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晓的改变或许没有让她和徐升的关系有什么突飞猛进的进展，但副作用是自己的心情每天都很好。都说爱情是女人最宝贵的保养品，这句话一点也不差。章晓又买了几件衣服，都是颜色鲜艳，色彩缤纷，不再总穿灰色蓝色的衣服，做了一个明媚的女子。偶尔在上班路上，还会看到有注目着的目光，到了公司经常也会有同事夸赞，现在每天连上班都有了动力。不过这些称赞中，章晓一直没有等到徐升的赞扬。徐升每天只是淡淡地笑着打招呼，虽然章晓偶尔和他，和江远也会闲聊，不过徐升从来没有对章晓的打扮有过评价。苏晴安慰章晓说：“或许徐升只是那种对服装不敏感的人。”章晓想想，觉得可能的确是这样。徐升的衣服每天也只是单调的蓝色、黑色、灰色、米色。有一天徐升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衬衫，算是为数不多的几件不同色彩的衣服了。之前总觉得男人的衣服可能颜色种类少，不过现在觉得，或许只是徐升对衣服不是特别感兴趣吧。这样想了之后，章晓心里舒坦了不少。不过每天坚持分类各种文件，也没见徐升有什么表示，更别说让章晓感到徐升对待她和对待其他女人不一样的待遇了。章晓在爱情中是一个小学生，实在不懂有什么其他能够不让旁人察觉，却又能表示关心的方式。好几次在休息间，章晓打算体贴地给徐升倒一杯水，却总是在水、茶、咖啡中纠结。有的时候，章晓看到徐升进来，都已经倒好了一杯温水，却又在犹豫间无法递出去。章晓也想过既然徐升喜欢吃蛋糕，不如每天给他带一个楼下的蛋糕。但是经常是江远和徐升一起吃饭，章晓能想象到如果自己递上一块蛋糕，江远一定会在一旁起哄。原以为想网上说的那样，变主动为被动会很简单。现在章晓却觉得没有那么容易。章晓在家翻着从徐升那里借来的书，多少电影和小说都是从借书还书的过程中发展出爱情的。可惜，那都不是自己的人生。阳光依旧，昨天下了一场大雨，天气稍稍凉快一点。外面的天像刷过一样，蓝得不掺杂质。徐升开着车去城郊的爷爷奶奶家。老人岁数已经很大了，但是身体还不错。虽然父母也曾经想把老人接到身边方便照顾，但是这个岁数的老人，总是离不开乡里乡亲，也离不开自己的这一个小园子。老人以前还有一亩三分地，现在年岁大了，早把地承包出去了，只守着家里这一个小菜园。徐升和老人的感情最好，小的时候是爷爷奶奶一直拉扯着徐升。当初徐升毕业之后并没有直接回本地工作，而是在外工作了两年。可是随着家里其他同辈的老人相继去世，徐升有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害怕。虽然父母对徐升是否在外工作并不表态，但是徐升也知道，他们很希望儿子能常陪在身边，更别说爷爷奶奶了。现在徐升即使每天回自己家住，但是经常地去父母家，去爷爷奶奶家里看看。这次徐升回来，是奶奶特地打电话叫他回来的，说是给徐升过生日。以前在学校的时候，生日算是个节日。兄弟哥们一起借这个机会出去聚聚，女朋友也会偶尔给点惊喜。现在工作了这么久，早没了这么多讲究。更别说前几年在外地工作，经常是晚上妈妈打电话才想起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妈妈经常唠叨煮个鸡蛋吃，虽然嘴上应承着，过一会也忘在脑后了。不过老人总是记得所有人的生日，去年恰巧出差，今年这回肯定要陪爷爷喝两杯了。到了爷爷家，奶奶从昨天就开始卤牛肉、酱肘子，爸妈昨晚也到了，正帮着忙活着。几个叔叔也回来了，还有几个弟弟妹妹。看到粽子，徐升才想起来，今年的阳历生日刚好赶上端午前后，怪不得家里人回来的这么全。院子里有几盆奶奶种的花，几个小孩正商量着摘下几朵会不会被奶奶骂。说是小孩，现在也都上了大学了，却还是习惯叫他们小孩。以前一张大桌子家里这些人都能坐下，现在要拆成几桌坐还显得挤。奶奶出来要去前面的园子里拔几棵葱，几个小孩早都迫不及待地动手了。奶奶倚着门框站着，嘴里喊着慢点别摔了，脸上却藏不住地笑。小院子一下变得特别热闹。徐升却不由得有些担心，担心这样的热闹过后，散席了突然地冷清，会不会让爷爷奶奶难过。不过几个叔叔说，最近没什么事会多呆两天，让徐升心里好过不少。中午饭正式开席，虽说是给自己过生日，但是家里人难得聚的这么全，气氛远超过了生日宴。渐渐地，弟弟妹妹已经吃完该干嘛干嘛去了，徐升陪着爷爷和叔叔们喝酒，难免就会被叔叔婶婶问起工作，问起个人问题。说着说着自己就成为了众矢之的，爸妈就开始也旁敲侧击。说得徐升词穷，只好借着去厕所逃出来。徐升在院里站着醒醒酒，也免得进去就被轮番轰炸。这里虽然距离城市并不远，但空气却好很多。