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近距离接触发生在她十岁生日的那天,那天一直对她都很照顾的一个院内仆从送给她一盒椰子糖,她兴奋地打开盒子,准备拿起来吃的时候却被一个人抢了过去,那人嫌弃的看了一眼那盒糖果,再一次扔进水里。
这次的她却当着他的面嚎啕大哭起来,把一张精雕玉琢的小脸哭的狼狈不堪,因为那盒糖果是她短短人生中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男孩站在一边皱着眉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女孩一眼,没有出声安慰,只是在女孩由哭泣转为抽噎的时候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她惊喜的发现自己的桌边摆了好几盒椰子糖,她想了想才确定是那个漂亮哥哥送给她的,她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收好放进柜子里,心里很高兴,原来漂亮哥哥不像外表一样那么不可靠近,他一定也是个好人呢!
此后的日子里,她愈发粘她,他由刚开始对她的不理不睬的态度转为勉强把她当个人看的态度。
又一次她下山去买一些女孩子用的东西,因为没人陪伴,又因她胆大莽撞,回来时已经是一身狼狈,鼻青脸肿了。
这件事后,他整整一个月没有理她,纵然她觉得委屈却也不敢去他跟前讨巧,后来她在她的要求下勉强和他学了几招,可她毕竟不是学武的料,没过几天就坚决不再碰剑,而他竟然没有为难她,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不学也罢,凡事有我。”
从那以后,他不在让她叫他哥哥,而让她改口叫他师兄。
那一年,她十二岁。
那一年,他十八岁。
那一年,他说,凡事有我。
那一年,她傻傻看他,总是师兄师兄的喊。
洛青在一阵寒冷中醒了过来,这才意识到窗子被风刮开,她走到窗前把被破败的窗子关上,看着在风中摇曳不定的烛光时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她想,在面对一些事情时,她不得不学会退后。
第二天洛青便直直的跪在院中,她想,她并不是认输妥协,她只是想去挽回。
让他消气,让他原谅,让他们和以前一样。
她不知道有没有人在暗中看着她,但她没有偷懒,只是这天没有任何婢女再为她送饭,即使只是两个馒头。
三天,她确定她是坚持不下来的,更何况还是饿着肚子的她。
艰难的日子总是过得很慢,时间仅仅过去了半天,她发现自己的体力已明显透支,当红烧排骨第无数次的出现在她脑海当中时她很愉快的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觉得自己仿佛被放在一堆棉花之中,身下厚软的黑色锦帛让浑身酸痛的她得到一些缓解,她环视了一周,发现自己似乎在一个男人的房间,房间奢华却单调,充满了冷清感,整个地面都是由极其难得的上等白玉石铺成,即使在阳光的照射下仍然发出幽幽冷光,不远处的圆桌竟是用琉璃精细雕刻成的,一片流光溢彩,即使见惯了皇家奢侈至极生活的洛青仍然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
一身白衣的萧子牧不知何时出现在房中,他静静的打量着床上好奇的看着周围的女子,两年不见,她似乎更加清秀一些,只是她苍白的脸色让他觉得碍眼。
他拿起桌子上的一碗黑色药汁面无表情的朝女子走过去。
洛青也是两年来第一次见到萧子牧,她看着他,明明是是一副谪仙的容貌却张扬的透着一股妖冶之气,可是这两种气息竟然可以完美的结合在一起而不显突兀。
她看到萧子牧走近自己忙要起身,然而全身无力的她根本怕不起来,又重重的跌回床上。
萧子牧那双美丽的凤眸中充满嘲讽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染上冷色,只把药汁递到她面前,却并不扶她,神色冷淡的看着她挣扎着靠在床头。
洛青挣扎的满头是汗,她看着淡漠的他,心里剧烈的疼痛起来,难道一切真的和原来不一样了吗?她双手接过药汁,一口灌下,嘴里的强烈苦涩让她难忍,又因喝的急而导致她拼命地咳嗽起来,脸上瞬时染上潮红。
等她渐渐平静下来时却早已不见了萧子牧,洛青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难堪,夹杂着莫名的失落和痛楚,两年不见,他竟一句话都吝啬给她讲,她以为两年的时间总能让他消一点气,却忽略了他那种极端别扭,固执的脾气。
不过让她欣喜的是,不一会就有两个绿色纱衣的婢女走进来前前后后的将饭菜摆放在桌上,洛青简直是望眼欲穿的看着那些饭菜,她们放置好了饭菜后走近床榻小心翼翼地将洛青扶起走到桌前。
洛青心满意足的吃着久违的美味,心里舒服了一些,他给自己端药,又让人给自己端饭,也许心里还是在乎她的,只是他在生气而已。
其实,她真的很害怕,两年的时间并不短,自她决定离开之后,他没有阻止她,没有找过她一次,两年的概念不仅仅只是时间,也是距离。
有时她也会想他会不会已经不爱她,其实他又何曾说过爱她,他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独有的东西,不允许别人看,不允许别人碰。
那时十七岁的她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他爱她,可到底爱不爱,谁知道?尽管他说过要做她的男人,可是她是否就是他唯一的女人?
想到这里,洛青一心惆怅,顿时食不知味。
身旁站立的婢女见她已经用过饭,便拿出一套和自己所穿一样的绿色纱衣递给她,洛青不解的看着她。
“是主上吩咐的。”
聪明如她,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真的不一样了。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走进里屋换上衣服,纵然是奴婢的衣服,布料也是上乘的。
洛青走出里屋时,那两个婢女已经离开了,偌大的外间只有萧子牧一个人懒懒的斜倚在座椅上隔着远远地距离看着她。
洛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现在的她甚至不知道是要和原来一样称他为师兄,还是遵守她如今的身份称他为主上。
半响,她笑了笑,没有屈辱亦没有委屈,“奴婢洛青见过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