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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渊主的心意(下)

孤独伫立在断崖边的这座白色的塔状精首阁,有着一种奇特的魅力。孤独的,被遗忘的,同时又是孤芳自赏的。

莫七立在楼阁顶端,凭栏远眺,此刻海天呈现冷蓝的色调,最远的天边一层浅浅的橙色的光芒还在苟延残喘,让这冷蓝色的空间显得更加浪漫和梦幻起来。

“你初来乍到,如果让你做牙神,能服众么?尽管你的实力让人一再吃惊。裂颅不一样,他成名已久,在死境拥有极高的人气和人望,他做牙神没有人会有异议。”

银月说道,棕色的长发随着海风飘风,穿过她的半个脸颊,像是挑逗一样蹭着莫七的脸颊。莫七被弄的不耐烦了,直接双手将银月的长发卷起然后打了个结。

“这样好了。”

他古怪的说道,银月则瞪着他,像是看一个怪物。两人彼此对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这个人好没情趣!”

银月抱怨一声,随即自己动手将长发束起,她的指尖穿过长发的动作,让莫七想起了叶馨来。

“怎么样?这里还满意么?以后你就可以专心修炼了,而我们两个……也能更方便的在一起了!”

莫七没有心思去关注银月脸上的酡红,“你说渊主的心意……到底是什么?”

银月忽然凑过来,低声道,“其实,牙神并不是渊主之下最高的位置,还有一个位置,需要一个具有领导才能的人。不仅要有强大的实力,智慧,心机,调度,缺一不可。这个职位叫杀神祭酒。它可以统领牙神和十祭。其实这次表现最好的人是你,就连噬之牙神和怒之牙神也少有的在渊主面前称赞了你,但是成为新牙神的却是裂颅,为什么?因为裂颅做一个强力杀神绝对毋庸置疑,可是他太不合群,也不具备领导力。而你就不同了,你所表现出来的坚韧,潜力,智慧都是所有人中最高的。做了牙神,就不可能再进一步了,牙神都是将,但你此刻是精首的话就不同了,等你在死境日长,进一步成长,等到那一天,你会成为一直空缺的杀神祭酒。这是帅。”

莫七吃了一惊,看着银月,她脸上的笑意和期待都证明并不是在蒙骗自己,难道,渊主真的有新要让自己成为什么杀神祭酒?这神秘的死境需要一个具有领导力的人做什么?有一个渊主不就足够了么?联想这次杀神诀空间中的各种异象,莫七越来越觉得死境存在的危险,或许某一天会对整个世界构成毁灭。只是这群庞大的杀手,就足以让任何一个势力土崩瓦解!

“我是渊主的身边人,所以我很清楚他的用意。现在,你是不是该高兴一点了?”

莫七不吭声,深吸口气,“那个……能不能让我和渊主见一面?”

银月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你要见渊主?为什么?你可知道,从来没有人可以要求见渊主,只有渊主要见某个人。牙神也没有例外。”

“我知道,如果不能的话,就算了吧。”

莫七转过头去,双肘压在雕栏之上,呼吸着清冷的海风,视野开阔,心也跟着开阔起来。

“我试试吧。”

银月忽然小声地说道,“只要是你提出的要求,我都会尽力满足。”

莫七心中一动,侧脸望过去,银月看着自己的眼神让他有些害怕。那不是狰狞的,冷酷的,残忍的眼神,是带着温柔的,深情的目光。这目光让他害怕,但他此刻又不能拒绝,他需要她的帮助。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只是为了那个命中注定?”

莫七淡淡的问。

银月的眼睛在冷蓝色的光景中,透着一种无畏和纯净,这种无畏让他胆怯,这种纯净让他心虚。

“你之前叫了两个名字……在醒来之前。”

她忽然顾左右而言他,身体进一步靠近莫七,那只蛇一样细软的白皙胳膊自然地缠上他的脖子。

“喜欢就是喜欢,对你好就是对你好,并不一定要为了什么。或许是命中注定吧,或许是别的,当我看着你的时候,那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难过就会一阵一阵的袭来。叶馨,雨薇……多好听的名字,她们一定很美吧?我希望你也可以像那样叫我的名字。”

她将娇躯完全依偎进莫七的怀中,软香温玉,莫七一时僵硬如机械。最后还是银月将他僵直的手掰过来搂住自己,然后微笑着闭上眼睛。

“我以前看过很多人的记忆,这样的画面最让我心动。现在,我终于也能拥有自己的记忆了。”

她笑的很甜,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礼物,酣然入梦的小女孩。莫七想要推开她,又觉得不忍。不忍的同时,又不敢。他害怕得罪她,自己在死境的行动会受到制约,毕竟,这是一个可以随时见到渊主的特殊角色。

莫七为自己感到可耻起来。

什么时候为了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了呢?即使,即使要假意迎合一个自己毫无感觉的女人?

