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雨一脸惊讶地看向任言,问:“你和申总闹别扭了?”
任言眼底的眸光暗淡下来,低头兀自扯了扯嘴角,再次抬起头来,脸上挤出一个别扭的微笑,对吴雨说:“管好你自己的事吧,走啦,好饿,去吃饭。”
两人到了刘建斌的烧烤店,任言发泄似的点了一桌子吃的东西,直接把吴雨吓到的。
吴雨:“被男人冷落的女人真可怕,小心你吃成个大胖子,申总看都不看你一眼。”
“谁冷落谁啊,我还不爱搭理他呢,我今天是饿坏了,跟姓申的没半毛钱的关系。”任言抓起刚烤出来的羊肉就吃起来。
刘建斌进来时,两人正吃得high。吴雨看见刘建斌,立刻一秒钟变淑女,坐姿优雅,吃东西也是樱桃小口张不开的感觉,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
“吃烧烤怎么能不喝酒呢?”刘建斌提议,吴雨立马举双手赞同。
任言想到前些日子喝醉酒弄伤了脚,丢脸死了,于是说:“你跟吴雨两人喝吧,我有点不舒服,不喝了。”
吴雨向任言悄悄使眼色,说:“喝点啤酒不会醉人的,少喝点就没事了。”
这时任言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杨丽丽。任言向吴雨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噤声,吴雨顿时明白电话那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么晚了难道抓她们回去加班?!心里暗叫,千万不要呀!
“任言,你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早上7点的航班,去北京出发,具体内容会有专门的负责人员通知你。”杨丽丽说。
“就我一个人吗?任言不禁问道。
杨丽丽呵呵地笑了两声,说:“怎么可能,还有其他同事呢,千万不要迟到了,早点休息。”
“你放心,我不会迟到的,再见,杨经理。”任言挂断电话。
吴雨紧张地问:“女魔头要抓我们回去吗?”
任言站起来,说:“是抓我回去,我明天早晨7点的航班,去北京出发,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
“吃饱了吗?”刘建斌问,他没做挽留,只因为他了解任言的个性,她不想做的事情,谁说也没用。
“我都吃撑了,你们慢慢吃吧,把吴雨招待好了,她可是特意冲……你们家的烧烤来的。”任言说着,送给吴雨一个了然的眼神。
“吴雨,你先吃着,我送送任言就回来。”刘建斌帮任言推开门,两人一前一后走到烧烤店外。
“任言,你没事吧?”刘建斌担忧地问。
任言笑,答:“我没事啊……建彬,吴雨是个好女孩,人家对你有意思,你不许装糊涂。你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
“我都没管你的事儿,你也别管我。”刘建斌说完,看任言尴尬地站在他面前,亮晶晶的眼睛里溢满了落寞和委屈,心就软了,无奈地答道:“好好,我会考虑的,我这就上去陪她喝酒,行了吧?”
“你要认真考虑,吴雨真是个不错的女孩子,错过你会后悔的。我走了,你上去吧。”
刘建斌闷闷地点头,说:“路上小心点,到家给我来个电话。”
“知道了,罗嗦。”
任言回到家,简单地冲完澡后,倒头便睡。第二天6点不到就起床了,深冬这个时间夜色依旧很黑,只听见寒风呼啸的声音。
任言走到楼下,寒风迎面袭来,好冷啊!她不禁裹紧了围巾,戴着羊绒手套的双手拎着行李包,天光蒙蒙亮,暗淡的光线勉强看清前面的路,还有停在……不远处的车子。
此刻,任言的心和身体一样僵硬,小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忽闪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亮晶晶的,透着懵懂。
杨助理从车上下来,走到她面前,说:“任小姐,把行李给我,请上车!”
任言感觉手上一空,行李已经被杨助理接了过去。
任言挤出一个微笑,问杨助理:“公司这次派去出差的有几个人?还这么周到,亲自来接嘛?”
对于她的试探,杨助理给出的答案是,“有三个人,到了北京还会有几位同事。冬天太冷,时间又早,主要是担心您不好打车,请!”
三个人呢,任言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跟着杨助理走到车前。她打开车门,弯腰往里一看,心腾地又提了上去。
申启哲西装笔挺地坐在车里,英俊的侧脸缓缓扭过来,沉亮的目光停在她身上,说:“还不上车?你想让我们跟你一起迟到吗?”
