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小孩幼年时期的心灵上留下的印象,在日后最终会转化为善良的行动,虽然在这中间可能要经受自私和邪恶的干扰,但是那些幼年时期的影响却是从来都不会被磨灭的。这样的事情是很常见的。父母可能会竭尽全力地教导孩子形成正直和高尚的品格,但有时他们的努力往往是徒劳无功的,这就像对人施舍而毫无回报。然而,有时候,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在父母去世后很久——可能20年或者更久——父母的善意的口头训导和他们在年幼的子女面前的表率作用,最终会发芽开花,结出硕果,最终影响他们的一生。
这样的事例举不胜举,其中最有代表性的是约翰·牛顿。他是诗人库珀的朋友。当时他是一名海员,当他的父母去世很久的时候,他已度过了自己放荡不羁的青少年时期。有一天,他突然良心发现,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深深的罪恶感,儿时母亲的教诲时时在脑海中翻腾。母亲的声音仿佛又不断地在耳边响起,引导他浪子回头,指引他去追求善良和美德。
但其实,从总体上来说,诸如此类的事情毕竟也只是少数。因为品格主要是幼年时候形成的,当人进入成年时期时,一般都能保持下来,并且逐渐稳定下来。塞西曾说道:“不管你能在这个世上活多少年,第一个20年是你一生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确实,这段时间是人一生中最能产生成果的黄金时期。当惯于造谣中伤和长年沉湎于声色的沃尔科特博士重病缠身,奄奄一息时,一位朋友问他是否还有什么能使自己感到满足。这位垂死的人急切地回答说:“是的,只要能让我再活一次。”让他再活一次,或许他会痛改前非,他会重新生活。但是,这一切不可能再次上演,时光已经流逝,他的生命早已被习惯的枷锁牢牢束缚,他已经成为了他自己习惯的奴隶。[3]
作曲家格雷特雷认为,女人作为品格的教育者的作用是极为重要的,他曾经把一位优秀的母亲刻画为“自然的杰作。”格雷特雷的这种思想是深刻的。这个道理其实也很简单,当优秀的母亲们在家庭中营造良好的道德氛围时,她们为人类的精神世界提供了丰富的养料,就像男人为人类的物质世界的进步提供了丰富养料一样。但是作为精神世界的养料的供给者,女人为人类的进步所作的努力是男人们不可比拟的。女人们在理性的指导下,以温和的性情、善良和友好等内在的精神原则和品质,营造了一个欢乐、轻松、祥和的氛围,这种氛围不但适于孩子纯洁的品格的生长,而且也适于他们刚毅性格的形成。
不管是多穷的家庭,只要有一个节俭、善良、乐观和整洁的女人在料理,这样的家庭仍然是舒适、温馨和幸福的,在家庭生活中,成员之间可能是关系融洽,十分和睦的,然而这一切都与金钱没有任何关系。这样欢乐的家庭无疑是受人喜爱的,它会成为人们心中神圣的殿堂,让其成为躲避生活风暴的港湾、劳累之后休息的净土、不幸之时寻求安慰的处所、诸事顺遂时的骄傲,以及在任何时候快乐的源泉。
良好的家庭是最好的学校
不管在青少年时期还是在老年时期,良好的家庭都是我们每个人最好的学校。在这里,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他们的都学会了忍耐、快乐、自制、奉献精神和责任心。在谈到乔治·赫伯特的母亲时,伊扎克-沃尔顿说她能够极有分寸地管理家庭事务,既不过于散漫,也不会要求苛刻,“在和孩子们的娱乐互动活动中,她十分温柔、和蔼,孩子们都十分乐意和她在一起,而这也使她自己感到快乐。”
家庭也是最好的礼仪培训学校,在这里,女性往往是最优秀的导师,她们为人师表。法国普罗旺斯人有这样一句谚语:“假如没有女人,男人就永远长大不了,永远只是少不更事的毛头小伙。”家庭是博爱生长的土壤。伯克曾经指出:“在社会中热爱我们所属的那个小群体,是热爱其他公益事业的感情基础。”在神圣不可侵犯的家庭圈子里,那些最明智和最优秀的父母不会因为自己的才智“低于自己的孩子”而感到耻辱,相反的,他们会以此感到快乐和欣慰。假如一个人在家庭生活中是一个内心纯洁、有责任感的人,那么在公职生活中他也必能体现出那份责任心。一个热爱自己家庭的人,也会毫不含糊地热爱和服务于自己的祖国。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培养出品格优秀的学生,只有那些优秀的家庭才能培养出优秀的学生,而那些破败不堪的家庭培养的只能是有品格缺陷的学生。