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文大义凛然之后头脑逐渐清醒过来,头脑一清醒情绪就变得很低落了,他这样回去又该怎么对劳务公司的刘老板交待呢,又怎么好意思让他再给自己介绍工作呢。
路过一家石材厂时,李兆文发现厂门口贴着招聘启示,这厂子看起来不大,对于小厂李兆文自然没兴趣,吸引他的是它所招聘的岗位,它在招聘石材设计人员,李兆文过去只知广告设计、服装设计,建筑设计……原来石材也需要设计,只要是设计类工作李兆文就想尝试一下,当然对这一行他是一点都不懂,但李兆文可以人头学起,或者人家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呢,就试试运气吧。
见到面试教官时李兆文有些失望,因为此人看上去不像正规公司的HR,正规公司的HR应该是个气质高雅的女孩子,可这位责任面试却是个看上去像个包工头中年男人,不过这家伙说起话倒是蛮有修养的:“欢迎,欢迎呀,你能来我们这里应聘是对我们工作的支持呀,不过我们这里只需要有工作经验的设计人员,像你嘛——”
李兆文赶紧抢话说:“我可以学的,我学习能力很强的,我是学工科的,我有基础,我对CAD很熟悉——”
“哎,好了,好了,学徒工我们这里是不需要的,不过我们总厂大量需要后备人才,要学你到总厂去学,你看咋样?”
李兆文暗想:原来还有总厂呀,总厂定是人才济济之地,到那里八成能学到真东西。便很痛快地答应道:“行。”
那家伙说:“正好我们这儿有辆车要回总厂,要不你就跟着一齐去吧。”说着他看了下时间,立刻着急起来,嚷嚷道:“哎呀,要去得赶紧走了,我们那车就要出发了。”那家伙显然是个急性子,说罢拉着李兆文就往外跑。
李兆文慌张道:“哎哎哎,急什么呀,我还没准备呢。”
“准备啥,到了总厂包吃、包住,要啥有啥。”
“可我你还没告诉你们总厂在那儿呢。”
“哎呀,到了不就知道了嘛。”
就这样李兆文稀里糊涂就被那家伙塞进了一辆面包车,接着那家伙用李兆文听不太懂的地方方言对司机嘱咐了几句,大概是把他李兆文的情况向司机做了简单的介绍吧,司机答应了一声,面包车就起动了。
就这样,李兆文跟上了一伙陌生人,走上陌生的路。车开了很久,李兆文感觉已经开出SH地区了,他心里慌张起来,因为李兆文联想到了电影上看到贩猪仔的情节,他战战兢兢地问同车的几个人:这是到那儿了。可是那些人也不清楚,原来他们也是刚招来的新人。闹了半天李兆文和他们一样,都是被抓壮丁给抓来的,他心里更不踏实了,冲那司机嚷叫:“哎,师傅,这是去那里呀?”
那司机道:“去西安呀,怎么,老黄没告诉你呀?”
“啊,我就是从西安来的,怎么又把李兆文给拉回去了呀。”
那司机笑道:“哈,跟你开玩笑呢,李兆文是听老黄说你是从西安来的。咱们那儿能去那么远呢,要去那么远的话该坐火车去了。咱们这是去杭州。”
原来他们总厂不在SH,在杭州呀,现在才搞清楚,想反悔都晚了,这车要是把李兆文丢在半路上,他回SH都找不着路。李兆文暗想:既来之则安之,到地方再说吧。
总厂原来坐落在杭州郊区月雅桥建材市场附近,厂长看上去是个很憨厚的中年人,应该不是个人贩子,更何况厂子也是货真价实的,而且这办公室装饰十分豪华,办公室装饰的很豪华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就是生产装潢材料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厂长说了一大堆客套话,先是说:“欢迎你们加入我们公司。”接着又大吹一通公司的美好前景。但是对于李兆文他们这批从SH招来的人,岗位该怎么安排,工资怎么定,他却只字未提。有人问起时,他就说:“这个先不急,今天大家刚来,先吃饭,吃完饭,先住下,休息一下。有时间的话先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明天再正式上班。”
饭是厂里职工食堂吃的,食堂很一般,不过饭菜还算可口。住处安排在集体宿舍,条件也很简陋,不过像李兆文这上过大学的人对此并不嫌弃,大学宿舍也好不到那儿去,一间屋子要住八个人呢。至于工厂的环境嘛,李兆文对于设备之类的没有多大兴趣,吸引他眼球的是厂里的设计室,在设计室里工作的基本都是女孩子。一打听,原来她们学历都不怎么高,基本都是中专学历,专业技术也不怎么样,大多都是在这儿现学现练的用CAD画着图案。
李兆文暗想:看来他来这儿是来对了,这里的条件很不错的嘛,不光是为他的事业发展提供了平台,还为他以后邂逅一段美丽的爱情创造了条件呢。
杭州月雅桥一带应该属于郊区,去卖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品的时候李兆文又是大开了一番眼界,这儿郊区农村的农民房盖得相当的气派,六七层楼房随处可见,其装修的金碧辉煌程度如星级酒店一般。李兆文正感慨万千时,忽然手机响了。李兆文原以为是表哥打来的呢,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原来电话是位叫胡志军学长打来的,李兆文来SH时此人曾答应到火车站接他,结果却因故没来接,叫李哥代他接的他。李兆文在SH用的新号码想必是李哥告诉他的。
胡志军在电话那头向李兆文致歉说:因公司派他出差,他才不得已找人代他接李兆文。并说以后有空的话会请客当面向李兆文赔罪。这样的小事李兆文当然不会计较了。
第二天正式上班,厂长并没有安排李兆文去设计部门工作,原因是:按照他们这里规矩新人必须先试工一个星期才决定是否录用。这个安排李兆文觉得好没有道理,按照劳动法,新人入职头一天就应该签定合同。对此厂长解释说:“我们是双方是双向选择嘛,通过试工不光是我们能考查你们的能力,你们也可以通过试工来了解一下我们企业,判断一下你们适合不适合在这里发展。你们放心,厂里是不会白使唤你们的,你们干一天,就给你们算一天的工资,不会让你们吃亏的了。”
厂长这话说的无懈可击,大家也只能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