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是洛青侍寝的晚上。
这次是萧子牧走进洛青的屋里,看到静静坐在床上等待着自己的洛青,他说,“我现在给你解释的机会。”
洛青对他笑了笑,有些悲伤,“没有必要了。”
萧子牧冷冷一笑,“是没有必要了?还是没有理由了?洛青,是你自己浪费了最后一次我给你的机会。”
洛青躺在床上侧着脸,把泪流在枕头上,转瞬不见,师兄,这也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萧子牧近乎疯狂的在她的身上掠夺着,最后结束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洛青,准备抽身离去,却被洛青拦住,“师兄,如果我死去你是不是就会放下对我的恨吗?会开心一点吗?”
萧子牧没有转身,只是凤眸里荡出冰冷的不屑,“你的死想必不会对我产生影响。”
洛青闭上眼睛,微笑的哀伤,“那就好。”
洛青再次怀孕的消息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凡事有第一次,那么第二次就不是那么奇怪了,即使她生了个儿子,最后孩子也还是属于牧月宫女主人的,又有谁还会记得她这个亲生母亲,再说她的地位也过于卑微,纵然孩子长大后怕也是不会认的。
时间就那样过去了,洛青看了一年的春花秋月,生活平淡的就好像水一般,无味以至于乏味,洛青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将要出生的孩子缝制衣服,再后来快到临盆的日子时,洛青总是一个人呆在屋里,似乎是在写什么东西。
这个孩子是在初夏的一个夜晚出生的。
孩子快要生出来的时候,萧子牧并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洛青的预产期是哪一月,哪一天,只是在那个时刻他的胸口止不住的疼痛,那是一种几乎要把他撕裂的痛苦和恐惧,身边的凌云被惊醒,问他怎么了,他没有回答,只是起身下床走到院中,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却发现月亮被乌云遮住,发出幽幽的暗光。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后,他的心痛才稍稍得以缓解,可是那种不祥的预感却让他没有了没有了睡意,好像有什么会毁灭自己的事情即将发生。
又想起了那个让他爱恨交加的女子,他把自己一生的爱和在乎都给了她,可是她却选择了背叛,得知她背叛自己后,他以为自己会很理智的不再爱她,他娶了凌云,他有了很多女人,他只是告诉自己不再爱她,只是这时的他还不懂,爱的对立面并不是恨。
很早之前就有人告诉他,他不知如何去爱,很久以后当他再次想起这句话时才明白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他失去的并不是爱情,而是他的一生。
她生了孩子,他偏偏要夺走,他知道她失去孩子的痛苦和绝望,这是她背叛他的代价,也许等到她受够了苦痛,他会和原来那样对她好。
是的,等她痛苦后,他会继续宠她、爱她。
只是,他并不知道今生的他将再也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第二天,曙光初现的时候,一个老嬷嬷手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在牧月宫宫主的寝殿前等候,孩子很健康,是个男孩子,却生的眉清目秀,煞是好看。
萧子牧踏过门阶就看到了正安静睡觉的小孩子,是她的孩子吗?
结果老嬷嬷手里的孩子,看了一眼便喜欢了,也许是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将孩子递给老嬷嬷后,他说,“把孩子抱到夫人那里去,然后再找个乳母。”
老嬷嬷恭敬的答应下来,萧子牧走了几步后好像又想起什么似地,随口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老人半天没有说话,萧子牧以为她不知道自己在问谁,又补充一句,“就是生孩子的那个女人”,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如何的慌乱,那种慌乱是毫无章法的,隐隐地、顿顿地。
老人小心的看了一眼这个高高在上的宫主,心中却开始不确定起来,不是说那个姓洛的不得宠吗?怎么现在会被宫主问起?可是若说不得宠吧,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却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有孩子?
“那个叫洛青的姑娘昨晚因为难产死了。”最后,老人实话实说,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并不重要的事情。
萧子牧愣愣的看着老人,很久以后,他有些恍惚的问,“你刚才说什么?”
老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宫主,正准备开口重复时,却被他轻声打断,“你不要说。”
老人没有再说话,只是悄悄的离开,年龄毕竟大了,自然也看出了一些东西,只是,人死毕竟不能复生。
等萧子牧走进洛青住的地方时,他才发现这里安静的就像一座坟墓,只有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女孩跪在地上哭。
萧子牧看着依旧躺在床上的洛青,她很安静,就好像是在睡觉一样。
红儿看到萧子牧来了,连忙抹干眼泪退了下去。
萧子牧蹲下身子,握住洛青早已冰凉将赢得手,然后近乎疯狂的不断给她输送他的内力,试图让她的身子暖和起来,可是没有用,身体已经凉透了,做什么也没有用了。
他目光紧紧的锁在她的脸上,然后轻轻吻住她冰凉的嘴唇,一直以来她嘴唇的温度比他高,可是这一次不同了。
她死了,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她死了。
从此以后世界上再也没有她了,没有了。
那个他少年时就爱上的那个人再也没有了。
那个会因为一颗糖果就对自己哭个不休的那个人没有了。
那个会给自己做梅花糕赔罪的那个人也没有了。
从今以后他再也看不到那个他以为自己已经不再爱着的那个女孩。
她的话还浮现在眼前,“师兄,如果我死去你是不是就会放下对我的恨吗?会开心一点吗?”
那时他说,“你的死想必不会对我产生影响。”
可是她真的死了。
没有她了。
再也没有她了。
一滴冰凉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萧子牧近乎疯狂的把她抱在怀里,声音却是在轻柔的低喃着,“洛洛,你不要生气了,师兄后悔了,你回来好不好?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