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本门的不少弟子都在广场前演练剑法剑诀,场面显得格外热闹。这些弟子虽然也都是同门,却不与夏慕秋住在同一个山头,所以平日里也很少见到。
其实云梦山一共有二十四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其中十七座被缥缈派所占,每座山峰上各住了一位带着几名弟子的主人。其中掌门人南宫太极的门徒有十三名。其他峰上的主人每人带了不到十名弟子。再加上所有的山峰主人,缥缈宫的一共有修仙者一百五十七人。
此刻的广场上大概有四五十名弟子在练习,他们各占一隅,互相不干扰,自顾自的练习本派的绝招。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中央的一名白衣青年。他看起来有二十七八岁左右,穿着白色的长衫,显得身材颀长。他相貌极为俊逸,鼻梁直陡如筒。眉如浅墨,冷眸寒星,尖锐的下巴显得格外出众。看起来似有仙风道骨,但总给人一种妖气焕发的感觉。
当然,相貌身材什么的还是次要的,他更加引人瞩目的还是他出类拔萃的剑法。夏慕秋初入山门,根本没见识过一个剑仙到底能把剑练到什么程度。而这个白衣青年无疑把真正属于剑仙的剑法原原本本展示了出来。他只是微一耸肩,背后的宝剑就好像有了生命一样凭空飞在半空。手指掐了个剑诀,一把飞剑凭空幻化出成千上万个剑影,在半空中现出一个剑的海洋!
白衣青年邪邪的一笑,双臂如鸟一般振翅而挥,剑海顿时如瀑布一般飞流在半空中,万剑疾转之下,刺目的寒光映出点点星芒。紧跟着,白衣青年凭空跳了起来,身体距离地面足有三五丈高的时候悬停在半空中。随即一声断喝,那成千上万把飞剑居然汇聚成一把巨剑,至少有几十丈的长度。在夏慕秋目瞪口呆之下,白衣青年只是轻轻一挥手,便以双手将巨剑掌控手中。他在半空挥洒自如的将那巨剑轮了几下,一股强大的剑风向四面八方的弟子呼啸而至。
很多弟子摄于这巨剑的威力纷纷让出了自己练功的场地,躲到一旁默默的看着白衣男子一个人独舞。
夏慕秋一边看着白衣男子不可思议的表演,一边咋舌道:“真厉害……”
西门兰诗却摇了摇头,嗤之以鼻的说道:“厉害什么?在同门面前炫耀本事耍威风,算什么本事?广场又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凭什么把其他练剑的弟子都逼走了?”
夏慕秋刚才只顾着看那白衣男子练剑,却没想这么多,再看在其他弟子狼狈的样子之后,也觉得这白衣弟子确实做的有些过分了,点头说:“确实有点卖弄的感觉……师姐,他是谁?”
“他啊?”西门兰诗有些不屑的说道:“他叫白天宇,是本派掌门人太极真人的第三位高徒,号称本派四十代弟子中剑法最高。”
“怪不得那么厉害。”夏慕秋有些惊叹的说。
“这算什么。”西门兰诗似乎这位同门的师兄很有偏见,说道:“依我看,咱们大师兄苏天河的剑法就比他强的多。”
夏慕秋咋舌道:“真的假的?大师兄那么厉害……他现在在哪。”
“别问……”西门兰诗摇了摇头,说:“回头没人的时候再告诉你。”
这时,广场中心的白天宇已经收起了巨剑,趾高气昂的站在当地,在几个人的追捧中得意洋洋的往两人这边走。因为白天宇号称缥缈宫年青一代剑法第一人,所以无论何时何地都有那么几个喜欢拍马屁的人跟在身边,众星捧月似的吹捧着。
那些跟在白天宇身后的弟子就好像真正的趋炎附势之徒一样,一边走一边高声议论,生怕周围的人听不到似的。
其中一个说:“白师兄的剑法真是厉害,我看很快就要到天人法一的境界了吧?”
“何止,将来魂游太虚也未必是难事。”
“嗯,将来下一代的掌门人可能非白师兄莫属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白天宇说的也有些飘飘然起来。然而他们经过夏慕秋三人身边的时候却意外听到一个女子略带讥讽的声音:“好臭!”
“臭?你说什么臭?”其中一个好事的矮个男子皱着眉头走到夏慕秋、西门兰诗、蔚蓝芷三人面前。他身材比较矮,学白天宇的样子穿一身白衣,甚至连剑鞘都做成白色的,给人感觉“精”味十足。当然是马屁精的精。
刚才说话的女子正是西门兰诗,此刻她正捂着鼻子,眉头紧锁的说:“马放屁了,好臭!”
那矮个男子一愣,四周张望了两圈,疑惑的问道:“哪里有马?”
夏慕秋忍不住笑了出来,西门兰诗却半点都没笑,仍旧捂住鼻子一本正经的说:“有人把马拍放屁了,当然臭了。”
那矮个男子这才意识到西门兰诗是在讽刺自己这货人拍马屁,顿时怒不可遏,大声说:“你、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管得着吗?我又没跟你说话!”西门兰诗放下捂着鼻子的手,针锋相对的说。
“你、你没跟我说话,那你现在跟谁说呢?”矮个男子一激动,连语调都有些磕巴了。
西门兰诗说:“不知道,反正不是跟人说话!”
“你说我不是人?”矮个男子恼羞成怒,已经脸色通红了。
“我没说你是人啊。”西门兰诗得理不让人的说。
“那我是什么?”这矮个男子还真是有些大愚若智,明明说不过别人还强要说。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呗,再说,你是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啊?”西门兰诗理所当然的反问道。
这一连番的对话只把矮个男子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指着西门兰诗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却一句话也憋不出来,本就通红的脸色又变的铁青了。
这时,白天宇走了上来,一把拉住那矮个男子,对他使了个眼色,说:“别说了,你是永远都说不过你蕙质兰心、伶牙俐齿的西门师姐的。”
“嗯,这句话听着还像是一句人话。”西门兰诗得胜似的昂着头,淡淡的微笑显得极为迷人。
白天宇寒暄道:“多日不见,西门师妹近来可好?”
“托白师兄的福,不怎么好。”西门兰诗说道。
“哦。原来不怎么好。那我就开心了。”白天宇看到西门兰诗穿着一身白色的睡服出来,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说道:“看起来西门师妹已经没有钱梳妆打扮了,连衣服都只能穿着睡服,是不是最近钱紧,用不用我们哥几个凑几个铜钱给您买身衣服?”
“不必!”西门兰诗生冷的说:“我怕你们几个把剑当了没法向师父交差。”
这两人一见面就剑拔弩张、互不相容,互相都有一种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手的感觉。此刻场面尴尬已极,似乎一场大战就酝酿在这惨不忍睹的相持中。
白天宇本想再说,却忽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西门师姐,原来你们在这里!”
众人转头看时,却看到一个蓝衣少女远远的跑了过来。她看起来也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兰花及地长裙,牡丹花样的脸色极为素雅动人,一双大而灵动的眸子清澈见底。微笑时,但见一双晴睛月目在长长的睫毛掩映下灿然生辉。她热情的对西门兰诗打招呼,声音极为轻妙动听:“西门师姐,怎么好久都不见你了,我可都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