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们计划好了。”贝贝对赛虎说。“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呢?”
赛虎解释说:“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小姐,狼的嗅觉比我还要灵敏,再说你不止一次地接触过独眼狼,你身上和衣服上的气味她早已熟知,在这树林的边缘处找到你太容易了。”
贝贝说:“原来是这样。”
赛虎问:“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次对阵决不会是最后一次,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贝贝心里也是不安,这样的困境是她没有想到的,对于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女孩来说,这种生死之搏的经历对她来说,似乎有点太残忍了,可他却从恐惧和不甘中,学会了坚强和自信,因此她才会对赛虎说出这样的话:“第一,尽快离开这里。第二,彻底打败他们。第三,别无他法。”
独眼狼闻听,又把她的嘲笑声从黑暗处传了过来:“你还真幼稚贝贝,你的智商还不能帮你做到其中的哪一点。认输吧,省得我大费周折。”
贝贝举起火把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晃了晃,可她只看到两个模糊的黑影。这是三道绿莹莹晃动的光引领她看到的,但听她把声音传了过去:“你真狡猾,穷尽心思想抓住我。”
独眼狼说:“你应该说我足智多谋,我有的是办法。”
贝贝轻声问赛虎:“突围出去你有把握吗?”
赛虎说:“应该没有问题,我尽力吧。”
独眼狼说:“用不着说悄悄话吧,贝贝小姐,你已经无计可施了。”
贝贝问:“你是说我们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地步吗?”
独眼狼说:“柳暗花明又一村不属于你,绝路一条正适合你此时的处境。哈哈,你已经无路可逃了。”
贝贝讥讽道:“别看你现在笑得欢,等一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独眼狼感觉这个女娃不好对付,从语言上根本讨不到任何便宜,但她还是恶狠狠地回敬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用不了半个时辰,不对,只要十分钟的时间,你就会在事实面前无话可说了。”
贝贝冷漠地说:“你一直都很自信。”
赛虎紧接着说:“可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贝贝和赛虎的一唱一和,把独眼狼气坏了,这分明是在嘲笑她的无能,她不允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尊严,何况还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女孩子和一只寄人篱下的狗,她要给对方一点颜色看。于是朝狼大胆和赖皮狼喊道:“怎么还杵在那儿?马上把他两的嘴封上。”
赖皮狼当然明白独眼狼把他两的嘴封上是什么意思,但不见他有什么行动,只是把不满的情绪发泄出来:“怎么不唠了?我看你俩谈的挺投机啊。”
独眼狼皱起眉头,显得很不满意,说:“你没有听到他们一直都在羞辱我的智商和能力吗,你就忍心看我被人欺负?”
赖皮狼借题发挥:“谁让你不把贝贝分我点了,至于吗?”
独眼狼回应道:“只要你今夜表现出色,我自然会分一杯羹给你。”
赛虎笑着说:“他们在谈条件。”
贝贝说:“以我为筹码。”
不用贝贝说,赛虎就明白独眼狼心里打的什么算盘,狼本就不是善类,而遇到善于施阴谋搞鬼计的独眼狼就更危险了,但他自己也不是浪得虚名,在用眼光往四下扫了一下,才对贝贝说:“他们马上就要发动第二次进攻了。”
贝贝说:“我看得出来,也许这次独眼狼和豁耳狼也会参与其中。”
赛虎说:“放心吧小姐,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