微风吹过，有泥土的味道，虽然算不上芳香，但是也足以让人心旷神怡。徐升在院子里转悠，看到院子的栅栏外面有几棵向日葵。向日葵长得笔直，快和徐升一样高了，花瓣开的正好，在风中微微地摇晃。灿烂的阳光照在这两株向日葵上，徐升或许不明白为什么梵高那么喜欢向日葵，但是此时的自己很喜欢它。看到它，心里觉得暖暖的。想起那天江远说章晓像一朵向日葵。刚认识章晓的时候，她仿佛是含苞待放的花朵，有一种无言的张力。而现在，章晓真的像盛开的向日葵一样灿烂。最初觉得她是一个有趣的女孩，现在的她慢慢开朗，慢慢爱笑，慢慢地走出自己的小世界，耀眼得像太阳。徐升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留意着章晓，或许自己才是向日葵，一直转向章晓这颗太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章晓的呢？徐升扶着栅栏反复地想了很久，应该是第一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吧。当自己说出她的气场只是她的一层铠甲时，章晓看向自己，那目光中似乎有些讶异，也有一丝被看透的慌张。徐升在那时便知道这个看似坚强的女孩，心中也有着无比的柔软。但自己似乎低估了这个女孩的坚强。女孩虽然被自己看透了，被看到了她的脆弱，但依旧无畏地，用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徐升那时笑了，笑得有些无奈，有些怜惜。无奈的是，自己并不是有意窥探他人心底的秘密。这本是一份难得的心灵相通，但却因为无意说中了对方心中一直无人闯进的领地，多少有些无奈又无辜。怜惜的是，明明是如此柔软的女孩，却只能这样武装自己，去面对世间纷扰。就在那一刻，自己有想照顾她的冲动。在江远说会像哥哥那样照顾她的时候，自己已经感觉到有些东西发生了变化，那不是哥哥的感情。从饭店出来，自己下意识地走到了外侧，从那时起，对章晓，徐升的心情就不那么平静了。后来一起看星星、看日出，徐升的这份感觉一直未曾消退，反而愈发强烈，心中觉得很幸福。他掏出手机，拍了一张阳光下的向日葵。蓝天相衬，向日葵愈发显得娇艳。用**把这张照片发给章晓。借着酒劲，还在下面注了一句：花样年华，像花儿一样盛开，像太阳一样耀眼。绽放吧，我的姑娘。章晓在家正看着从徐升那里借过来的书，安静地享受这个午后。正看着书，章晓接到妈妈电话，嘱咐她吃粽子，自己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章晓说自己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挂了电话，章晓把手机顺手扔在床上，也没看到徐升发过来的消息。到傍晚的时候，章晓才看到这条消息。看似徐升还懂一些摄影，照片拍得向日葵灿烂夺目，仿佛比阳光还暖。一时间，章晓也不知道这是拍的照片还是在网上看到的。看了看时间，过去了三四个小时，也不知道现在给徐升回信息他能不能看见。章晓想了想，还是回：这是你拍的向日葵吗？等了好一会，才看到徐升回：嗯。章晓又说：这是在哪？我没看到哪里有向日葵啊。显然徐升拿着手机，这次很快便回：在郊外，我奶奶家。章晓随口问道：怎么回奶奶家了？过生日。徐升简单地回复。章晓看着徐升的回复，忽然发现自己都不知道徐升过生日呢。这时候是不是应该准备什么生日礼物呢？都没有留意过徐升什么时候过生日，网上都说要从细节入手，温暖、感动。生日这么适合温暖感动的日子，怎么就没留意呢。也不知道事后补过还有没有用。章晓反复斟酌字眼，说：不知道你过生日，等你回来请你吃饭吧。等了半天，也不见徐升回复，章晓最开始还纠结怎么还不回复，过了一会看看综艺节目都快忘了的时候，手机亮起来。好。徐升就这么简单地一个字。章晓看着徐升言简意赅的回复，还想再聊一聊，但又没办法从这一两个字间找到话题。看到对话框上面又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便静静地等着。你吃粽子了吗？徐升问章晓想起中午妈妈打电话还嘱咐要买粽子吃。离家在外，也没什么过节的气氛，早都习惯了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哪还非要应景地吃些东西呢。不过也让章晓多多少少有点想家了。如果在家，这个时候老爸一定会买很多种馅儿的粽子回来，吃不完还会被老妈骂。想着想着，不有点有些想家。嗯，泡面味的。章晓还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过节了也不纪念一下屈原，这么不爱国。