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大人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反正知道这件事的就我们这么几个人，哈大人晚几天吧。要是现在去报了，我阿玛不等你们去抓他，他大概已经要病死了。”
“格格这不是为难微臣吗？”
赵月溪也站起身来，说道：“哈大人，我可以听凭你们的安排。请通融一下吧。”
哈大人还是一副犹豫的模样，可是禹百明已经抬起腿，从小腿上取下一把精致的小匕首。蒙古的女子有在身上戴着匕首的习惯，就算宫里禁止带刀剑入宫，但是禹百明一个姑娘家，而且还是个格格，谁敢搜她的身呢？
看到那匕首，所有人都惊住了。禹百明右手拿着匕首，一下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哈大人，你今天不帮我，我就死在你这内务府了。看你怎么跟皇上交代，怎么跟太后交代。”
怎么着都是皇亲，这问几句话不打紧，要是闹出人命来了，那是他担待不起的啊。哈大人哆嗦着伸出手，想要去取那匕首，禹百明狠狠瞪了过去。身后的王爷说道：“好了好了，就晚几天吧。再说还怕他跑了不成。”
哈大人这才点点头，将那桌上的文书用一旁的火折子点燃丢在熏香炉中。禹百明这才缓缓放下了匕首。赵月溪紧张地上前拉住了禹百明的手臂，一副着急的模样。禹百明轻轻摇摇头，示意着她没事。
哈大人长长吐了口气，才说道：“至于乌云福晋……呃……”他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赵月溪，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抱歉了。这件事没有查清之前，请福晋留在驿站中不要外出，保证能随时过来。另外我们会派人保护福晋，还请福晋谅解。”
说是保护，其实就是监视，换个说法，从现在起，赵月溪杯软禁了。
十四暗暗捏住了拳头，但是现在却也是没有办法的。至少赵月溪是留在驿站里，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他们不能暗自伤害赵月溪。她现在还是安全的。
在赵月溪他们离开内务府没多久，一位皇宫的侍卫就走了进来。那侍卫行礼说道：“哈大人，两位王爷吉祥。”
“有事？”一位王爷看着那侍卫说道。从那侍卫的衣服来看，也只不过是一个最小品级的侍卫罢了，怎么就这么不懂规矩的直接进来了呢？
那侍卫没有站直身子，他知道现在这么闯进来惹得大人和王爷不高兴，他就有可能被罚俸的。他说道：“有一个叫于浩的人，说他想见哈大人，他说他知道您现在在调查的事情的真想。”
听到这话，哈大人和两位王爷都惊了。这件事本来就是秘密，但是现在却从一个小侍卫口中说了出来。
“我们在调查什么事？”哈大人能做到内务府管事这个位置自然有着他的能干之处。这个时候，只有先套套这侍卫的话。
那侍卫依旧没有平身，从哈大人问话的谨慎来看，这件事很重要。于浩是他兄弟，以前当值的时候，于浩还替他挨过一刀呢。所以于浩找到他的时候，他很快就答应了这件事。只是现在看来这件事比他预想中的还要严重。
“他没告诉我。”那侍卫答道。
哈大人缓缓吐了口气，“那那个叫于浩的，在哪里？”
“他说今天一整天，他都会在京城那家天下第一楼等大人的。”
哈大人和那两个王爷对看了一眼，沉默一阵之后，一位王爷说道：“胡说什么啊？我们都是朝廷重臣，哪能就这么去见一个不认识的人。要的那人居心叵测，那不是连你一块治罪吗？”
那侍卫一听，当下就跪了下来：“王爷饶命啊，于浩不是那样的人。当初他和我一起在皇宫里当过侍卫，所以我才相信他的。他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退下吧。”哈大人道，那侍卫就如捡回一条命一般，急匆匆退出了大厅。
“王爷这……”哈大人回身征求那刚才拒绝的那位王爷的意见。这件事现在能找到的证人，他们都找了。而事情也只到这个地步。只能证明乌云福晋不是蒙古格格，却没有办法证明她真正的身份。
那王爷站起身来，道：“走吧，去看看。”那件事，不能让外人知道，就连猜都不能让别人猜到。所以他才会那么说，赶走那报信的侍卫。只要有一丝线索，他们就要去看看。
***
天下第一楼，是位于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的一座两层的酒楼。楼上悬挂着的天下第一的招牌是先祖赐的名。有了这个金字招牌，这天下第一楼的生意好得很，一向的皇亲贵族的聚集之地。
和宝儿一身华丽的衣服，一走进店里，那小二就迎了上来，陪着笑脸道：“哟，小姐，您来了。是上雅间吧。”
听到那句小姐，和宝儿心中一悦。那名存实亡的婚姻，让她进退两难。而这句小姐正好说到了她的心里去了。
她点点头，带着丫鬟和苏嬷嬷，跟着小二上了二楼的雅间。回到京城整天就在家里待着，这不合她的性格，所以，今天她就带着丫鬟来逛街来了。而苏嬷嬷在回来之后，也一直跟在她的身旁。本来他们去那边陲王府都是皇上的安排。
