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鹊儿山,黑狐寨。
一个面皮白净的书生被人反剪着手押进了忠义堂。
“大当家,就是这人喝醉了在寨子外大吵大闹,还扬言要烧了整座鹊儿山,让兄弟们都陪葬。”
虎皮大椅上,斜倚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明眸皓齿,一袭红裙热烈如海棠花开,更衬得她娇艳灵动,正是黑狐寨的大当家,夜萤。
夜萤看那书生一副手不缚鸡之力的羸弱样,竟有胆来挑衅这寨子里的近上千山匪,不由得挑了一挑眉,示意手下将他放开,似笑非笑道:“你可知把我们这群人给惹毛了,会有什么下场?”
俗话说酒壮人胆,书生虽是看到了满满一屋子凶神恶煞的山匪,但当下心一横,便道:“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你们也把我的琴琴逼死了,不如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把我送去和她作伴吧!”
夜萤察觉到他这话里有蹊跷,不禁问道:“你到我黑狐寨来闹,究竟所为何事?”
“我还跟装什么糊涂!”书生眼眶里忽然涌出泪来,“就是你们这些无恶不作的祸害,不仅抢走了琴琴一家子的积蓄,还夺去了琴琴的贞洁,她受不得这样的屈辱,自缢身亡……”
夜萤一惊,右手狠狠一拍椅子扶手,“竟有这等事?!”
要知道,“不吃窝边草”和“不横推立压”,这两条规矩乃是山匪安身立命的根本。横推指的是做事泯灭人性,而立压则是指糟蹋女人。
书生却越发伤心,索性坐到地上,干嚎起来。
夜萤看他模样不似有假,心中怒气顿生,皱眉道:“你先别哭了!这事既是我黑狐寨的人所为,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书生闻言立时噤了声。
夜萤从虎皮大椅上站起来,走到屋子中央,目光冷冷地在众山匪身上逡巡了一遍,喝道:“这事谁干的?!给我站出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谁都没动。
夜萤火冒三丈,“别以为不承认,我就查不到是谁!我数到三,要是再不主动站出来,到时可就别怪我无情!”
就在她话音落地时,从屋角走出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汉子。
“老七,竟是你?”夜萤颇为诧异,这个老七来黑狐寨多年,资历很深,一向是个守规矩的。
“大当家,我知错了。”老七垂着头,并不与她对视,“只因那姑娘实在是长得太水灵,我一时被迷了心窍,才忘了寨规……”
“恐怕不是这个原因吧?”夜萤打断了他的话,看着在场所有的山匪,扬声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许大当家已经不在人世,这寨规就不必遵守?还是说,我虽继任为寨主,但年纪轻轻,镇不住你们,所以尽可胡作非为了?”
一众山匪连忙异口同声地道:“不敢。”
“嘴上说不敢,可实际不就做出来了吗?”夜萤冷笑一声,目光转回老七身上,“既是坏了规矩,就得受罚。”
老七猛地抬眼看她,却辨不出其脸上神色的真假,复又垂下头,道:“请大当家的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