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舞侧过脸,“良夜?今日是你兄长出殡之日,你的用意很是歹毒。”
初舞知道侯寿想要什么,心中有些恶心。侯家两兄弟一样的无耻,这侯寿恐更甚于侯勤。
“你不要怕,我不会这么对你的……对你,我心疼还来不及!”侯寿一手揽住了初舞的肩,一手不规矩地缠绕其白衣矜带,“论财势力,整个业界之中,无出我侯家之右者,跟了我不会委屈你的……”
初舞漫不经心地弄开了他的手,“你有结发之妻,又下有子嗣,我没名没份的算什么。”
侯寿听得佳人松下口气,喜上眉梢,“这自然不能怠慢你,只要你答应,我可以休了那个疯婆子,那些个贱妾我一个也不要,至于几个小东西要是敢说三道四,我必痛快地教训他们,若是顽劣一并赶出去!整个侯家都是你我之物,我不会让佳人受半点委屈的。”侯寿为了得到初舞自然什么都愿意抛弃。
这样的话,初舞不知听过多少遍,除了对这些权要深深的厌恶之外,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长兄如父,可你却弑兄夺势;结发之妻,你尚弃若敝屣;昔日娇妾,任你挥之来去;年少亲子,你能视若他物。对血肉至亲你都能赶尽杀绝,像我这样与你既无血缘之通,也无百日之恩、绵绵之情,更无骨肉之连的外人,以后恐怕还要落得更悲惨。”
“你怎么这样诋毁自己!和你一比,他们算什么东西!”侯寿见初舞存心与他寻口角,有些发急。
初舞突然一怒,抽开躯壳,“和你至亲至近的家族相比,竟能面不改色地选择虚妄的色相,你算什么东西!”
初舞魅人的脸颊泛着淡淡的酡颜。
侯寿被这突如起来的佳人之怒惊到了,眼看初舞浑身上下不从的气势,他顿时心急。他也起身,猛地凑向初舞。初舞脑中有些混乱,只是对突然靠近的侯寿深恶痛绝,早忘了少主令其不要擅作主张的嘱咐,使劲地推开了他。
哪知,初舞腿脚酥软一个恍惚,却被侯寿扶抱了满怀,他淫邪的笑意让初舞有种不安的感觉,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了。耳边,传来侯寿低沉的声音,“你既已知道我的秘密,我怎么会就这样放你逃走呢……”
初舞眼中看到几缕烟丝。侯寿将蕃莲纹香炉拿起,让初舞凑近闻了闻。
这香气酥柔邪魅,初舞皱了皱眉,这香气……
“酥寒散听说过没有?”
侯寿的笑让人心中发冷,初舞听得“酥寒散”三字,惊怒地瞪着他。
“哦,我忘了,初舞姑娘见识广博,怎有不知之理。你我二人言语到现在已吸入不少了,在三个时辰之内是消退不了的。今夜你逃不出去了……”
初舞能感觉到自己吸入酥寒散过多,意识开始有点模糊。想到自己的行为也许要不了多久就把持不住了,初舞心中慌乱,挣扎着向外室去。
侯寿哪里肯放人,一把将初舞抓回。初舞本就体弱,挣扎不开,“无赖……”
“现在你有力气骂我,待会儿我们两个是一样的!”侯寿等不及拉扯初舞的矜带、腰带、衣裙。
在诡糜淫邪的香气中,初舞痛苦地抗拒着,却又没气力大喊。
哐镗……啪啦……
宝物摔零了一地。
“要是聪明点现在最好省点力气……这院子不会有人靠近的,你喊破嗓子也没人会来救你!”
