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刘显一干人等出了营帐,田子君才将手中的银针扎入穴道,随后在各处穴位上纷纷扎上银针,动作急迫,手法熟练,像是晚一步,床上的夏子谦就要死了般,最后他伸出手掌在夏子谦肺腑上一掌,一直堵塞在肺部的污血,随着之前扎针做的埋伏,终于一阵汹涌,夏子谦破口一滩黑血吐在地上。
“哥哥!”夏彩依这才释放之前的隐忍,将一旁的毛巾拧干递过来给他拭擦唇角的血迹,竟是不忍心。
“果然箭上有毒。”见夏自谦吐出黑色血水,田子君的脸上匪夷所思,夏子谦身体里的毒只怕侵蚀了他的五脏六肺了。
那一口黑血,像是毒一样,被夏子谦吐出来后人也随之顺气起来,他伸手便握住给他擦拭唇角的夏彩依,见她眼里已经全是泪花,原本打算责骂她为什么要来军营,虽然他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进来了,仔细想象,怕是刘显有意放水,但看见夏彩依眼里的关心,他一下子便疼惜起来,也不忍心责骂了,“近来可好?”
知道她失踪后就他一直牵挂,在看见她,却万万没有想到是在自己此刻陷入危险的军营里。
“一直都很好。”夏彩依语气肯定,她不想让他在虚弱的时候还要担忧她。
夏子谦将目光转向田子君,他不认识他,但他看得出来他不是坏人。
“速带彩依离开,此地不宜久留。”他艰难嘱咐着田子君。
“难道……”田子君善于察言观色,早就察觉刘显的诡异,这时候在听夏子谦这句话,心底谜团顿时打开。
夏子谦嘴上小声自语,田子君与夏彩依低头过来细听。
原来这军营里有奸细不假,但真正的奸细就是刘显,是夏子谦的手下,追随他征战多年,却想不到他居心不良,暗地勾结藩王,背叛朝廷,里应外合,将军中情报泄密,夏子谦与云南王僵持多日,终于等到时机成熟,夏子谦打算举兵攻城,却不料云南王居然敞开城门迎战,自己却带兵绕道去攻他的阵营,烧绝粮草,夏子谦得知中计,退兵路上,又落入敌人埋伏,身受暗箭,更可怕的是箭上居然下毒。
夏子谦的护卫将奸细查明后告诉与他,此时夏子谦正在病床上因为箭伤严重,身上的毒已经软麻了他的四肢。岂料在次日清晨那护卫突然暴毙,夏子谦喘着一口气却束手无测,而刘显却在将士面假称夏将军已将所有重任属托与他,掌控六万大军,之前忠心耿耿跟随夏子谦的人也被他暗杀的杀,软禁的软禁。可病床上的夏子谦就算知道刘显就是奸细也奈何不了他了,因在他身边照顾的人都是刘显的人。
“想不到如此的小人居心,两军交战,靠的是计谋与实力,下毒,成什么英雄?”田子君听完,为那些死去的护卫阵阵惋惜。
“究竟是什么毒,你有把握吗?”夏彩依问田子君,却见他一脸犹豫。
“不用管我,你们赶紧走。”夏子谦打断夏彩依的意思。
“这个时候怎么能走?怎么能够置你不顾?若你能好起来,出了这营帐在将士面前接翻刘显的真面目,一切就不再担忧了,田子君一定有办法只好你的,田子君,是不是?”
只见田子君犹豫的表情平静下来,“倒能解毒,只不过要的时间多点,还要配合一些稀有的药物医疗,不知道军医营中的药材齐不齐?”
“就算我能活下来又如何,只怕江山已改,时局变动,你们还是趁着治疗的这些时日想办法出去才是,不要浪费这不必要的时间了……彩依,改变不了什么了,哥哥这伤就注定了皇朝的命运,这时候死去倒还痛快些,苟活着才是一生的侮辱。”夏子谦句句肺腑,像是生离死别般的嘱咐。
“夏将军莫急,我们既然进了军营,只怕出去不宜,还等日后给你边医治边想法子出去才是。”田子君一语冷静,到让夏子谦与夏彩依共同认可。
田子君与夏彩依安全的安置在军营中,是因为田子君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刘显说,他能在十天之内将夏将军的伤治愈,众将士一直对夏将军很拥戴,如此刘显只能强忍着愤怒,不敢动他们分毫。
“刚开始还真没看出来,你易容成那么丑的人居然将我给蒙混过去了,不过,很感谢你做的一切。”
夏彩依在军医营中给田子君打下手,正捣着药草,思及到一路上被田子君照顾不少,内心甚是感激。
田子君在药柜里寻找自己想要的草药,听了夏彩依这句话,转身面对夏彩依,“若要感谢,就感谢莫爷吧。”
夏彩依自然清楚能指派田子君的人只有莫启言一人,突然想起那日与他离别的决心,面对如今他依然关心的态度,竟让她不自觉的低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田子君的话了,这个一直傲慢,冷漠的人,如今在她面前也不再冷漠,她知道田子君在她面前的态度完全是因为莫启言,‘爱屋及乌’因为莫启言的爱慕,他也不得不从吗?
“自然要感谢他的。”
良久,夏彩依低头自言自语。
“这些药材里缺少一样最重要草药,能不能去除夏将军体内的毒,就靠这些药材能不能凑齐全,这军营后面是大山,我找找应该有那种草药。”
田子君转移话题,仔细清点药材,说与夏彩依听。
“此刻天色已黑,只怕不太安全。”见田子君即将走出营帐,夏彩依担忧起来,刘显居心不良,只怕对他们恨不得痛下杀手,此番外出确实惊心。
“我在众人面前立誓,岂能是戏言,若能寻得那济草药,夏将军体内的毒三天就能除去,若夏将军康复起来,刘显奸计定会原形毕露。”
“可是……”
“我虽在众人面前宣称十日内能将夏将军的伤只好,其实……他根本拖不了几天了!”
夏彩依还想阻止什么,却在最后听见他这句,突然住口,几天的意思是说,哥哥的生命只有几天的期限吗?她与哥哥见面的时间,若是治不好,是不是就只有几天?曾经哥哥说要走的时候,她都在宽慰自己,说以后还会有时间在相聚,如今,这个等待却换成了几日的诀别,叫她怎么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