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城是个繁华的贸易都市,这里街道的宽度在长阳国内排行第二,第一自然是帝都惊天城里的街道。可纵使街道宽敞,今日的走马城道依然十分拥挤。因为今年是五年一次的月楼拍卖大会。所以世界各地的富甲都聚集在走马城了,因为走马城历届拍卖出来的东西从来没让人失望过,所以哪怕是远隔万里,富商们也愿意前来一饱眼福。只是今年聚集在走马城里的人与以往略有不同,除了商人之外,还参合进来许多的修行门派的弟子。这些修行人士向来不屑一顾这俗世里的集会。但是今日却纷纷聚集走马城,就是为了七天前传遍大江南北的消息。走马城的月楼拍卖会,将竞拍生死果。这个消息传出后,就是连月楼的楼主听了,都大吃一惊。这一定是想要置他们于死地的人所编造的谣言。现在世人都以为生死果在月楼之中,如果到时候拍卖会拿不出生死果,那么大家只会认为月楼想独吞生死果,到时候一定会引起一场纷争,这假传谣言的人真是居心叵测啊。不过,月楼的四个楼主也不是吃白饭的,只要不来什么大人物,他们相信一切纷争都可以通过武力来平息。
今日帝豪酒楼都住满了人,许多富甲因为没有订到帝豪酒店的客房而忿忿不满。这说明这些富甲在能力上落于那些能够住进酒店之中的人。
帝豪酒楼一共七层,顶层的楼房最好,二层最差,第一层是酒楼的会客大厅。现在已是傍晚,众富甲都聚集在一层的会客大厅,因为今日在帝豪酒店的一楼将举办一场拍卖会,为三日后月楼的拍卖会助兴。拍卖品便是一颗上等的红泪夜明珠。
富甲们纷纷坐定,当大厅的灯光暗下,厅台上的灯光亮起时,一名身材婀娜,穿着甚少的美丽女子手捧一个四方形的木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红布,轻轻地放在了拍卖台上。
“各位来自五湖四海的朋友们,感谢大家入住我们帝豪酒楼。在月楼拍卖大会开始之前,我们的帝豪酒楼将举办一次小型的拍卖会用以助兴。拍卖品便是珍藏了百年的红泪夜明珠。”
红泪夜明珠本来就价格不菲,何况是珍藏了百年的。百年的红泪夜明珠和不到百年的红泪夜明珠是两种不同品阶的宝贝。红泪夜明珠珍藏百年之后会在珠体内形成一种沉淀物,在没有亮光的时候看,就像一朵朵漂浮在夜空之下的红云。而且百年的红泪夜明珠色泽更加深邃,只是静静地放在那处,便觉得那处的任何背景都无法搭配这颗尤物的炫目,仿佛周围的空间都扭曲了似得。所以红泪夜明珠也变得十分昂贵。
“我家老板说了,这次红泪夜明珠的起拍价为零。”那位美丽女子说道。大家都知道
帝豪酒楼的老板便是月楼的四楼主。今日不见他现身,众人都有些不满,但是因为有如此美丽的女子在这里主持拍卖大会,而且这么昂贵的拍卖品竟然没有起拍价,这已经算是给足了这些富甲们的面子,所以就算四楼主没有亲自招待,他们也没有把这种不满表现出来。而四楼今日没有在帝豪酒店露面,是因为他和其他三位楼主正在为谣言的事情而愁眉苦脸。
“我出一百万金。”来自八国北之国的金财主举起手中的竞价牌,说道。站在顶楼伺候着一面大铜锣的锣手用一根粗大的锣滚敲打着这面铜锣。这面纯金铜锣直径有七尺壮汉的臂展那么长。在月楼楼顶,还有一面铜锣,比帝豪酒楼这面铜锣的面积大了将近一倍。
铜锣声响彻怎座走马城。
此时风君诚等四人正坐在云纺的亭子里聊天,夜寻聊起了自己的往事和在垒石城的遭遇。风君诚和简衣听后十分同情夜寻两姐弟的遭遇。
“好妹妹,以后云纺就是你的家。”简衣握着夜灵的手说道。
这时,那道巨大的铜锣声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风君诚好奇的问道:“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夜寻和夜灵姐弟也有同样的疑问。
“这是举办拍卖会专门用的铜锣声,每当有人提价,这铜锣声就会响一次,当铜锣声连响三次,说明这一轮的拍卖会结束。”简衣解释道。
“那拍卖的是什么东西呢?”夜寻也忍不住问道。
简衣也不知道拍卖的是什么东西,于是唤了阿三过来询问。
“是上百年的红泪夜明珠。”
夜寻听后显然有些不悦。大家都知道红泪夜明珠的来历,红泪夜明珠是最不人道的一种装饰品。但是在这个世道,有些人的娱乐都是建立在血腥之上。
“来,跟我走。”风君诚拉着夜寻的手说道。
“去哪?”