突然一团黑糊糊地东西向赛虎飞来,就在他本能地躲闪的那一刻,赖皮狼已经跃起身朝赛虎扑来,速度甚至比刚才更快。狼大胆也不想让这稍纵即逝的大好机会浪费掉,从另一侧包抄过来,以断其退路,而豁耳狼还未现身。
原来朝赛虎飞来的是一块土坷垃,他的瞬间的闪躲让他失去了准备,也失去了先机,因为他的本能的反应使他自己横移出三米。但是,赖皮狼有数载亲身捕猎的经历,随机应变早已变得随心应手,哪里会在突变的情况下乱了分寸。
赛虎的突然横移,这种举动是赖皮狼在猎捕中经常遇到的事情,他知道用何种方式令猎物就范。
赛虎看到赖皮狼从右边以奇快的速度向自己扑来,离自己已经相当近了,他的眼睛甚至可以看到赖皮狼嘴里有几颗牙齿了。
马上就要咬到赛虎的咽喉了,两只前爪已经抓向他的左右肩了,猎物一丝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了。
这一切让赛虎真切地嗅到了危险的气味,不过这种感觉反而让他冷静下来,意识里立时出现了训练时曾有过的反击之术。但见他右手横扫,只听一声轻微的沙沙声传来,同时他也感觉到几滴液体溅在了脸上,有种热乎乎的感觉。
同时,赛虎听到一声凄惨的哎吆声传来,赛虎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即使赖皮狼不发出那声呻吟,他也能感觉到手中的木剑已经刺中了狼,他想不到这木剑还能起到这么大的作用。
事实上,赛虎面临的危险远没有离去,赖皮狼的身体正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他扑来,张开的大嘴和锋利的利爪一起向他宣誓着残忍,如不果断采取措施,很有可能在顷刻间受到重创。此刻他没有工夫去想咽喉被利齿咬中、身体被利爪撕裂时的剧痛和痛苦,所能做的就是顺势一滚,迅捷地闪开了对方的攻击。
赖皮狼顿时失去了攻击目标,想停住凌空的身体已然来不及了,只见四爪重重地按在地上,避免了狗啃屎的状况。
雾气好像被篝火发出的热度逐渐驱散了,在昏暗中,二十米内左右的树木也不在处在朦胧之中了,虽不是很清晰,但也能够分辨出树干的粗细来了。
此时赛虎注意到,狼大胆在冷眼凝视着他,赖皮狼的伤势好像不是很重,看来这两只狼暂时没有心情,也没有能力与之周旋了。
不过,独眼狼和豁耳狼还环视在一旁,对他无疑还有一定的威胁,但当他看到狼大胆和赖皮狼的狼狈相,内心就充满了自信,知道自己和贝贝或许能够逃过这一劫。他看了看还在滴着血的木剑,继续较量下去,也不至于输得很惨。
好像赖皮狼刚从失望中醒过来,刚刚的经历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实在是想不到,赛虎的随机应变能力会如此敏捷到位,如果再纠缠下去,说不定谁会下地狱。
赖皮狼感到问题严重,这时只有一走了之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他说出的话却不是这个意思:“赛虎,你敢跟我和狼大胆到更宽敞的地方决斗吗?如果我就这么走了,就无法在江湖上混了,你能成全我吗?”
赛虎不知哪来的勇气,赖皮狼的叫嚣吓不倒他:“你选地吧。”
赖皮狼没有想到赛虎会这么容易上当,只有把赛虎引开,独眼狼和豁耳狼才会有机会抓到贝贝。想到这他狡黠地笑了笑,然后才说:“跟我来吧。”
赛虎没有想及其他,顺嘴说:“来就来,手下败将竟敢跟我叫号。”
贝贝阻止道:“你不要相信他赛虎,他没安好心。”
赖皮狼冷笑了一声,嘲笑道:“你真是一个懦夫,竟然让一个女娃娃束缚了自己的手脚。真让我瞧不起你。”
赛虎被激怒了,他失去了警觉,大声回敬道:“你信不信,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贝贝看出赛虎已经失去了理智,再次阻止道:“他使得是调虎离山之计,也是在为独眼狼创造机会。”
赛虎哪里听得下贝贝的劝阻,一边随着赖皮狼往暗处走,一边把声音传给贝贝:“你呆在火堆边哪也别去,贝贝小姐,只要一会儿工夫我就会回来。”
贝贝见劝阻并没有使赛虎回头,但她依然把关心送去:“你要小心点。”说完就身不由己地把火把扔在一边,随后便坐在地上,这时她已然看到狼大胆也离去了。
