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兰的身子僵了僵,而后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三年前虞姬消耗了毕生功力以求挽回她的性命,弥留之际就已经让我们知晓了结果。而我们四个,如同飞蛾扑火,守着必然的结果等待着漫长的审判。”
绿依的眼神黯了黯,却又一番苦笑,“刚开始的日子只是为了信守对虞姬的承诺,也将她当成了虞姬的替代来崇敬,只觉她的身上有虞姬的心血有虞姬的影子。后来······后来,都说我是冬阁四女中最为聪慧的一个,然而我却是最晚明白,她只是她,她仅仅是她,她终究凌驾于所有人之上,是独一无二的她。”
绮兰平日话少,但心思多,少有与人如此谈聊。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可曾知晓那个在乱红的历史中着了传奇一笔的女子?”
“传奇啊······你说的可是魅姬?”绿依挑眉,却是有些不屑,“她怎比得上自己的女儿?!若说乱红的传奇,我只认红尘一人!”
绮兰唇边逸开了一抹笑意,却是说着无比认真的话语:“我恨她。”
绿依有些愕然,却听绮兰继续道:“红尘每醉一次,我就更恨魅姬一分。”
说完,绮兰没有了下文,冷着脸转身融入了夜色之中,只留下苦笑的绿依。
伴随着幽幽凉凉的夜风,绿依低语呢喃:“魅姬啊魅姬,若你在世,可会后悔当年飞蛾扑火般的执着与撇下一切不管不顾的决绝?”
三楼迎客厅内,红尘姗姗来迟。
百里郁寒眼前一亮,看惯了红尘着那一身血色衣袍,如今换上了一身素白纱裙只觉似乎与这醉红尘有些格格不入了。
然而,虽是素白裙,红尘终究不是甘于平凡的人,一朵血色罂粟纠缠着漆黑的藤蔓攀爬在素白裙底上,不知是哪家作坊的手艺,将那血色的罂粟绣得极其妖娆,几临成精般的攀附其上。
而红尘平日里戴着的白色护指如今也换成了红色。
百里郁寒苦笑,这红尘,果真是离不开红色了么?
“你就这么喜欢红色?”百里郁寒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红尘看青儿布好了茶具后让她退了出去,坐在了百里郁寒的旁边,一派妖娆惫懒的神色,呵气如兰地道:“红色,可以让我记住很多东西。”
“比如?”
“比如······鲜血、屠杀还有仇恨。”
百里郁寒吸了口气,他知这红尘必定有很多故事,所以定下的那“三不”规矩中第一条便是“不问――不问出处”。看着红尘单手撑着臻首单手烤着茶饼,慵懒而惬意,百里郁寒笑道:“曾经有人对我说煮茶是艺术,同琴棋书画一样可赏心悦目可冶情修性。当时我只知他煮出的茶味道与他人不同,只是没有想到这煮茶的过程如今看来还真是比女子柔舞更让人心之所向!”
红尘面纱下的唇微微勾了勾,眼神却无可辨别地黯了黯,呵笑道:“百里公子真会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