“难道你不想收回那些红泪夜明珠吗?”
“我是时时刻刻都想,我要把这些可怜人的眼睛埋葬在大地里。”
“这就好,那么就从帝豪酒楼开始回收吧。”
夜寻还是有些犹豫,风君诚对自己的好,他早已铭记在心,他可不想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而让风君诚有危险,夜灵也不希望风君诚为了他们姐弟俩再去冒险。
但是风君诚既然做出了决定,就不可能再收回。
“怎么,难道你怀疑我的能力。”
“风大哥,我没有怀疑你的能力,我只是不想让你为了我们做无谓的冒险。”
风君诚有些生气,他说道:“你们两个现在是我罩着的人,我为你们出头怎么能说成是无谓的冒险呢。”他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夜灵。
“你们两姐弟就放心吧,在这走马城中,没有人能打过君诚的。”简衣说道。
风君诚颇有深意地看着简衣,这个平凡的女店主竟然能够估计出自己的修为,看来她也不简单。
风君诚也接话道:“走马城内我无敌我可不敢说,但是我能肯定只要我想走,就算是月楼四个楼主同时出手也留不住你我。”
这么一说,夜寻才稍稍安心了些。
“我上次教你的剑法,你学的怎么样了。”风君诚特意问道。
“招式我已经练熟了。”
“只记着招式,终归只是花把式,只有经历了实战,这些剑法才能得心应手的使用出来。”风君诚拍着夜寻的肩膀郑重地说道:“而这次便是你实战的好机会。”
夜寻点了点了,出发前,他下定决心,哪怕自己实力不济,也要保护好风君诚,就算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简衣还特地拿了一柄剑给夜寻。这是一柄简衣无聊之时拿来舞的花剑,风君诚自然是看不上了,但是拿给夜寻用却还比较适合。于是夜寻背负着剑,与风君诚往帝豪酒楼的方向去了。
此时,这颗红泪夜明珠的竞价已经达到了九百万金,铜锣第二次敲响,依然没有人再提价,毕竟每次提价至少要五十万。出价最高的依然是那位北国的金财主。当铜锣再次敲响的时候,那么这颗红泪夜明珠便归他所有了。
“我出一千万金。”当众人都以为金财主对这颗红泪夜明珠势在必得的时候,厅内响起了一声清脆洪亮的声音。
众人都的目光都望向那声音的出处,只见两名身穿黑白衣的俊朗少年从帝豪酒楼大厅门口走了进来。年长的白衣少年潇洒俊朗,年幼一些的黑衣少年刚毅深沉。正是风君诚和夜寻。
铜锣敲了三声,没有人出比风君诚更高的价了。那名主持拍卖会的女子打量着这一黑一白的两个少年,问道:你们可有钱存在月楼的钱庄里。
“没有,”风君诚回答道。
“那公子请随我去钱庄交付现金。”
“”我说过要付钱了吗?”风君诚飞向拍卖台,女子警惕地把身子挡在了红泪夜明珠的前面。问道,难道公子想赊账?
