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
清晨,薇皇穿戴整齐冲吴吉樽道:“朕听说有一蒋姓廊下也住重华宫,昨日怎不见他?”
吴吉樽道:“启禀皇上,蒋廊下目前住在重华宫北面的翠云馆中。他年龄尚小,怕见生人。教引姑姑还未开蒙教导,不懂侍銮礼数。”
薇皇笑道:“少年天真,朕爱怜之。待到精于礼数,反倒无趣了。他既年龄尚小,朕暂不与他亲热。”
她冲站在宫门口的小倌陈也濡道:“去把他叫来一同用膳。”
待陈也濡退下,薇皇冲吴樽笑道:“朕在这里见蒋家小官人,六郎会吃醋么?”
吴樽笑而不言。
薇皇正自吃粥,一个漂亮男孩快步进入殿中,朝向她一跪战战兢兢道:“廊下司宇蒋氏,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寿无疆!”
薇皇笑着问道:“这些老气横秋的话是谁教你的?”
蒋司宇脸上一红伸手一指陈也濡道:“是陈哥哥刚教的。”
薇皇大笑道:“真是个实诚孩子,教引姑姑还未教你见朕礼节么?”
蒋常低下头不吭声,他身后小倌跪下道:“启禀皇上,张太相公大人口谕蒋小主年纪不足不能侍驾,暂不请教引姑姑教授规矩。若有失礼之处,还请皇上恕罪!”
薇皇看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倌道:“小奴庚心是蒋小主的陪侍小倌。”
薇皇哦了一声又冲蒋廊下道:“司宇可有小字?”
蒋司宇道:“臣小字金夫。”
“金夫?”薇皇眉头微蹙,道:“这小字太俗气,朕给你起一个好的。”
她略一思忖然后说道:“不如朕以后叫你夫仔怎样?”
蒋司宇看向吴吉樽见他微笑颔首,于是道:“多谢皇上,夫仔记下了。”
薇皇笑道:“真是个好孩子。夫仔,你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蒋司宇胆怯地抬头瞪着一双乌溜大眼望向薇皇,四目相对又立马垂下眼帘。
薇皇莞尔道:“看相貌倒有几分张太相公当年的风采。”
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接着问道:“你多大年纪?可曾读书?”
蒋司宇回应道:“臣十日前满十六,读过《论语》《孟子》。”
薇皇听罢哑然失笑:“你可知朕今年几岁?朕之长子若尚在人世年纪和你差不些许!”
说道这里她丢下汤匙,一手扶额道:“如此少年儿郎竟被弄到宫里做朕的官人,当真是明珠暗投。凤仪叔叔当真糊涂……”
蒋司宇以为薇皇动气,连连叩首道:“皇上恕罪!”
吴吉樽上前扶住他道:“快起来吧,皇上并未怪罪于你。”说着帮他拍打膝上灰土,引他到一旁洗净手坐在薇皇下手。
薇皇见他不敢动箸,于是夹了一块木薯糕放于他碗中道:“别只看着,陪朕一同吃饭;你这年纪更该多吃。”
江廊下这才拾起饭箸闷头吃饭。
吃罢饭,薇皇漱了口又用青盐擦了牙,冲吴吉樽低声道:“朕暂时不想生养,还望六郎能体谅。不止是你,其他常侍也是如此。”
吴吉樽莞尔道:“臣能得侍奉君王已是荣幸,不敢再希冀更多了。”
薇皇点点头道:“六郎懂事,朕一直都知的。朕已命人去请汪氏,晌午时就该入宫。你昨日辛苦,王夫那边不必去请安了。”
吴吉樽躬身行礼道:“多谢皇上,臣记住了。”
薇皇转头唤了一声夫仔。
蒋司宇飞奔过来躬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薇皇微微一笑拉住他手臂道:“你随朕去御书房!”
“御书房?……”蒋司宇一时间不知所措。
薇皇眼睛一眯道:“御书房里缺个掌灯研墨的小倌。白日里朕批阅奏折,你为朕研墨。夜里朕请一个夫子到翠云馆教你读书,可好?”
“我……”蒋司宇还在犹豫。
吴吉樽道:“夫仔,这是大恩宠。你还犹豫什么?快答应吧!”
蒋司宇似恍然大悟,“噗通”一声跪下行礼道:“多谢皇上隆恩。”
“真是个耿直的孩子!”薇皇轻捏他脸颊一下,又瞥了一眼庚心道:“你也随夫仔一同到御书房,照顾他起居。”
庚心听罢不胜欣喜,也赶忙跪下谢恩。
薇皇挽着蒋司宇的手登上步辇,冲女官子姗道:“时辰不早了,回御书房!”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