侯寿扯破了初舞的外衣,将挣扎的佳人拖至榻纬内。初舞的反抗稍稍超出了侯寿的预想,他手忙脚乱地宽了衣,死死按住初舞。
屋外寒风凛凛,屋内香氛弥漫。
“禽兽……”初舞心乱如麻,却又难以平复身躯体异样的躁动。这是初舞第一次陷入自己不可控制的境地。
“我会好好疼你的!”侯寿抽去了初舞的腰带,雪白的里衣松乱。
初舞拼命地踢向侯寿,却反被他压住了躯体。侯寿混浊的气息扑面而来,初舞痛苦不堪,似已盈泪。
“放开我,畜生!”
“我好话说了这么多你还这么冷淡,这就怪不得我了!本来我准备酥寒散是为了我们两人好好地欢娱一番的!要是太拼命挣扎,只怕待会儿你会比我更****……你也知道这酥寒散不比其他的春邪药物,越是抵抗,越是会深入体肤……”
层层白衣让侯寿失却了耐心,他粗暴地扯开初舞的里衣,躯体压下。
初舞早已半是慌乱半是惊恐,可是受药性所诱,又把持不住,内心陷入深深的绝望。
为什么是酥寒散……为什么只有今夜没有带光、明来……
初舞丧失了思考的定力,丝毫想不到如何反抗。
侯寿扯开了初舞最后的里衣。冷魅丽人未穿衣地躺在榻上,从初舞怀中掉出了一个细长的月白锦袋。
突然,侯寿欲火旺盛的目光一聚,渐渐地献出惊恐的表情,“你……”
初舞看了锦袋一眼,这锦袋是这些年使惯了的凶器。初舞感觉到侯寿的迟疑,迷离地看向他,邪魅地冷笑,愈发唆人痴狂,“怎么……”
侯寿的躯体在微微抖栗,初舞凝视着他的目光。慢慢地,初舞看清了侯寿的眼神,惊恐、鄙夷、惧怕……这眼神是多么的熟悉,初舞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眼中看到这样的眼神。
正是这个眼神,让初舞一次次恨下杀招;正是这个眼神,让初舞渐渐清醒起来;正是这个眼神,让初舞突然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因为正是这个眼神,无数让初舞陷入卑屈痛苦的境地……这么多年下来,初舞无时无刻不在受这种眼神的凌辱。
初舞趁侯寿还没缓过神来,一手悄悄地将锦袋捏在手中,另一手慢慢抚上了侯寿的颈间,“即使这样……你还要我么……”
初舞飞快将一针刺入他的后颈。但是初舞中酥寒散过深,力道减弱了不少,位置也有不小的偏差。侯勤一哆嗦,立刻回过意识。他被一针扎得生疼,不禁叫骂,对初舞就更粗鲁了。
侯寿感到受了愚弄,一时间难以接受,可是这却更加激起了他的兽性。他索性不再对初舞温柔,将之牢牢弄于身下,眼中充斥着不甘和淫奇,“你胆子真是不小!”
侯寿粗暴胡乱地抚着初舞的全身,“既然你本性****,就做一个女人该做的事……今夜好好伺候我!或许你还是个不错的东西!”
“不要……”初舞慌乱中,捏着锦袋不放,“畜生,你死十次都不够!”