上了二楼，不少雅间都是关着门的，走在前面的一名男子跟着另一名小二，走进了雅间，回身关门。
小二将和宝儿带到了另一间雅间，她才发现苏嬷嬷依旧站在隔壁的门口。
“嬷嬷怎么了？”和宝儿问道。
苏嬷嬷这才回过神来，急急跟了过去。小二点了菜，退出雅间，关上了房门。雅间中很清雅。翠竹的屏风，大理石的圆桌，白玉的茶壶茶杯。那敞开的窗子正对着下面繁华的大街。
“到底是京城啊。”和宝儿低声道，“比那边陲小镇好多了。”那小镇中唯一一家酒楼，要拿到京城来，那也只能是不入流的下等人的去处罢了。
苏嬷嬷却是一直皱着眉头，犹豫了好一会才走到和宝儿面前，压低着声音说道：“侧福晋，隔壁的人……”
“怎么？有问题？”看着她刚才的表现，还有现在这吞吞吐吐的模样，和宝儿警觉到了什么。她坐在那大理石圆桌前，一双杏眼瞪着苏嬷嬷。现在那件事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
苏嬷嬷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不确定，那男人……好像就是那个带乌云福晋私奔的男人。”
“哦。那女人既然已经来到了京城，还是在王爷的身旁，他竟然还敢跟来，真是胆子够大的啊。”
“别理他，权当不认识不知道就好。”这个时候，她不能和那件事搅在一起。不然真判下来，王爷还不拿她给那个乌云福晋垫背了。这点算计，她还是有的。
小二这时也端上了饭菜。雅间的门一开，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这间，王爷，您请。”接着就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嗯。”那是一个老年男人的声音，那王爷显然不是指十四。
这边小二上了菜就退了出去。和宝儿却面对面前的美味，却没有要下筷的意思。隔壁的男人是带着乌云私奔的男人，那么他一定很了解乌云福晋。而现在他和一个王爷在隔壁见面。那样的人怎么会认识王爷呢？
和宝儿的不安让苏嬷嬷也察觉到了。她犹豫了一会道：“侧福晋，我去听听。”话毕，她就伏在了那墙上，认真听着隔壁的动静。
这房子虽然是京城的好房子，但是隔音技术还不是很好，多少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只是那边屋子似乎有意压低了声音，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几个词。
“她不是……奶奶……格格已死……侄女……”
在对面的雅间中，于浩看到三位大人走了进来。虽然他离开皇宫有一段时间，但是这几位大人还是有印象的。一位是哈大人，在八阿哥走后，他接手了内务府。另两位的王爷。
于浩按照侍卫的身份，给三位大人行了礼。三位大人看也不看他一眼，落座在那大理石圆桌旁，才看向下面单膝跪下的于浩，道：“你叫什么名字？知道些什么？”
于浩站了起来，回到道：“于浩，我是和赵月溪一起长大的。赵月溪就是现在的乌云福晋。”
听到这句话，三位大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看来这个男人真的知道很多。
哈大人紧张的咽下口水：“你……你都知道什么，快说？”
于浩定定神来，才说道：“当年，皇宫中一位老嬷嬷将宁贵妃的孩子换了，抱出宫给她宫外侄子抚养。可不想才几天，侄子一家就全被灭口了。其中有她侄子，媳妇和那个从宫里抱出来的格格。老嬷嬷为了报复宁妃和侄子一家的仇，把侄子只有几个月的女儿养大，告诉那孩子，她是大清的格格，是被她抱出来的。这样，格格就换了人。那就是赵月溪，是现在的乌云福晋。”
“你……你……”哈森说不出话来，一下知道了这么多，而且还不是他们预想的那样。
一旁的王爷，惊道：“那他们不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
于浩点点头。
这和他们三个一开始调查的方向差距太大了。一时间，三人都不能接受这些信息，都沉默着，反复考虑着于浩说的那些话。
终于，在一阵沉默之后，一位王爷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那老嬷嬷告诉我的。她的家就在那天晚上，你们去的那小院子。”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调查这件事的？”
“那天你们去那小院子的时候，我就在房梁上。”
“你……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哈大人还是不相信这些。
于浩缓缓从衣袖中拿出了一支芙蓉玉簪，道：“这个簪子，我不知道到底是谁的，有什么用。但是我好几次见到赵月溪带着她，而且她在走之前，还特意拿来给了奶奶。奶奶也是用这簪子自杀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