风君诚摇了摇头,他就像一道风一样,消失在这名女子的眼前,待女子回过神时,风君诚已经拿走了红泪夜明珠。
“我不想赊账,我只想白拿。”
女子脸色一横,出掌向风君诚拍去。虽然掌风凌厉,却伤不到风君诚分毫。女子知道此人远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于是她退下拍卖台,这时台上的四面都升起了一根根铁柱子,变成了一个正方形的囚笼。风君诚射出一道剑气,击在了铁柱之上,这些看似只有拇指粗细的铁柱竟然没有被风君诚的攻击撼动分毫。风君诚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然后向夜寻喊道,阿寻啊,看来我得在这铁笼子里呆一会儿了,你自己应付一下。
夜寻看到风君诚被困,很是担忧,说道:“风大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这话倒是让风君诚显得有些愧疚,这铁笼子是困不住他的,风君诚只是想让夜寻独自经历一些绝境,只有这样人才能逼出自己的潜能,才能进步。
在大厅里的富商们全都散开了,他们把夜寻独自围成了一个圈。就像一个决斗场,他要决斗的对象便是主持拍卖会的女子。大家都知道这个女子是四楼主的女人,叫阿诗。富甲们自己都有修行者做保镖,其中也有比阿诗更厉害的,他们完全可以让自己的保镖对付这个身穿黑衣的毛头小子。但是富甲们深知,这些修行者只是自己的保镖,不是自己的打手,如果要他们做保护自己之外的事,那一定是要加大价钱的。既然现在有人可以摆平这个小子,那他们自然也不会去花那些冤枉钱。
阿诗迈着猫步,摇晃着袅娜的身姿,不紧不慢地走向了夜寻。途中,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小朋友,你是乖乖地束手就擒,还是让你姐姐我亲手捆了你。”阿诗说道。
“那肯定是想让姐姐你亲手捆了他啊,哈哈哈。”看热闹的一位富甲突然起哄道。
阿诗白了那位富甲一眼,说道:“我的修为好歹达到了铸镜,你们离我这么近,要是伤到了我可不负责哦。”阿诗的眼神特地瞄向了那位富甲,他急忙往后退去。只是还没退却半步,后背就被一只大手掌顶住。他突然想起自己找了一位可靠的保镖,顿时按下心来。还讥讽道:“阿诗姑娘,但愿你能伤到我。”
阿诗注意到了站在这个来自陨之国富甲背后的大汉,直觉告诉她,这个人的实力十分强悍,而且他的身上有一种和大楼主十分相似的气质。
“喂,你现在的对手是我,希望你专心一点,待会免得说我胜之不武。”夜寻说道。其实他以前是不说这种话的人。也许是和风君诚待久了,说话也有了几分傲气。这句话听在风君诚耳朵里倒是痛快的很。
阿诗也不生气,她对这位长得有些稚嫩有很俊俏的小弟弟不仅不反感,心里还有些怜爱。如今他说出如此傲气凛然的话来,反而越来越觉得他可爱。她向夜寻伸出了食指,做了一个勾引的动作。
夜寻双眉挑起,很是认真地对待对方的挑衅,他左手并成剑指,率先攻向了阿诗。阿诗先是震惊,这个剑招很是凌厉,脑海中想了无数种躲避的方式,但是没有一种能够全身而退的。随后,她便松弛下来。为了自己的紧张感到可笑。因为她发现,夜寻的攻势虽然凌厉,但是感受不到一丝的灵力。没有灵力的徒手进攻,对自己没有丝毫威胁。她的食指一弯,便牢牢地扣住了夜寻的剑指,再也动弹不得。
风君诚用手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里念到:“我的傻弟弟呀,我平时教你练剑虽然都是用手指笔画,但是你也不用依样画葫芦啊。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肉搏得过修行者呢。”
就在大家以为夜寻被制服住的时候,他的左手抽出背后的那把剑,劈向了阿诗扣住夜寻的手。阿诗很是淡定,似乎丝毫不觉得这把锋利的剑能够伤害到自己。她迅速地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挥向那把剑,她不是想要格挡,而是要连剑和夜寻一起砍了。但是阿诗没有砍到剑,匕首竟然穿过了剑,剑毫无阻碍地看向了阿诗的手。这时如果阿诗不收势,她完全可以用匕首把夜寻的脑袋削掉。但是同时她也想失去一只手,女孩子是很在意自己的外貌的,一个残疾的美女,一定会影响美感。所以她选择后退。夜寻的剑干净利落地劈下去,纵然阿诗退的及时,她白嫩的皮肤之上还是被划出了一道伤口。夜寻使的剑招叫做重光叠影,是用来迷惑对手做出误判的招式。修行到风君诚这样的境界时已经没有使用的意义,对付比自己强大的敌人,这一招根本不管用,对付比自己弱小的敌人,根本不需要用这种招式。但是重光叠影确实很适合夜寻的招式,对付阿诗这样的修行者万万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此刻阿诗再也不敢小看夜寻,这与夜寻的实力无关,在阿诗看来夜寻这点微薄的实力根本威胁不到她,只要她稍微认真一些,夜寻有死无生,真正令他在意的是,这名年纪轻轻的孩子面对死亡时的淡定,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丝毫的恐惧。这样的人,哪怕实力不济,也要提高警惕。
风君诚凝聚在指尖的剑气,此刻又渐渐地敛了回去。若方才阿诗不退,那么风君诚隐藏极深的那道剑气一定会射穿阿诗的身体。到时候死的就不是夜寻而是阿诗了。
