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澡完毕。”白兆推开314的门,那一刻他竟然觉得自己是在推开那座镶着金丝的桃木门,口鼻都有些不自然地张开,幻想着闻着门上的桃花。
多半是秀逗了,只是春梦的前兆而已。白兆自我否决这样想着,同时提着铝桶进房。
肥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套招魂用的祭司服装,黑斗篷上还有女孩子手巧留下的绿色鬼火刺绣,盖在了肥鸠的头上。服装就简简单单地披在肥鸠身上,下面还拖着地有一丈,竟然还真的有大法师气质。
“萨满你不懂爱,跳神服要掉下来……”白兆毫不客气地掀开肥鸠的长服,改了龚琳娜的《法海你不懂爱》唱唱,然后又用《忐忑》胡编乱造,“哎呀哟……”
“干甚了吧!”肥鸠一把抢回,重新披在身上,“听说过世界极夜吗?”
“我地理还是没白学的,极夜发生在南极圈和北极圈内。”
肥鸠很神秘地凑脑袋到白兆耳边,悄声说道:“热带也会发生极夜,你信么?”
白兆心想这不科学,不管太阳或者地球能够扭曲到何种程度,或者说偏离轨道无限大,太阳也总能够照射到地球的一半,每二十四小时重来一次。太阳总能够射到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
“纵观世界,极夜是因为地球的调皮倾斜了,对吧?”肥鸠一本正经地说道,经得白兆点点头后又继续得意下去,“然而,各位忽视了一个重要角色,月球。”
“各位?”白兆的脑神经总是抹有花生油,一滑就偏,远离了主题。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么,好么!”肥鸠很想撑桌子扶额,如果有个桌子的话,“日食,就能让地球的任何一个地方发生极夜,包括温带和热带。”
“日食顶多能撑几个小时,极夜最起码的条件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见太阳。”
“听说过人造月球么?”肥鸠得意地分享着白兆不知他从哪里搞来的奇葩知识。
白兆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他除了电竞就是电竞,连那种影像都没看过,说起来白兆也算个双好学生了,除了成绩。可惜没有这张奖状。
“不知道是法国的曼巴克还是切克闹说过的,‘在地球上空挂一圈镜子做成的项链,让它们一年四季把阳光反射到巴黎的大街小巷。’这就是人造月球最初的想象。”肥鸠娓娓道来,“这种想象虽然荒诞,但其中心思想还是很简单的。
“那就是阳光反射,被欧洲的老科学家们哧笑的一个想象,可笑的是美国人同意了,”肥鸠唾沫快要横飞了,“并入了美帝国的‘哥伦布500’计划,我想不明白美国人的计划为什么要用一个西班牙人的名字来命名。”
“然后咧?”
“至于人到底能不能造出月球,我们暂且没资格讨论,”肥鸠目光炯炯,“但是,舍族可以啊!”
“舍族!”白兆不寒而栗,他压根就不认识这个强行植入他脑子里的名词,可他就是害怕它,似乎从出生开始就惧怕着,只是一直没人提而已,直到现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提起。
“我们每天晚上看到的月亮,就是本舍的杰作,那是他的垃圾场,”肥鸠的话很扯,但他说出来了却是一副信誓旦旦的神情,“我们每个八月十五吃月饼看月亮,就相当于蹲大便吃方便面。”
“扯。”白兆不自信地反驳,可他内心里告诉他那是事实。
“舍族有能力有资本造出一个遮挡地球持续二十四小时的月球,并且,”肥鸠与他那肚腩一同起伏,“这个月球会反射太阳辐射,于是,地球的任意一个角落,都是极夜。”
“这样的月球,不比太阳小多少吧?”白兆颤着声带说话。
当一个西班牙人,或许我们可以直接引用哥伦布。当哥伦布的前脚踏上美洲大陆时,天是黑的,他也会这般恐惧。
“确实小不了多少,这得看地球偏离轨道的多少了,”肥鸠耸耸肩,“假如地球按部就班一直沿着那条椭圆圈圈爬下去,那么印有‘舍族制造’的月球体积就得是现在月球体积的八倍,甚至不止。这会侵袭到水星金星的地盘的。”
“舍族干嘛弄月球,吃饱了撑的?”白兆疑惑。
“我说过那是他们的垃圾,”肥鸠手指向床架,床架铁窟窿里全是卫生纸和零食包装袋,“就像这学长留下来的垃圾,或许能成为一个传统。”
“等等,我想问,这些描绘舍族实力之变态的非科普知识与我们今天的主题有什么关系么?”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呀,没有关系你跟我讲那么多……知识干什么?!白兆险些咆哮。
古老的东方或者西方有过这么一个无聊的小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在讲故事,讲的是,从前有座山……
这个故事就很接近白兆和肥鸠的这段扯题,能够没完没了地说下去,这跟考场上离题的作文总能够写很多字的道理是一样的。
为什么又会是西方的呢?因为:There—was—once—a—mountain,the—mountains—there—was—a—temple,there—is—an—old—temple—monks—and—novices,old—monk—of—the—monk—said:there—was—once—a—mountain,the—mountains—there—was—a—temple……
“我只是没有想好如何切入正题,两个国家外交部部长见面时不都要调侃一下奈斯再进入正题的吗?”肥鸠拿起白兆铝桶里的一个衣架防身,防的是满嘴槽没地吐的白兆,“圣上息怒,再不息怒朕喊了啊!”