徐升发了一个怒的表情。都是煮的，一个意思。章晓和徐升闲扯，没有了刚才那么浓的思乡之情。章晓叹口气，撑着吧，这还有人陪自己闲扯呢，总想那么多没用的干嘛。章晓正想着，手机又亮起来。下楼吧，对你进行一下爱国主义教育。章晓披了件衣服下楼。八点多楼下还有遛弯的叔叔阿姨们，旁边的一个小超市门口有几个投币的儿童椅，坐上去投币就会一边唱歌一边摇。好几个小朋友在那排队，倒是很热闹。章晓四处张望一下，看到徐升正在一旁的路灯下逗别人养的一只大金毛。徐升发现章晓走过来，便站了起来，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你这么快就从奶奶家回来了啊！”章晓悠闲地逛到徐升的面前说。“明天上班，不回来怎么办。”章晓不穿高跟鞋，比平时矮了不少。走近了之后，徐升略带低头地看着她。“那离得还挺近的。”章晓抿着衣服，双手抱胸地站在那。“嗯，一路开车，刚回来。”徐升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一个袋子递过去，“给你带的。”“这是什么？”章晓接过袋子，看到里面有两个饭盒。“一盒是粽子，一盒是饺子。是谁包的我不清楚，反正不是我奶就是我妈或者我婶婶们。”徐升把另一个袋子也递了过去，“这袋里是些冻饺子。我妈给我拿了好多，我也吃不完，给你拿点。”章晓接过袋子，感觉里面还是暖的，心里也暖暖地。“端午节也吃饺子啊？”“老人嘛，总觉得饺子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什么时候都吃饺子。”徐升看章晓在翻吃的，像只仓鼠。“是啊，饺子最有家的味道。”章晓翻着吃的，无意中说。徐升沉默了一会说：“你一个女孩自己在外挺不容易的。我也在外地工作过，一过节是挺想家的。”章晓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只笑着说还好。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尴尬，章晓想着要不要邀请徐升上楼坐坐，徐升却直接说：“我先走了。”“要不上去坐坐吧。”章晓还是向徐升邀请。“不了，车还停在外面。”徐升说着转身便往外走去。章晓目送了一段徐升，便也上楼回家。回到家，把冻饺子放到冰箱里，章晓坐在桌子前，吃了几个饺子，又吃了几个粽子。坐在桌前，章晓又开始发呆。原来刚刚徐升回复的那么简洁，是因为在开车。刚开车回来，还没回自己家，就先到这里来给自己送吃的，不知道算不算对自己和对其他女人有不一样的待遇，不知道徐升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章晓心里当然希望徐升是因为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才会有这样的举动。但是又怕自己想得太多，或许他真的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在外很难呢。章晓实在想不明白到底徐升是怎么想的。翻来覆去，过了11点，章晓却怎么都睡不着。翻出网上的那个帖子，仔细研究发现这事也挺简单的。以不变应万变，反正不管怎么样自己也不打算告白，选择了被动的方式，那还想那么多干嘛。如果最后能成功，徐升自然会主动告白。章晓在床上躺着，又翻身起来，把冰箱里的粽子翻出来，照了一张照片用**给妈妈发过去。在下面说：我吃粽子了，放心吧，我挺好的。??‘;?? ????1?1晓的玩笑逗得在一旁咧嘴笑着，还和江远说：“你看跟她熟了，完全不是以前那个样子了。”江远说：“不错啊！这样挺可爱的。”转头对章晓说：“今天衣服的颜色像向日葵，朝气蓬勃的，适合你。别总穿蓝的绿的，这样温暖的颜色不挺好么。”章晓笑着说谢谢，看看徐升却没等来他的评价，多少有些失落。每天的工作都要对着很多的文件，但是今天略为不同，章晓在处理文件的时候特意用不同颜色的文件夹进行分类，针对重点又用不同颜色的标签进行标注。之前自己本来就粗枝大叶，也不会留心这样的细节。不过，真的用心做起来最开始或许会为分类而苦恼一点，但是想到也会方便徐升，倒觉得心中有一种小小的满足。就这样过了几天，虽然徐升没有什么特别地表示，章晓倒每天自我满足得很，也渐渐习惯了每天早上起床化妆的日子。苏晴偶尔见到章晓，还说章晓不知是为什么终于开窍了，不修边幅的女汉子也变得女人了。有的时候章晓回想起苏晴以前说的话，爱情，真的让自己变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