其实,贝贝被刚才赛虎跟赖皮狼和狼大胆生死般的较量吓懵了,那撕心裂肺的喊叫,那惊心动魄般的搏杀,那决定胜负的每招每式,那如今还历历在目的那三个敏捷灵动影子如幽灵般你来我往。在这场用时不多的对决中,依靠曾经严格的训练、勇猛顽强和自信,以及恰到好处的随机应变,赛虎总算有惊无险地撑到了最后,不,只是一个阶段。
赛虎此去,不知会不会误入独眼狼的陷阱,这是她最担心的。
这时,因为没有了打斗声,四周立时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她自己还坐在原地。她之前扔在地上的火把已经熄灭,篝火也不见有火光燃起,只剩下一堆炭火在劈啪作响,也不知独眼狼和豁耳狼离去没有。她立刻感觉到一股恐惧袭来,这种恐惧的感觉,在她第一眼看到独眼狼的那一刻起,就不曾离开过她。
贝贝感到身心俱疲,显然她对这种接二连三的遭遇很不适应,可她又不得不装出冷静和快乐的样子,只能静观其变了。
就在这时侯,贝贝突然感到白光一闪,接着就看到那堆只剩下炭火的燃烧物在瞬间熄灭,同时还冒出一股热气。她一下子就愣住了,那堆冒着红光的炭火好像是被水浇灭的。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豁耳狼猛地一下向她扑了过来,眼看她就要一命呜呼。
好在她的躲闪比脑子还快,疾速的右移正好避过对方的攻击,可她不会便宜了豁耳狼。只见她在躲闪的过程中,手中剑飞快地探出,当时就有一种击中的感觉,朦胧中可见一物落于地上。
“哎吆,我的尾巴被砍掉了。”豁耳狼哀嚎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惶恐地逃走了。
独眼狼看准的机会决不会丢掉,当豁耳狼哀嚎的那一刻,她看到贝贝一愣,她岂肯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见她一下子就欺到贝贝身边,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肩,张开的血盆大口就朝贝贝的脖颈咬去。可不知为什么,她的锋利的牙齿,刚刚挨到贝贝的脖颈时,却突然停下了,伸手拿出准备好的绳索,很快就把她绑了起来。
贝贝被突然现身的独眼狼弄得大惊失色,她再次感觉到了恐惧与可怕,这种感觉让她绝望。这一瞬间她都僵住了,顷刻间就失去了自由之身,这有点出乎意料。心说独眼狼竟然会想到用水浇灭炭火,足见她心思缜密、狡猾奸诈,还真不好对付,看来这回是凶多吉少了。
僵持了片刻,看上去独眼狼很是得意,颤动着身体,冷嘲热讽地对贝贝说:“很惊讶我会设计出这么完美无缺、精妙绝伦的计策吧,我说过,我早晚会抓到你。”
贝贝与独眼狼面面相视,却没有吭声。
独眼狼感觉受到了冷落,就又说下去:“你的聪明才智哪去了,你的忠诚的赛虎又到哪去了?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祸临头各自飞,何况是一只狗呢,他不会回来了。”
“他一定会回来的。”贝贝肯定地说。“你将会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代价。”
“现在你还有心情恐吓我?”独眼狼质问道。“你知道的,即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可能让我放了你。”
贝贝比较现实,让独眼狼放了她不存在这种可能,只能靠自己,但自己现在的处境根本什么事也做不到。唯一的希望,只能等待奇迹出现,而赛虎能够创造这个奇迹吗?这个好像有点不靠谱。为了拖延时间,她故意问:“你感觉豁耳狼还会回来吗?”
独眼狼说:“他当然会回来,只是你的赛虎不会回来了。”
“谁说我不会回来了?”随着一声质问,赛虎出现了。“倒是你的三个帮手不知逃到哪儿去了。”
独眼狼一下子傻眼了,冷眼望着赛虎,说:“他们已经完成了引诱的任务,这点事也看不出来,你真是一只笨狗。”
赛虎没有回击对方的不敬,而是走前一步,命令似地说:“放了贝贝小姐,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独眼狼一下抓住贝贝,冷笑着说:“这不可能,有她在我不会怕你。”
赛虎说:“看来你真不想放了贝贝小姐啦?”