而注意到风君诚这细微举动的,全场的人之中只有那位陨之国富商的护卫。
阿诗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又一分为二。原来是把双子匕首。
“小子,我不会再客气了。”阿诗这个时候的气势与之前不同。因为她开始动用灵力了。就算夜寻是个普通人,他也感受到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压力。
风君诚则轻扶着下巴,他特别想看看,在面对一个使用的灵力者,身为普通人的夜寻能撑过几个回合。
阿诗左手的一把匕首射向夜寻。夜寻双腿一弯,向后倒去,并以剑撑地,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而匕首隔断了夜寻飘在空中的发丝。射向了门外,传来一声轰隆的巨响,似乎是某座建筑物被击毁轰塌的声音。夜寻发力,借着剑身的弹性又立了起来。夜寻此刻到时很平静,惊讶的却是站在旁边看的一些修行者护卫。刚才阿诗的攻击速度奇快,就是他们自己,恐怕也无法全部躲过,唯有拼尽全力硬接。但是这个毫无灵力的小子,竟然躲了过去。也只有风君诚清楚的明白,这是夜寻独特的身体天赋。当年世人之所以忌惮窥夜人,全都是因为神秘的窥夜术和窥夜人与生俱来强悍的身体天赋。但是窥夜人里懂窥夜术的也就一个姓夜的家族。可敏锐的反应力和强悍的身体确是窥夜人与生俱来的身体天赋。
“若你是一位修行者,今天的对战确实会变得很麻烦,可你终归不是,所以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条。”阿诗冷冷一笑,这个充满自信的笑容说明她的下一击必定能要了夜寻的命。
夜寻专注的观察着阿诗的一举一动。想再次利用自己的感知能力,在阿诗做出攻击之前,提前躲避。但是他万万想不到,那把曾经射向他的匕首,已经脱离阿诗手中的匕首,像有了生命一般,正悬在离他背后不到十米的地方瞄准着他的后脑勺。阿诗这次很谨慎,她知道这个家伙的反应很快,身体的速度也足以媲美一个普通的修行者,然而匕首已经离他这么近了,他绝对躲不过。
阿诗的表情依然很平静,看不出她什么时候要出手,她握在手中的匕首轻轻动了一下。悬在夜寻背后的匕首就如脱了弦一般,射向夜寻。此时夜寻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的到来,但是他知道自己来不及躲闪,心中似乎已经认命。可是身体却不甘如此。他握着手中的剑,迈着诡异的步伐,刺向了阿诗。
“倒下吧”阿诗的嘴角扬起了胜利的微笑。
但是夜寻没有倒下,他的剑步步逼近阿诗的身体,也许是胜利的喜悦冲昏了阿诗的头脑,她以为夜寻只是强弩之末,在他的剑刺到自己之前他便会死去。可是她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她失去了与那把匕首的灵力联系。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来不及去思考了,因为夜寻的剑已经直抵阿诗的心口。阿诗自知躲避不及。于是挥动匕首刺向了夜寻。夜寻的手扣住了阿诗的手腕,但是身为修行者的阿诗,力量根本不逊色夜寻,夜寻也只是勉强改变了阿诗的攻击方向,使这把匕首不是刺进自己的心口,而是左肩。夜寻的剑没入阿诗的心口寸许,便再也没有用力了。阿诗感受到夜寻攻击之中的手下留情,可自己却没有留情的打算。她的左手运劲,拍向了夜寻的脑门。但是手掌一触碰到夜寻,阿诗便感到夜寻的身体传来一股十分巨大的灵力,这股灵力通过手掌传进她的身体,使她的五脏六腑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吐出了一口鲜血。她受了很重的伤,再也无法战斗,那把匕首也掉在了地上。她不解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直到看到站在夜寻背后的白衣少年,她才明白自己是输给了他。
风君诚此时站在夜寻的背后,手中握着那把白色的匕首,方才那把匕首被风君诚用灵力强行切断了与阿诗之前的联系。所以匕首才没有像阿诗所料想的那样射向夜寻的背后。而从夜寻身体里传出来的强大灵力,便是风君诚渡给他的。至于他是怎么逃出那个铁笼子的,阿诗看了一眼拍卖台,那一根根黑色的玄铁柱子,已经悄无声息的被某种锋利的武器切断了。她望着眼前这个十分英俊的白衣男子,走马城来了一位这样的人物,一定要通知马上通知四位楼主,告诫他们万万不可轻敌。但是今夜,她能活着吗。她望着周围围观的那些富甲,以及富甲身边的护卫。乞求他们伸出援手。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为这个女子解围。他们不是怕,只是不想。
风君诚在女子面前蹲了下来,在她的面前放了一个盒子,说道:“这是疗伤药,一个女孩子出来混不容易,算是我打伤你的补偿吧。”
阿诗看着这个男人,她的胸口越来越痛,她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昏过去了,她想在自己昏倒之前好好的看看这个男人,因为她怕自己一醒来便忘了这个特别的男人那张精致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