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回应他的只是一室的安静。
空、静、寂。
凌云闻讯赶了过来,手里还抱着刚刚出世的婴儿,萧子牧几乎是在瞬间转移了注意力,他看着安静沉睡着的婴儿,眼中慢慢燃起一层嗜血的红光,要不是因为这个刚出生的婴儿,她就不会死,这个婴儿是杀害她的凶手。
凌云看破了萧子牧的眼神,她连忙跪下,“求主上开恩,洛小姐生前曾嘱咐过我要善待她的孩子,如今主上杀了这个孩子,想必洛小姐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啊!”
可是萧子牧眼中的红色还是没有丝毫消退,凌云不知怎么办才好,忽然她看到小方桌上放了一些东西,她连忙示意萧子牧去看。
放置在一个竹篓里的是一些孩子的衣物,很明显是主人自己做的,针脚凌乱却缝的紧实,布料低廉却质感舒服。
剩下的是三个信封,封面写着每封信的主人。
洛云天、凌云、师兄。
萧子牧打开信封,他的脸色极其苍白,手指颤抖的不像样子,信上只有短短的几个字,“今生错过,三生石破,永世无缘,师兄,再见,谢谢你赠予我的一世繁华。”
永世无缘吗?洛青,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吗?现在我才知道你是一个多么残忍的人,残忍的让我想亲手杀了你!
凌云把信里的内容念给萧子牧听,内容很少“请照顾好我的孩子。”
最后一封是给洛云天的,萧子牧抽出信,“大哥,我走了,是我不好,我知道自己一旦生下爱第二个孩子后就会死去,可是我还是生下了他,我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我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生存下去了,我觉得师兄已经爱上了别人,我的孩子我却不能亲自抚养,我过的并不好,所以我要离开,想必我的离开只会让大哥一个人心痛,如果师兄还是喜欢我的,那么我也不后悔自己做的这个决定,他抢走了我的孩子,我就用我自己的死亡去为自己报仇,所以不管如何我还是选择离开这里,有的时候死亡也是一种解脱,大哥,不管我在哪里我都会爱你的。”
‘师兄爱上了别人’,没有那一句话能比这句话更加让人难受,萧子牧轻笑着,洛青,你是故意的吗?故意说我爱上别人,给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是吗?然后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功德无量,走的自由自在?
你用自己的死来惩罚我,对吗?这个办法真的很好,真的,因为现在的我的确是生不如死,我想你会满意的。
萧子牧安静的看完信,将洛青抱在怀里就走了出去,临走时看了一眼凌云怀里的婴儿,“把这个孩子送到洛云天那里,我不想看到他。”
只是没有人知道那天萧子牧哭的像个孩子,在没有人的角落里,他怀里抱着早已僵硬的洛青,就那样哭着,他一辈子没有哭过,却在那一刻,他的眼泪溃不成军,流的并不比一个寻常人一生流的少。
流星飒沓那一夜,他一人站在高台上,耳边响起了她当年的细语“看到流星要记得许愿哦,很准的”,他笑,没有了她,如今他还有什么愿望,什么奢求,他站在那里一夜,形单影只,自始至终没有许下一个愿望,不是不信,只是没有必要。
十年后。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嘟着嘴看着饭桌上的红烧排骨,不满的抱怨着,“爹爹,我们为什么每顿饭都要吃红烧排骨?你都不嫌腻吗?”
男人瞪了一眼女孩子,然后自己吃了一口,自言自语道,“难道不好吃吗?味道明明没有变啊。”
女孩子捣着碗里的米饭,“我又没说不好吃,可是我们为什么要天天吃这个啊?”
萧子牧眼神黯了暗,然后又恢复微笑,“因为宝贝的娘最喜欢吃这个,她啊,天天都吃不够,就是一个馋猫。”
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开始安静的吃着排骨,她知道自己又触碰到了爹爹的伤口,虽然每次提到娘的时候爹爹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是她知道这个时候爹爹的心都在流血。
有一次她看到爹爹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对着一副画像,那么好看的眼睛里竟然都是眼泪,再再后来,她发现爹爹哭的次数少了很多,问爹爹是不是不想念娘了,爹爹却说自己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可不管自己怎么问,爹爹就是不说。
其实她真的很好奇娘是怎样的一个人,为什么能让爹爹这么好看的人一辈子都忘不掉呢?可是自己又不敢主动提起娘,因为她害怕看到爹爹眼里一闪而过的脆弱。
自她记事后她就和爹爹现在住在一座山上,因为这座山是娘长眠的地方,他们住的草屋旁边就是娘的坟墓,爹爹说是因为怕娘孤单所以才住这里的,其实我觉得是因为爹爹孤单,所以才要在这里住下要娘陪他的。
爹爹的年龄并不大可是他的头发却不是黑色的,而是属于老年人的那种白,我问爹爹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爹爹一直到不回答我,只是有一天才听到他的自语,“白色接近死亡,不是很好吗?”我不懂爹爹的话。
离我们住的地方不远处是一片翠果林,我知道是爹爹种的,但却不知道是爹爹什么时候种的,因为那片树林在我记事的时候就有了。
我很爱吃翠果,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特别好吃,每次我吃翠果的时候都会发现爹爹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看,我想这一切应该和娘有关,可是我从来不问,我害怕看到爹爹伤心。
有的时候,爹爹会在娘的坟墓边坐上一下午,不让人打扰,就那样安静的坐着,有时就那样看着天,有时会倚在墓边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土堆,我看到的时候感到特别害怕,我知道爹爹的心死了,但我还是害怕爹爹会丢下我。
每一年都有一个自称是我舅舅的人来到山上找爹爹,爹爹并不喜欢他,但是也没有拒绝他来山上,舅舅每次来都会给我带来很多好吃好玩的,和舅舅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好像比我小一些,那个小男孩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长得挺好看的,但是我觉得爹爹好像特别讨厌他,有一次在舅舅离开的时候爹爹竟然扼住那个男孩子的脖子,那个时候爹爹的眼睛都是红的,特别可怕,要不是我被吓哭了,说不定那小男孩就被爹爹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