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夏彩依脆弱得不敢发一言,眼睁睁看着田子君出了军营,身影没入黑夜中,看着外面黑暗,静静泪流。
时间在黑夜里一分一秒的消逝,盼不到田子君归来的消息,夏彩依彻夜在军医营帐内等待,睡意全无。
直到天边微微发蓝,快要露白的时候,都没有田子君的消息,夏彩依心急如焚,心里又牵挂着哥哥,于是将先前熬好的药端去哥哥的营帐。
进了营帐却发现里面一片漆黑,安静至极,原本不安的心更加的不安起来,夏将军身受重伤,身边应该彻夜有人照顾才是,怎么可能一进来看不到一个人,而且黑漆漆的一片,夏彩依摸索着点亮蜡烛,待营帐明亮的时候,转身去看哥哥,陷入眼前的一幕让她惊慌得不知道该喊还是该惊。
“砰砰!”
手中端着的药碗惊得落地摔碎,“为什么!”夏彩依从喉咙里叫出声,却又不敢大声喧哗,几步上前看见血还在不断从夏子谦的胸口涌出,心脏位置插着一把匕首,顺着血流涌出,浸染身下,床下,血迹成片。
夏彩依伸出手指探向夏子谦脖间动脉,那里安静的代表一切窒息。
他死了……
“不!”夏彩依拼命摇晃哥哥的身体,“为什么……”她强忍的声音,纵然不敢相信事实,却被眼前用鲜血证明着事实,她还能倔强什么,她等待他几天的相聚都没有了,以为他那几天生命的期限是残酷的现实,那么眼前的残酷又算什么?
为什么她每走到一处都是绝望,难道她的一生注定不幸,注定忍受悲苦吗?若当初听从莫启言的话,放弃一切从心开始,管他外面的世界怎么样,管他谁生谁死,是不是今天就不会这么难忘,她就有一百个后悔,是该怨迟?还是该庆幸自己会上了哥哥的最后一面?
手指触摸哥哥的手臂,那里尚有一丝温热存在,可她深知那些温热用不了多久,会永远的消失,永远的冷却,不会在复原了。
紧盯着眼前鲜血,她双膝跪地,惊愣过度的双目已经神态涣散,她不会怨,也不会悔,而是憎恨,憎恨给她伤害,还有伤害眼前哥哥的人,她对着夏子谦的尸体默默起誓“别人给你的,我会十倍还给他。”
隐约听见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还有兵器“铛铛”声,栽赃,还是下套?不管是什么样的污蔑,想来根本无需她开口,以刘显的操控,只怕她在劫难逃,今日的情况,只怕刘显下了狠手,那田子君一去不复返,只怕也凶多吉少。
“来人,将他拿下。”夏彩依在心里暗自猜测,果然不错,只见刘显二话不说便令人前来捉拿她。
夏彩依更无话可说,任由士兵将刀架在她脖子上,这等架势她还能跑哪里去?她闭上双眼任由裁决,若这般死去倒也轻松,她也不在乎冤不冤屈,若能一了百了此生,她也不需看到后面更多的悲伤沉沦下去,一个人的死去,她已经承受不了精神的虚脱,如今夏将军一去,只怕皇帝如今天的她一样,在劫难逃,那夏氏家族岂会安然无恙,若她今日能死去,说不定是幸运的,因为可以不必承受后面失去更多的痛苦。
然那架在脖子上的刀始终没有任何动静,睁开眼睛看见刘显几步上前将她头顶的帽子揭开,顷刻黑长的秀发就此泻下来,“哈哈哈,原来还是个女奸细呢,我早就看出你步态与男子不同。”
夏彩依身份被揭穿,只怕现在想死都难,她暗自惊心,想要挣扎只怕也无济于事。
“别挣扎了,你的同党因为逃跑已被我做奸细围困在后山,死了。”刘显在她面前低低说起,期盼在夏彩依脸上看到更多的惊慌。
“你才是奸细,叛徒,你无耻。”
田子君死了?夏彩依脑子一片空白,过度的惊慌已让她麻木,想不起什么是死,什么是生了般,只能仇恨眼前的刘显。
“哈,叛徒?奸细?又当如何?只要云南王做了皇帝,老子就是开国功臣,是有功的。”刘显全然不在意,捏起夏彩依的下颚,贴近眼前调戏起来“啧啧啧……兄弟门瞧瞧,这模样美的倒是少见啊,不错不错,老子都已经好久没近女色了……”
此言一出,身旁所有的将士都露出恶色,一旁胆大的侍卫对刘显奸笑起来,“将军玩腻了可否赏给偶等也尽兴尽兴?”
“啪”只见刘显扬手甩了那士兵一巴掌,“什么东西?老子说要玩这女人了吗?”
“那将军的意思?”那士兵得了一巴掌,收敛起来。
“蠢货,你瞧见这女人的姿色,若稍加打扮,岂止倾城,玩女人?哪没有,可像这样的女人倒是少见,自然要把她献给云南王为尔等将来神官发财做铺垫才是,蠢货!”刘显一边骂身边的士兵,一边上下细看夏彩依。
夏彩依不敢相信这就是刘显的主意,将她当做礼物,献给云南王,这个世道没有天理了,没有正常了,她宁愿刘显给她一刀,宁愿身受酷刑,“卑鄙小人!”
“由不得你!”刘显全人不顾将夏彩依将她打晕过去。
“每日给她用少量迷药,这女人醒来定会寻死。”刘显吩咐着手下。
他只想着自己升官发财,当真小人所谓,而昏迷中的夏彩依只怕当定礼物了,她与苏青云之间已经纠缠不清,如今又多了一层纠缠不清的尴尬,昏迷的那一刻她就发誓,若清醒过来,就算别人不杀她,她也会想办法自杀。
可是,她等不到清醒的那一刻,沉睡中的她安静的避开了外面惊天动地的潘王‘清君’。
自夏将军一死,皇朝陷入永无翻身的局面,那日北靖王带精兵驻扎京城外,如皇后猜测北境王却是居心不良,皇帝给了北境王三日剿匪的期限,北境王不但没剿匪,反而从清水调集军队,区区三日,云南王与北境王配合密切,外加上刘显从中作梗,夏将军中箭倒地的时候,皇帝开始意识到什么,却已经晚了,云南王已经称帝了,以此同时,‘清君侧’的口号逐渐打入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