任言不禁皱眉,扭头看向杨助理,求助的目光在杨助理那里完全被屏蔽。因为杨助理已经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难道杨助理嘴里的三个人就是指申启哲他们三个吗?她看看杨助理,又看看申启哲,心里有种被算计的不快。
申启哲棱角分明的侧脸扭向她,眉心微微拧了拧,任言意识到她发呆的时间貌似太久了,这车上的两个男人都在等她呢。
骑虎难下,此刻任言别无选择。她弯身坐进车里,车门关闭的刹那,某人高大身躯端坐在后座上,周身散发的冰冷寒意堪比车外深冬的严寒,无端给人异样的压迫感。
任言双手不自觉地抓紧帆布拎包,目光刻意地甩向车外,平静淡漠的外表下,胸腔里一刻心脏因身旁冷峻的男人而以快平时几倍的速度狂跳着。
接下来的几天都要与他朝夕相处吗?这是他可以安排的吗?
想到此处,任言的眸光不禁斜向身旁仿佛已入定为冰冷雕像的男人。深邃的眸子里坚定淡漠,高挺的鼻梁彰显着高贵的气质,紧抿的薄唇以及棱角硬朗的下巴透着坚毅,任言暗暗赞叹这男人的外表简直完美到极致,跟他在一起,总让她有种不安全的感觉。
短暂的拥抱过后注定是分别?!
任言的眸光垂下来,落在自己白皙发麻的手指上。她生性怕冷,每到冬天她总是把自己包裹的跟粽子似的,手套,围巾,暖手宝这些东西必不可少。可是刚才下楼太着急,竟然忘了带手套。
任言双手握在一起,悄悄地揉搓着,以此暖和发麻冰冷的手,让皮肤下的血液流动起来。
申启哲低垂的眸光扫向她白皙微红的手,有些许不满地扯了扯嘴角,摘掉了自己的黑色的软羊皮手套。
下一秒,任言的手就被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包裹住了,指尖传来温暖的电流,迅速延展到全身,她的身躯不禁一颤,不能地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她抬眸望去,撞进一双沉亮如水的深潭里,漆黑的瞳仁闪烁着令人心醉的温柔。任言的心莫名的悸动,脸颊不受控制地染上酡红,申启哲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嘴角勾了勾,继续心满意足地握住她绵软的玉手。
任言碍于坐在驾驶座上的杨助理,不好意思发作,只能无奈地瞪他一眼,然后侧过头去,把目光投向车窗外。
幸好这个时间段,马路上车辆不多,没有堵车,很快到了飞机场。车子稳稳地停在飞机场外,任言挣脱他铁钳般的大手,扭身推门下车。
申启哲坐在车内,望着任言倨傲单薄的背影,扯出一个颇为无奈的嘴角,随即跟着下车。
天已经蒙蒙亮,跃出地平线的太阳,孱弱的光芒没有多少热量,气温依旧很低,空气中弥漫着冰冷的露珠。任言双手放在口袋,依然感觉冷得彻骨,睡眼惺忪的小脸埋在宽大温暖的围巾里。
她突然感觉背后仿佛生出一堵墙,为她挡住了寒风,她没扭头,但心里知道站在她背后的人是申启哲。
他身上淡淡的清爽气息,那么熟悉,那么让人心动。她目光下垂,微微斜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垂在她身侧,好像想握住她的手,略一迟疑,终究插进了黑色羊绒大衣口袋里。
上了飞机,任言头一歪就闭上眼睛睡着了,不是假寐是真睡着了。这段时间,任雪不回家的时候,她就亲自去H大学看看,确定任雪晚上在宿舍才放心回来睡觉。每天这么折腾,再加上最近工作上老是需要加班,她只觉得全身疲惫不堪,闭上眼睛便是天黑。
申启哲微微侧首,深深地凝视着任言熟睡中白皙不施粉黛的小脸,泛着莹润光泽的粉嫩樱唇,墨染的眉目微微皱着,似有千万种愁绪凝聚在一起。
他情不自禁地抬手轻轻抚过她微微皱着的眉目,几天前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他眼前。任言的伤心失望不是母亲对她的横加指责,而是他对她信任的动摇。
任言似乎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她微微张了张眼睛,长卷的睫毛蝴蝶的羽翼般轻轻颤了颤,眉心更紧地拧了拧。
首先撞入她眼帘的便是申启哲冷峻,棱角分明的脸庞,他沉亮的眸子里溢满柔情,毫不保留地深深凝视着她。
任言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刚才睡着的时候,这个男人一直这么看着她吗?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滑到嘴角,轻轻擦拭了下,暗自庆幸还好没有流口水。
申启哲仿佛看穿她心里所想,勾了勾嘴角,说:“我刚刚帮你擦掉口水,睡得可真香。”
任言抬眸看向申启哲,他隐有笑意的眸子里让人对他的话难辨真伪,这个家伙真是……就算是她真的流口水也很正常啦,正常人不会说出来让人尴尬吧。
她于是没好气地问:“那我是不是要谢谢你?”
申启哲眸子里的笑意更浓,答得倒是爽快,“如果你要谢我,我想我不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