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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威风的袁老头

“袁老头,你在哪儿?听到我说话没有?”

我大声喊着壮胆,后背却早已经被冷汗打湿,喊了几句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反倒是林间传来的回声吓了我一大跳。

头顶的月亮不知何时隐入了云间,偌大的空地只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望着几十米外的孤坟,我打起了退堂鼓,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刚欲转身,耳边忽然传来冷冷的气息,比冰箱里的冷气还要寒冷几分,周围的温度也随之下降了几分,刹那间,我有种身穿单衣置身冰窖的错觉。

猛地一转头,视线对上一双死鱼般的眼睛,血红血红的眼珠子正瞪着我笑,那个女鬼,不知何时竟然凑到了我身后!

我‘啊’的一下惊叫出声,想也不想就夺路而逃,然而跑了没几步,前面的土地上突然又冒出一双血粼粼的、骨瘦如柴的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脚,任凭我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甚至在我的脚踝上留下了道道血痕。

“放手,快放开!”我后头看着身后飘飘然而来的女鬼,心头愈来愈急,只见她脚不沾地,离我愈来愈近,突然,她的一张脸的肌肉迅速脱落,鲜血淋漓露出了里面的白骨,正朝我张牙舞爪的抓过来……

“区区无名小鬼也敢如此放肆!看剑!”我兴奋地发现是袁老头的声音!

一道破风声响呼啸而来,伴随着一声惨呼,女鬼的狰狞面孔不见了,脚下的两只瘦骨嶙峋的手也缩回了地里。

惊惧之下,我大口喘着粗气,使劲换了晃脑袋,却发现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起来,又使劲揉了揉眼,才发现袁老头还在我身边,一只手抓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紧握着桃木剑,面色凝重的望着脚下,似乎是一截断裂的手骨。

“袁老头,刚才……刚才怎么回事?”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这么远,距离孤坟只有十几步了!

袁老头见我从幻境中清醒过来,说道:“刚才你又中招,入了那两个恶鬼的幻境了。两天前你在林中迷路,不过也是鬼打墙的小把戏罢了。哼,在我面前还敢班门弄斧,我倒要看看这两个恶鬼的本事!”

尽管袁老头的卖相一般,此时身穿青衣,衣角随风飘飘,手执桃木剑立于林间,倒是有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记住,鬼由心生,你诺是害怕他,他就会愈猖狂,一旦恐惧在你的心中弥漫,也就离中招不远了,往往被鬼害死的人都是因为恐惧被迷失了心智,才以各种方式自杀而死,只要不惧他,这点小把戏又能耐你如何!去,把这些朱砂洒在孤坟周围,我倒要看看他如何逃得出这天罗地网!”袁老头说完递给我一包磨碎的朱砂粉。

我这才想起来两天前的那一幕,当时我便是迷失了心智,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

接过朱砂,我艰难的向坟包前面的石碑走去,手臂却有些发抖。不能害怕,不能害怕!我暗自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袁老头对我的考验,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我干脆洗干净脖子等着两个恶鬼来咬吧。

石碑周围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在夜间模模糊糊的,越靠近石碑,幽咽声愈大,我强忍着恐惧,一扬手把朱砂粉洒在周围,有些朱砂粉飘到石碑上,却是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像是燃着了一般,点点火光在深夜格外醒目。

“烁娃子你退回来!”

听到袁老头的喊声,我急忙掉头就跑,身后就是一股阴风袭来,我不由得暗暗叫苦,根本来不及回头看,只想跑的再快一点。

“吃我一张丁酉文公破煞符!急急如律令!!”

袁老头尽管头发胡子都半百了,手脚却利索的很,随手从袖子里甩出一张黄符,电石火光间,黄符飞过我的脑门直扑身后!

我这才来得及喘口气,只是让我诧异的是,那张黄符竟然打在半空中,凭空自燃!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显然是有‘人’被打中受伤了!

见我惊讶的合不拢嘴,袁老头对我解释道:“鬼者,除非像两天前那样故意现身让你看到,否则以常人之目,无从察其踪迹,唯有天生阴阳目者可以视鬼。”

“那你能不能看到?”

袁老头淡淡一笑,拿出另一张画法不同的符纸,告诉我不要乱动,接着把符纸凑到我的眼睑,左手微曲掐成剑指状,正色念到:“天玄地彻,乾罗度坤,阴阳开目,鬼妖现形,急急如律令!”