“奈斯?这人比哥伦布还要出名?”白兆也很小心那条衣架,虽然分量不大但打起人还是很疼的,比鸡毛掸子便宜且好用,跟一米二的粗电线有得一拼,所以他收敛了一下怒气。
“应该是吧,”看到白兆镇定了点,肥鸠也就不怎么悬心了,“奈斯是个好的国际谐星,最得意的表演是吐煤球。”
“那是‘Nice—to—meet—you’,不是奈斯吐煤球啦!”白兆表示无语了。
“主题什么时候能切进入?”白兆喷着大气问道,他真心想快些知道那个梦背后的含义,或许还能挖挖什的底子呢。
“别急,我们已经有所进展了,我们好比两个圆,从相离进展到了相切,我已经能碰到你的膜了!”肥鸠大肆理论道,隔壁听到的人在没有看到正常画面的情况下不得不乱想了,况且,跳神出现在校园内也不算正常画面。
“快点开始!”白兆咆哮,一把拍开肥鸠用来防身的衣架。
“好的没问题,”肥鸠花枝乱颤地说道,“这真是个很好的突破语,我们已经相交了。”
“相你妹的交啊!”在白兆忍无可忍的嚗吼下,肥鸠终于回到了初始模样,他的初始,不就是色狼么?
“你脱衣服干嘛?”白兆心中应起一个苦涩的猜疑,“萨满做法有这么一项仪式么,别脱光啊我告诉你,诶你的阿狸四角裤,诶那不是我的么,喂喂放开那裤头啊,别扒下去啊!”
白兆手起衣架落,重重地打在肥鸠的肚腩上,“收起你的四角裤!”
“我怕待会很热。”
很热你妹啊!说白了想搞基是吧,啊啦!白兆快要压抑不住了,声音出奇的沙哑,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说了,我的能力是探测,”肥鸠放开裤头,“包括内心世界的探测。”
“偷窥内心,需要这样?”白兆对此无法理解,尤其是看到白光油花的肚腩上的毛时。
“当我触发这种能力用来探测周围时,周围的各个角落就会迅速生长出一种植物,它们是我探测的根源,它们是眼线,”肥鸠表情很怪异,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沮丧,“它们是韭菜与一种叫莸的臭草的结合物,相应的,如果我用在内心世界上,我的身体就会长满这种植物。所以很热,况且我很胖。”
“你就不能忍耐一下?北极熊天生多毛多脂肪,就像你一样,”白兆很不情愿,“人家还不是在新加坡动物园里待得好好的。”
“好吧那我试试。”肥鸠说道。
他穿回衣服的样子很滑稽,掂着衣服的两个袖口不知道如何下手,当好不容易套进了脑袋时,却又连同双手卡在了脖子那,挣扎了好一会才带着撕裂的声音穿上了衣服。就像电影《无敌破坏王》里的拉尔夫,一心想当好人的那个搞砸胖子,他并不像《拳皇》里的同名那么优秀,白兆首次看这部电影时就表示过类似“那胖纸衣服不得天天烂么”的疑问。
现在他看到了现实版。
“我要做什么?”白兆趁着肥鸠与衣服斗争时问道,“要不要像元朝的忽必烈那样找些人活埋一下祭天,或者像琼瑶的《还珠格格》里那样买几副面具带上。”
“不用不用,帮我弄开这些烦人的棉絮就行了。”肥鸠有些着急了,手够不着后背捻去那根一直挠他的棉絮。
“我还是去找个盆子方便摘掉待会你身上的菜吧。”白兆二话不说出门而去,还留下忍不住发狂的笑的尾音。
“你的VIP出来了,拿了个有你高的大盆又回去了。”冷言女孩说道,她也改用了旧年代的电报波,滴滴声不断地响着。
“我倒想听听他们想干什么。”什一边翻阅电码表一边慢慢折腾着电报机,白兆的房间已经成了他的根据地,客厅里的散乱的保险箱已经替换成了一个个黄色大包裹。
“要不要接进去?”冷言女孩说道,她的意思很明确,偷窥。
“算啦,这些我自然会处理。”
“那,莘芽的经济……”
“就算莘芽经济再怎么萧条,也不会倒的,”什的表情很自信,“大股东将会拯救你们。”
“那就好,再会时候,我不会跟你赌了。”冷言女孩发了这样一条信息过去。
当什找好电码准备发回去时,对面已经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