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经113°68′,北纬29°42′,这里是蒲圻,也就是湖北的那个赤壁。
一般的泛泛都会知道这里是赤壁之战的古迹,在赤壁这个城市的北部,临着长江的地方便是了。然而,还有一些穷游或者富游过的旅行者,他们还知道这里有个陆水湖,那个有着楚天明珠称号的仅五十多平方公里的幽湖,入列国家级风景名胜区的避暑圣地。
三国时期,孙权掌舵的吴国与刘备管理的蜀国,联合向曹操的魏国发起总攻令,于是,孙权的一个手下调皮了。
陆伯言,这名将军可能是耐不住湖北这锅炉的煎熬,长期在上海工作的他换了个地便水土不服了,就得带领着一群猴子猴孙们寻找避暑之地。
“将军,那边有个湖!”古时候的士兵愣愣的,就像卡了条的机械娃娃。
“好,那我们过去!”陆伯言大喝,率领着原应该执行侦查任务的五千骑兵冲向了那个胜寒的湖。
士兵们也是这样想的。陆水湖便因为陆伯言的闯入而得名。
当他们靠近时,才发现湖中星罗棋布着小岛屿,而在最大的那颗岛上,有一亭阁楼,阁楼后面是一条联通着的长廊,长廊外边架着栋栋红檀柱,每两根红檀柱间隔着七尺整,长廊深处是迷雾,下午炎炎地晒着太阳,却还有雾的存在,难免有人觉得怪异,起码陆伯言是觉得怪异的。
后来的情况不得而知,只有从古代幻想者们写的野史找到一些线索了。当陆伯言回到孙权那时,身后只剩下三百伤兵了,“孙大圣,曹操一操再操日日操,已经将他们的水兵操练得壮硕无比了。”陆伯言夸大其词地打着报告,眼角还不时地瞥向孙权,看到孙权并没有发怒的迹象后就心安了,“我们与曹操的侦查兵遇上了,我们已经将他们全部解决了!”
反正曹操又没出兵,我才不会把我们在陆水湖的事情告诉你咧。陆伯言心里是这样想的。
而陆水湖那边,只留下陆伯言到此一游的痕迹,至于那四千七百名丧者,各类野史的观点也不同,多数观点是他们都沉湖底了,而有一个观点则骇人听闻:他们活到了二十一世纪。
“石林老丈回来了。”一名穿着朴素的下人在一名高挑女人旁边说道,前几分钟他刚接听了一个电话,朴素的他用的是DIY镶了钻的大哥大。
现在智能手机的兴起,大哥大早就注定要沉了。但还是有很多人用着大哥大,因为它十分老久,老久得现代网络识别不了,它是隐匿信息的天才,同电报机和BB机一起挑战着现代情报信息。
“石林老丈?”女人表现出来的表情是颇为不满,“他这老顽童就不能正经一点么。你先替我监察一下工程,我去见他。”
“是。”下身微微鞠躬,鸭舌帽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能看着地板玻璃上的女人虚影,表示目送。
“砰!”一扇脆弱的木门别踢开,门板上竟然还留着被高跟鞋根钻出来的口子。
“恭迎巨子。”石林老丈淡定自若地俯首表示礼节,他正在研磨着什么,撒得黑粉末到处都是,包括浅浮雕着十九个鹰头的的腊质办公桌。
“鹰头,少了一只。”被石林老丈称作巨子的女人便是先前颇为不满的女人,可此刻她却换了一副脸色,就像……见到了踟躇着的老父亲一样。
别看石林老丈白胡子漂絮白头发飞扬的,其实他还很硬朗,上了百岁,却还能下水,甚至独自盗猎了原本应该归莫家所有的氮化碳γ,这是众人都无法想象的,包括普利。如果不是他在研磨着那个鹰头。
石林老丈扬了扬手中的小老木药碾,里面是黑漆如夜的鹰头灰,“车风,《余居士选奇方》中有明确记载的奇偏选方,不过《药性论》里的更直白,直接鹰头。”
“不过真正有用的是《温氏海上仙方》,”巨子去到书架旁,准确地指出了这三本书的位置,三本厚厚的、黄得年代久远的医书,巨子说道,“仙方有指,取车风的灰,伴着半过的小杯抿酒,能够有效治疗头风眩晕。老丈,告诉我吧,你这么多天去哪了,我记得你的病已经快要好了。”
“我原打算去东南亚吹吹风,误入歧途到了北欧,然后就顺其自然到世界的尽头乌斯怀亚游玩了一番,偶然发现了一种比金刚石还硬的东西,于是我便独自一人将它抬了回来。”
“东南亚距离这里也就五千来千米,你是怎么误入北欧歧途的?”巨子瞠目结舌,“乌斯怀亚,那是南半球的地方啊,你去你又是怎么从北欧顺便——去到那里的?比金刚石还硬的东西,价值可不菲薄啊,别恫吓我?!”
“耄耋之年了,又怎么会开这么大的玩笑。”石林老丈捣鼓着鹰灰,略带笑意地说道。当一个百般聊赖的过百老人又一次做了一件大事时,其成就感远远胜过年轻时有为所得的成就感。
“那,氮化碳呢?”
