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闷了三、四天,也真想不明白我这样一个身体健康的现代人,来到古代后怎么会扭个脚都可以扭三、四天。我拉开遮盖在自己腿上的裤裙,看着那如今已经变淡红的一块。难道我的脚来到古代也有水土不服的事情发生?
好在现在脚伤已经完全康复了,我下床跳了两跳,吓得子羽放下手中的碗过来扶我。“小心啊三小姐。”
“没事啦。我又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你看我现在能蹦能跳的。叫我去和刘翔比跨栏都可以呢!”子羽无暇顾及我的疯言疯语,她的任务就是照顾我的身体。将我扶到桌前,她说:“小姐,可以吃早饭了。”将脚安稳地晾好,坐下,然后我才发现桌上只有一副餐具,想起古代丫鬟和主人是不能同桌吃饭的。规矩是规矩,只是那有一个现代人能安然接受呢?“下次拿多副碗筷一起吃。”我对子羽说,“今天你就先自己下去吃饭吧。”
“三小姐,这不合规矩。”本想回管他什么规矩的,姑奶奶我喜欢,只是子羽口中的那个‘三’字让我突然想起,我再怎么说也不是亲生的,在别人家里好歹也不要太过分,怎么办呢?“这样吧,你用筷子我用勺子,你坐下来我们一起吃。快,没有人会看到的。”我再次使出我的绝招--瞪她,瞧,她不又再次乖乖坐下。不是我说坏话,在我眼里,子羽和二小姐一样,很文静、很善良,换句话说,很好欺负。
早饭过后,子羽站起来收拾碗筷,我也站起来帮她。还没拿起一个碗,子羽连忙阻止我,又在这时,义母进来了。幸好我们的早饭结束得及时。我听到子羽在旁边也悄悄地呼了口气。
“滢儿今天看来好多了阿。”义母走进来问。我走了两步给义母看,说道:“谢谢义母关心。”
“那最好了,今天和义母一起去城隍庙上柱香吧。”义母转身,又转回来对子羽说,“对了子羽,去叫上大小姐,就说大娘我带她去城隍庙。”子羽回应义母。提起晴小姐,在史家床上呆的这些天里,我似乎都没有再见过她了,她好歹也算是我在这的第一个朋友。
在子羽的通知下,晴小姐不容片刻赶到了大厅,额头还能见到滴滴汗珠。也不用这样赶吧,我想。义母见到晴小姐后点点头,说‘走吧’。如此,一行三个女人从史府出发,马车大摇大摆地停在了城隍庙门口。看不懂这些篆文,我无法得知今天是不是出行吉日,只知道城隍庙里香火鼎盛,车水马龙。
义母慈母一般牵过我,和我一起武先后之分地走上台阶,走进庙宇中,然后在玉皇大帝像前,拉着我的手与我一同跪下。我侧脸看着义母,学着义母的动作将双手在胸前合十,闭上眼睛,听见义母说:“晴儿,你也一起跪下吧。”
义母口中念念有词,时而大声,时而小声,金刚咒一般,反正我耳朵里面听到的不像是中文。不久后义母的声音断了来源,考虑之下我决定瞧瞧。我睁开眼用眼角去瞧她,才发现她已经拜在那黄色软绵绵的垫子上,晴小姐也是。我一边念自己走神没听到头磕下去的声音,一边也赶忙一起拜下去。一直道听到义母说:“起来吧”我才再次将身子抬起。
出于礼貌,我和晴小姐一起左右两边将义母扶起,义母踩了两下地板,似乎确认自己站稳了,说:“滢儿晴儿,我有些话要和住持说,你们在外面等我一下。”说毕,连着那摇摆的橙色裙曳走了进寺庙的后方,剩下我和晴小姐四只眼睛互看,外加子羽和晴小姐的侍女。你说如果我们都有眼镜,那会有多少双眼了?
这样的对看看得我好不自在,周围不断传来哀求声与欢呼声,似乎是婚礼和葬礼一同在举行那样。有人在感叹‘谢谢玉皇大帝,谢谢玉皇大帝’,有人在呼叫‘帮帮我玉皇大帝,帮帮我玉皇大帝’。我乃是一个爱好热闹的人,难得来到庙宇当然想四周走走,看看风景也好,看看人生百态也好。睁大双眼对那正在看着我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晴小姐说:“晴小姐,不如你陪我一起到四周走走吧。”意料之外,晴小姐竟然摇摇头说不好,我在这等就行了,看样子我只好带着子羽去二人世界逛了。
每走两步,走到很火红、人群密集的地方,逼近一看,原来是解签处。这个年代还没有多少古诗词面世,不知道这签文上面写的是什么呢?不过我硬逼了两次没逼进取,看来还是身体不够强大。算,大不了我到时自己求一签,走过解签处,竟然能够见到上次在街市真正救我的人,也就是那个甘公子。心里闪过一个对不起的念头,两个大男人竟也来求神拜佛。这念头没多说,好说也是救命恩人,我连忙走到他们面前,微微弯腰说:“上次感谢两位救命之恩,史雪滢在此谢过两位了。”天知道我再说这两句话时,脑力已经重复了无数多的古装片,过滤了无数多的现代词语。
甘公子拱手说道“不用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亦再次弯腰言谢。
上次因为紧张而没有仔细观察这位男子,这下一看,哎哟娘啊,长得真不错,放在现在也能当个‘摔锅’一号迷倒万千少女。阳光的肤色,俊俏的面庞,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如墨画浓黑。白大袖子飘扬风中,全身散发着一种正气泯然大侠风范。
像谁呢?像楚留香、像令狐冲、像杨过,像所有小说里那些武林高手。
那侠气,那笑容,就像落在生宣上的一滴墨,从千年后古龙小说渐渐晕染到我的心里去……
那位甘公子迈进一步,却在我耳边轻声说道“无亲无故便收你做义女!”他冷笑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玩什么把戏。”然后朝我礼貌的一笑,连告辞的话也没有讲,手一摆,头也不回地走了。
前几天那个友爱的甘公子,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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