独眼狼肯定地说:“没错,想都别想。”
赛虎无奈地望向贝贝,问道:“我该怎么办小姐?”
贝贝了解赛虎,他是不会放弃主人的,但她却说:“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我已经黔驴技穷了。”
独眼狼看到贝贝正在把情绪放得平静舒服,以她小小年纪却有不同寻常之处,她说:“没戏了,别在苦思冥想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的救星来了。”贝贝突然望着独眼狼的身后说。
独眼狼看到赛虎做了一个后蹲的动作,她知道那是攻击前必有的准备动作,立即就读懂了贝贝,马上用行动止住了赛虎:“别轻举妄动,只要你跃起,我就会把她白净的小脸变得非常难看。”
贝贝一激灵,显出很害怕的样子,这时她一定恐惧到了极点,求饶道:“求你了别这样,我不再耍小聪明了还不行吗?”
赛虎感觉独眼狼说到便会做到,为了稳住对方,他也装出一副恐惧的样子,阻止道:“别,千万别这样,我一切都听你的,还望你在她死前给她留一点尊严行吗?”
独眼狼看到对方急剧变化的表情与表达出的可怜和无助,内心自然很受用。顿时就明白贝贝已经无计可施了,至于赛虎所谓的救援,也已经毫无希望可言了。不过,他要让最后一幕变得更精彩。她不会顾及贝贝的感受,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只听她问贝贝:“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贝贝摇摇头,说:“我不想知道原因。”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独眼狼说,接着便娓娓道来:“刚割完的肉才算新鲜,如果我现在把你杀了,势必会沾上一些污物,也会遭到风吹,这样送到我的一对儿女嘴里,味道显然不如冒着热气的有滋味。我决定了,我要让我的一双儿女亲手撕碎你,不过,你还可以多活几个时辰。你要记住,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就行了。”
赛虎可怜巴巴地望着独眼狼,低声说:“难到就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了吗?”
独眼狼反问道:“你想我会放过你吗?逃命去吧,别让我再见到你。”
赛虎想反驳独眼狼,,但他说的是事实,可他还想调侃她一下,说:“你现在还能说出冷幽默的话,你还真是一个怪人。”
独眼狼不想再耗下去了,忍住愤怒没有发作,哼了一声,教训似地说:“我可没有闲情逸致和你在这里磨牙玩,若是再不识时务,等明天我会让你和她一样的下场。”
“你的话让我感到毛骨悚然、胆颤心惊。”赛虎说,还颤抖着双手,仿佛狼就是狼狗的克星。这时,他面向贝贝,哭诉着说:“你知道的,狗是忠诚的,若是我就这么离开,那我真像豁耳狼所说,今后没法再在江湖混了。这么不仗义的事,我怎么会做,你倒是给我出出主意呀小姐。”
贝贝暗说赛虎演技高超,简直是滴水不漏,她确定自己有救了,脸上却露出无可奈何的样子,与之前咄咄逼人、锋芒毕露截然不同,但还是表现出了大度和宽容,说:“你走吧,回去告诉我的爸爸和妈妈,就说来世我还想做他们的女儿。”说到这,贝贝的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真诚感谢小姐愚蠢的决定,我会做到的,你安心地上路吧小姐,来世再见。”赛虎很伤心,说完便掉头离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
看赛虎离开了,独眼狼用手推了贝贝一下,催促道:“走吧,我的贝贝小姐,我的美妞和比克一定等急了。
贝贝当然知道美妞和比克是独眼狼的一双儿女,她要制造一些小麻烦,借以拖延时间,于是她皱起眉头,盯着独眼狼不满地说:“请你尊重我点,别推我,我自己会走。”
很快,贝贝就被独眼狼拉着走出了树林,由于有月亮洒下温柔的光,博大的空间处在一片昏暗之中,不是那种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脚下的草不时地戏弄着她,而不是温柔的抚摸,留在小腿上的是一条条划痕。而脚下的凹凸不平,有几次弄得她差点崴了脚,当她和独眼狼走过,身后才形成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