石林老丈也仅仅是笑笑回复而已,他狂野地将整整一捧灰倒进了嘴里,就像饿死鬼的吞咽,满满的一嘴黑呼,然后从桌子上撩起一杯白玉瓶,明明杯子就停在他面前了,容量也是刚好的半过量,但他还是直接将瓶嘴伸进嘴里。
酒精的气味已经糜烂了整间房了。巨子用食指抵在鼻子下,似乎是按人中,这可以使自己的五感变弱,又似乎是塞住鼻孔,憋红着的脸绝对不好受。
酒还是太浓了吧。巨子这样想道,平时她也没少喝,早已经是酒度炼身了,却还是怕了这酒。
石林老丈却没有一丝醉意,按药方上的半过小杯来配药的话,石林老丈就该再吃二三十多只鹰头。他把白玉瓶里的酒精当成了最早的可乐,喝下绿色液体一样的享受,咪睐着白眉眼拿起方丝巾抹了抹嘴,还一副心不跳脸不红的脸色,无辜而疑惑地看着巨子那殷红如血的脸。
“巨子醉了,你两搀扶她退下吧。”石林老丈看着巨子醉倒后,吩咐着空气般道。
“是!”书柜回应道,紧接着两个身形具像出来,他们先前竟然是隐匿起来的,与书柜浑然一体了。要想在流墨家的巨子面前成功隐匿,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和实力的。
“刚才巨子走到书柜前时,我已经能感觉到她晓得我们存在了。”其中一个身形说道,他们就像透明人一样,或者说是裹着凸透镜的晶体,人们的视线遇上了只有偏移的份。
“晓得,就晓得吧,”石林老丈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将巨子送出去,“制作针对腾蛇的水下兵器,她并不适合。小女孩就该洗洗澡变变超能美少女,打怪兽还是交给奥特曼们吧。”
身形隐退,不知不觉中就带着巨子出了房间,并合上了门。
“越俎代庖可不是你的风格,萍。”石林老丈扭头看向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窗口,透过窗口后面是一个大型制作基地,被电焊过的捆捆钢筋连在一起,就像人的206条骨头那么有序,构成了一个庞大的初级模型,铁骨构造成铮铮。
“氮化碳γ准备降落,”石林老丈拿出一台呼机,“工作人员打开基地天窗,最好用北京奥运会时鸟巢开天窗的速度,我们需要尽可能地沾沾好运。”
工作人员们虽然不知道指挥人为何不是巨子,但也能听得出来那是石林老丈元老级人物的声音,不一会儿便按照指令打开了天窗。
“这可不是赝品朋友们。”看着本应该是普利那帮科研人员的战利品,石林老丈也激动了,任何一个处于追求着的科研者,都明白那块麻布包裹下的是何等奇迹。
人们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了开包仪式,又生怕里面的东西亮瞎不了人,纷纷将眼镜摘下,这种时候,他们的视力都已经自动聚焦到五点三。
“金刚石在它面前就是相形见绌,这可不是噱头啊,朋友们,”石林老丈发自内心地激动,他打捞的时候是黑夜,连他都没有真正端详过这块石头,“它的胴体堪称完美,吸吮了非人类的精华,朴素而……变态!”
“开包仪式开始吧,尽管这说起来有点猥琐。”石林老丈恨不得一拳将小窗口打爆,然后飞跃过去趴在那块石头上。
工作人员首先割掉了缠在直升机上的绳索,但直升机并没有飞走,似乎也在等待着耀眼的一幕。
尽管他们知道氮化碳γ是变态硬的物质,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把玩着小刀,紧凑而有序地撕开麻布。
麻布随着重力落下,落得十分缓慢,它也舍不得离开里面的那块石头,带着憧憬了还要憧憬的怀恋落下。
最适合水下兵器的铠甲,腾蛇君你料不到你将会被你给你的子民们的房子打败吧?石林老丈浮想联翩,哧笑着什么。
麻布,落下,就像戏剧的谢幕,区别的只是戏剧落幕带着悲凉气氛,当然这排除了全剧尿点的水货外,这里麻布的落下带着肾上腺素的发达,将要迎接的是高潮而不是剧终。
麻布落地。
“哇呼!”惊叹声一浪盖过一浪。
“秩序啊秩序!”石林老丈呵斥道,但他的言语中尽是难掩的激动,他扒着小窗口,鼻子顶着玻璃快要变形折断的节奏,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玻璃再脆弱一点的话他的头会直接卡过去,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濒临灭绝的老年公民会做得出的动作。
工作人员哪里理会石林老丈,一帮拥着上去要抚摸那块大石头,那块要有半个篮球场大的氮化碳γ,高能触到姚明鼻梁。
通体莹透,内部被鬼齿丁凿出了不均等的小隧道,呈现出外部细腻内部纹糙的形象。这是要比金刚石更适合做工艺品的东西,完虐金刚石。
“它的利用最大化,就交给在场的各位了。”石林老丈叮嘱道,其实他并不需要一言一语的叮嘱,因为所有工作人员都不想浪费这块奇迹,他们定会付尽全力去完成杰作。他们甚至舍不得向它开刀。
“欧,我又有点头晕了,”石林老丈放下了呼机,搀扶着椅子摸索着坐下,脸上红扑扑地烧着,“铁定是刚才喝多了,而已。”
本来就带着病,又老顽童地作态喝了整整一瓶酒,然后目睹了带着预告片色彩的奇迹,能不晕么?石林老丈识趣地自嘲,他明白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干大事了,他真心不想落个半途而废。
他再次碾磨起鹰头灰,桌上的鹰头又少了一只。
我要功成再身退,一定!石林老丈两眼放光,再次豪饮下白玉瓶里的酿造。唯一的机会,就是腾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