“我会和渊主说的,说你想见他。也许,他会破例吧。”

银月轻声地说道,伏在莫七宽厚的肩膀上,“喂,高兴一点啊!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开心呢!我知道你还没有习惯这里,但你慢慢就会的,因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慢慢地,你就会接受并且喜欢这里。”

莫七沉默,并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到底不是真正的人,你永远是不会懂的。有些事情,有些人,是不可能忘记的。即使是再长的时间也不可能的。”

银月缓缓从莫七的怀抱中退后一步,用赤裸裸地眼神看着他,看着他表面平静内心撕裂痛苦的模样,心也跟着疼起来了。

“或许你说的对,有些事情我的确永远不懂。但我知道,要不要忘记,能不能忘记,全在你的心里。不忘会让你更痛苦,忘记却可以让你重生。我们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要得到快乐么?既然不快乐,为何么不抛弃呢?”

莫七哑然,他想嘲笑一下,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这个资格。银月说的对,她的想法直接而简单,却说出了真理。只是她不知道,人的执念有深有浅,有些事情就算想要抛弃也没法抛弃,它会主动寻来。有些人就算想要忘记也根本忘记不了。快乐和痛苦并存,这就是人活在世界上的真实写照。

“不说这些了啊,你不是说不管输赢,都能得到大量死印吗?”

莫七展颜一笑,翻转手掌,死印值发出了爆红的颜色。

“哇!你好富有!可以去牙神殿挥霍了!大爷,让奴婢也跟着你沾沾光好不好?”

银月调皮地装腔作势,莫七忍俊不住喷笑出来。

“可这个——”

视线定格在胳膊上的死命线的时候他又有点笑不出来,因为那条黑色的死命线已经蔓延到了肘部。

“十祭杀神诀中奖励高倍,同样死亡值也是高倍的。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啦,现在你是精首,杀戮赛都不用再参与!”

银月安慰道。莫七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转念又问,“可以让狂杀做副精首么?你知道我散漫惯了,根本不会管理,要不然梦之祭一团散沙混乱,搞不好哪个引魂使又要来拆台了……”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针对银月,银月娇容一冷,立刻扬起胳膊作势要报复莫七,就听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已经传来。

“兄弟!兄弟你醒了没有?”

莫七和银月同时一愣,相视一笑,说狂杀,狂杀到。

裂之牙神殿。

和幻之牙神殿截然不同的风格,完全像是一片废墟。但是这片废墟却又是精心雕琢的,残垣断柱都有着一种诡异的美感。断臂的女神像,半个头颅的人面兽,还有残缺不全的壁画,都让这里充满了一种古老又神秘的意味。

天穹淡淡的银光毫无遮掩的洒下来,铺陈在没有任何穹顶遮挡的废墟建筑之中,一身灰衣的长发男子正背身微微仰头,注视着一面雕刻着奇诡曲线的残破墙壁。

嗡——

忽然之间,他垂下的右臂上,银色的弯刀图案颤抖起来。

“是我。”

听到这个声音,灰衣男子随即缩手入长袖之中,“还有一个人是谁?”

“厉害!”

银月缓步走来,“带了个人来兑换一些东西,这个人你十分熟悉。”

就在这时,灰衣人霍然转身,脸上戴着一张双刀交错图案的面具,虽然完全看不到脸,但是那面具上留存的两个眼洞依然可以射出凌厉吃人的光。当他看清银月背后的那个人的时候,身型几乎飓风一样扑了过去。

银色弯刀切在莫七的咽喉处,再往下进一寸就要见血。

“我们之间胜负已分,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莫七丝毫不惧,根本没有一丝杀气应对。

“你是我的耻辱!”

裂颅厉声喝道,可见心中愤怒有多浓郁,“我们再来!这一次,我一定会让你死在我手中!”

“我不会和你打的。要么你就一刀杀了我,要么你就放手。你要搞清楚,我不是你的耻辱,我是你的镜子。我让你看清楚你的心你的力量,你不是无敌的,更不是完美的。你应该感谢我,一个人背负着不败是有多累。我要是你,肯定会提着一壶酒和你痛饮三天三夜。”

莫七淡淡的道,这份淡定让银月也为之侧目和骄傲,能在裂颅盛怒之下这样从容的,恐怕死境绝无仅有。

裂颅眼中的杀气开始潮水一般褪去,那把银色弯刀也缓缓退入他的手臂之中。见此,银月才松了口气。

“也许你是对的,但我们之间却远远没完!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击败你!”

裂颅拂袖退开,忽然拍了拍手掌。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忽然如同机关开启,升起一个三角形的容器。

“把手放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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