我只感觉眼睛一阵刺痛,再次睁开眼时,先前石碑旁边那层朦胧的薄雾消失不见了,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女鬼立在坟茔前面,男鬼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胸前的衣服仿佛被火烧了一般,手指也断了一截,还在流着血,正凶神恶煞的望着我和袁老头,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这……”我惊讶的说不出话。

“这是开目符,一个半时辰内可以看到阴邪恶鬼,时间一长就失去效力了。”

我这才知道袁老头还有这样厉害的符纸,一个半时辰足足有三个小时了,怪不得袁老头刚才能伤到两个鬼。

袁老头只是冷冷的看着两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天有天道,地有地道,此地不是你们应该待得地方,我老头子可以送你们一程,招鬼差带你们去该去的地方……”

袁老头后来告诉我,人死之后的魂魄会被鬼差带到一个叫做阴市的地方,那里是地府与人间的中转站,只有到了那里,阴灵才能领取‘鬼牌’,作为阴灵的身份信物,之后或是再入轮回,或是进入地府常住,亦或是因为生前穷凶极恶而被打入地狱遭受折磨。

当然,也有例外情况,有的人因为生前有着深刻的执念,死后执念变为魂魄的怨念,极有可能变成穷凶极恶的厉鬼,这样的厉鬼无法前往阴市,只能徘徊在人间,成为孤魂野鬼。这样的厉鬼心怀怨气,往往为害一方。很显然,眼前的这两个鬼便是无处去的孤魂野鬼,袁老头没有直接灭杀他们,倒是存了一番能救则救的心思。

瘦骨嶙峋的老鬼脸上狞笑着,呜咽着朝袁老头说了什么,这一次我倒是听明白了:“死,你们都要死!”

袁老头摆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姿势,本来想着虎躯一震就把两个恶鬼吓得服软的,谁想碰到了硬钉子,当下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别怪我袁不易没给你们机会!”

我这才袁老头的全名叫袁不易,嗯,这名字倒是挺有意思。

袁老头把两张黄符丢给我,说:“你自己小心!遇到危险就甩出去念急急如律令!”说完便迈着罡步,左右手各夹一张黄符,如同离弦之箭,飞快的向石碑那边奔了过去!

我拿着两张黄符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连临阵磨枪都没有就上战场,袁老头也太看得起我了。千万别过来,鬼大哥鬼大姐千万别过来,惹你们的是袁老头,别来找我。我只能这样祈祷了。

说时迟,那时快,袁老头向前奔了几步,左右手的黄符同时甩出,同时口中急念“急急如律令!”两张黄符席卷着夜风,向两个恶鬼飞去。

林中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吹得我睁不开眼睛,呜咽的哭声似乎弥漫在每一处。我勉强睁开眼睛,却看到两张黄符打在石碑上,或许是因为没有打中的缘故,符纸并没有自燃,而是随风飘了下来。

由于时间仓促,袁老头的符纸并没有准备多少,一击不成,袁老头换上桃木剑,跟两个鬼玩起了肉搏。虽然以一敌二,一杆桃木剑却耍的虎虎生风,在两个穷凶极恶的恶鬼面前并没有落下风,还隐隐有着压着他们打的趋势,有好几次桃木剑都蹭到了死鱼眼睛的女鬼,女鬼的伤口处顿时一片焦黑。

瘦骨嶙峋的男鬼无疑更难对付一些,虽然先前被袁老头符纸打伤,却还在负隅顽抗。我见袁老头如此威风,干脆放下心来在一旁观战,恶鬼,也不过如此嘛。

就在我等着迎接袁老头凯旋而归时,战局陡然生变,瘦骨嶙峋的男鬼打着两败俱伤的架势,向袁老头飞扑了过去!

我刚要提醒袁老头小心,袁老头却早已经发现,堪堪躲过了男鬼那瘦骨嶙峋的手指,桃木剑却在他身上刺下了深深的一道伤口,痛的男鬼大声哀嚎。

谁知男鬼刚才那一下只是虚张声势,拼着受伤的代价越过了袁老头,冰冷的目光阴狠的盯着我!

我心里一万头羊驼飞奔而过,不好,这是要过来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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