捷方面,还有一些只是手脚的轻巧与肢体的柔软。

门农大长老试着用灵魂之力探查琳的这只灰猫战魂,可是他的精神力只要一靠近,那只灰猫就像感应到了似的,轻巧灵活的往远处一跃,就逃过了灵魂之力的锁定范围,试了几次都是如此,门农大长老瞪着眼睛吹起了胡子。

琳实在是憋不住了,哈哈大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倒好,门农大长老立刻放弃了“捕捉”灰猫,连带着另八位长老的眼神再次齐刷刷的盯着她,仿佛他们忽然之间终于意识到自己眼前看到的是天崩地裂一般。

大厅内静的令琳的笑声也维持不下去了,歪着嘴角讪讪回望着这群长老们。

许久的安静后,门农大长老才断断续续的开口道:“小、小丫头,你是怎么做到的?”

琳有些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做到什么?”

“你在控制第一次出现的战魂时,还能保持本体的神智清明?难道,那不是战魂,只是一只偷跑进来的灰猫?!”门农大长老脱口而出,说完就立刻后悔起了后半句的白痴,老脸暗暗一红,好在须发浓密看不出来。

“这有什么难的吗?它不就是我,我不就是它吗?不过嘛,感觉是有点儿怪怪的,好像是多了一双眼睛似的……嗯,好在没有什么不协调的感觉。”琳答道;小灰猫也摇摇尾巴,见门农大长老的灵魂之力不再追它,它便蹦回了琳的头上,坐姿笔挺和琳完全一样的神态看着门农大长老。

“这……”所有的长老们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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