“怨不得我,这一切只能怪你自己生得如此冷丽魅惑,没有男人会不动心的!老天爷给了你这么多,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初舞不断地尽最大力气踢打侯寿,可是却令他更加想得到这个佳人。
“我不会说出去的……你本来就是个妖孽……”
初舞拿出了一根细细的长针,淡淡莹蓝,说不出的妖魅。
初舞掌中持针,竭力地迎向侯寿,环勾住他的脖颈,慌乱中孤注一掷地猛刺下去。侯寿惨叫一声,痛苦地挪动,抓紧初舞的躯体。而初舞却将长针死死地定在他后颈的死穴中,不松懈分毫。鲜血从长针在他颈间划出的细深口子处涌出,滴在了初舞的白衣上。侯寿瞪大了眼珠子,骇人地盯着身下妖魅的初舞,气若游丝,“贱……贱人……”
侯寿的手慢慢不动了,只是紧紧地抓着初舞。他缓缓倒下了,匍伏在初舞身上,不再动弹。初舞见侯寿已没了息,终于松了一口气。
院落悄然无声,这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招致任何人。初舞剧烈地喘着气,费了好大的劲拿开侯寿的手,将他踢到一旁。
初舞恍恍惚惚爬下了榻,脚边是乱糟糟的器物。白衣敞开的初舞披散着长发,魂不守舍,跌跌撞撞地推开了门。
朔风凛凛侵肌裂骨。初舞打了个寒噤,将里衣稍稍收拢。
初舞不记得是怎样逃出侯府的。黑夜中,初舞衣服乱糟糟,奔向侯府附近的一处。
冰冷的寒风令初舞有时清醒。但酥寒散的药性已深,令其饱受躯体的骚动之苦。
无月之夜,白衣猎猎,长发飘扬,纵马狂奔,飞疾之人顾不得是否会被人看见,一心只想逃离这里,回到雪邸。
秦楼月赶到的时候,发现还是晚了一步,侯府上下已经一片混乱。他知道出事了,对初舞的境况心怀忐忑。趁着侯家人人自危,惶惶惊恐的空隙,秦楼月摸到侯寿所居住的院落。他潜入屋子,出事的侯寿,被人用利物穿喉而毙,血迹已开始凝结,青目狰狞,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之物,衣不蔽体瘫死在榻上。房中稀贵珍宝、桌椅杯盘一片狼藉,香灰满地。
屋中的一个人看到秦楼月显然稍有吃惊。但秦楼月的惊讶并不亚于他,转而一想,鹄兮出现在这里也是应该的。
鹄兮并没有问秦楼月是怎么进来的,毕竟侯府比不得南宫城,像他这样高手让人毫无察觉得潜入不是什么难事。倒是秦楼月问道:“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个院子一个人都没有?”
鹄兮手中衬着一小方白布,像是捏起地上的什么东西,站来起来:“侯寿死了一个多时辰了,他的夫人看到后晕了过去,侯家子息现下慌成一片,谁也不敢接近这里。大夫人把这里交给我,命谁也不许接近这里。”
秦楼月不带怜悯地笑道:“两个当主接连暴毙,传出去可真是得了……觊觎侯家之徒很快会有所作为,侯家怕是再也稳不住了。”
他不认为这件事能对外保密多久,更不认为此事公开后,仅凭侯家的几个夫人,一些个不成器的子嗣就能稳住局面,偌大的侯家产业已是砧板上的鱼肉。虽然侯家两兄弟奸诈狡猾,但对于经营确实狠辣有道,远非他们的子嗣们所能比的。威风十数载的“珠侯”终于也要偃旗息鼓了。
秦楼月确认了初舞已经不再这里,而且刚才一路侯府的反应看来也没有暴露的迹象,稍稍安了心。他走进榻边,弄开侯寿的后颈的头发,看了看伤口。这个部位的伤无疑是初舞一贯下手的位置。还有他死前那个惊恐的表情,侯寿为初舞所杀,不会错的。只是,暗红的血迹覆盖着的伤口非常不干脆,秦楼月细看,最致命的伤口周围还有好几个伤痕,似乎挣扎一番后才得手的。难道初舞遇到了什么阻碍了么?侯寿的表情很惊恐,是对将死的恐惧么?可是这么一来,少主的计划就全被初舞搅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初舞不惜痛下杀手?
鹄兮看着秦楼月察看尸体:“你一下子就找到了致命伤呢。”他已经不奇怪秦楼月和一些可疑的事件有所牵扯。但鹄兮希望有一天秦楼月会告诉他们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楼月闻言收手,才发现侯勤身上有多处瘀伤,数十道血痕。而他偏偏先去察看了最隐蔽的头发下后颈的伤口,无疑告诉鹄兮他早知道侯寿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