从儿童期进入成年期,在这期间很多人的不幸都是由于其家庭的无知造成的。假如把孩子托交给一位愚昧无知的女性去抚养,那么他日后就会毫无教养,无可救药。假如一位母亲好逸恶劳,行为放荡,心术不正,在家庭中对其他人吹毛求疵,性情暴躁,极不安分,那么,这样的家庭就会成为充满不幸的人间地狱——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也就更谈不上一往情深地迷恋了。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的孩子,其一生都可以说是十分不幸的,因为这样的家庭会让他们具有道德缺陷和在道德方面发育不良——这样的后果是不但会给他们本人带来灾难,而且也会给社会中的其他人带来不幸。
拿破仑·波拿巴总是习惯于说:“一个孩子行为举止的好坏完全取决于他的母亲。”他很大程度上都把自己生活中的成就归功于自己的母亲,他庆幸在家庭中母亲有过对自己意志、力量、自制等方面的磨炼。一个拿破仑的传记作家说:“除了他母亲之外,几乎没有人能指挥得了他。她总是通过诸如温柔、严厉而又极有分寸的方法,让他热爱、尊敬和服从自己。从她这里,他学到了顺从的美德。”
塔夫勒尔先生曾经做过一份学校调查报告,这其中有这样一件十分令人惊奇的事情,它说明了孩子们的品格最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的母亲。在调查报告中塔夫勒尔先生写道:“有人告诉过我:在一家大工厂里,聘用许多孩子。这个工厂的经理们在录用某个孩子之前,往往都要询问孩子母亲的品格如何,假如他们对这位孩子的母亲的品格感到满意,他们也就会对她的儿子的行为举止感到放心,从而录用这个孩子。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他们对这些孩子父亲的品格却漠不关心。”[4]
我们也发现这样的事情,在一些家庭中,父亲的品行极差——酗酒,偷鸡摸狗,但是,只要母亲勤俭节约、通情达理,家庭也就能保持完好,孩子日后的生活照样可以过得很好。但是,与此相反的事例却并不多见,在一个家庭中,假如母亲品行不端,不管父亲的言行举止多么有教养,父亲的品格有多高尚,孩子在日后生活中很难有什么作为。
女人锻造了人类良好的品格
女人在一个人品格的形成过程中的影响究竟有多大,恐怕我们很多人都不太清楚。她们在家庭中相夫教子,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尽职尽责。而且由于家庭纯属私人生活,她们付出了很多,但是业绩却鲜为人知,对此她们也毫无怨言。即使是在杰出人物的传记作品中,也很难看到描述他们的母亲对自己品格和志趣爱好的影响的文字,然而,她们并不计较得失。所以说,她们所实施的影响,虽然没有载入史册,却使生命充满活力,在后世人的生活中发生巨大的作用。
在我们的印象里,常常有许多杰出的男人的名字,却很少有人用伟大这个词来形容女性,但是我们经常能够听到善良的女人的名字。这是因为,女人的创造力在于她们锻造了人类良好的品格,这一成就远比她们画出世界名画、创作不朽的文学名著和戏剧要绚丽夺目得多。“事实上来说,”约瑟夫·德·梅斯特尔说,“女人的确没有创造出过什么杰作。她们没有写出《伊利亚特》、《拯救耶路撒冷》、《哈姆雷特》、《菲德尔》、《失乐园》、《答尔丢夫》,没有创作出《弥赛亚》,没有雕刻出《阿波罗瞭望塔》,没有画出“末日审判”,她们没有发明代数学、望远镜,也没有发明蒸汽机。但是,她们却做了远比这所有的一切都伟大得多、优秀得多的事情,因为她们培养出了每一个正直和高尚的男人和女人,她们创造出了这世上最有活力和创造力也是最杰出的作品。”
德·梅斯特尔曾经在自己的书信和作品中,怀着无比的热爱和无限的崇敬之情谈到了他的母亲。在他眼里,自己母亲所具有的高贵品质是所有其他女性都不可比拟的。在他的眼里和笔下,自己的母亲是“最崇高的母亲”。他把自己的品格、志趣爱好和善良的心地都归功于母亲。当他成年之后,担任圣·彼得堡使馆大使时,他说母亲的言传身教使他养成了一生的好习惯,并且影响了他一生的生活。
塞缪尔·约翰逊尽管外表不修边幅,其貌不扬,但是,他却有着迷人的人格魅力,最让人倾倒的是他的和蔼可亲的为人,他说这种品格来自他的母亲[5]——正像他所说的,那是一位领悟力极强、最让他崇拜的女性。而作为儿子,被这样的一位母亲所培养出来的品格也使他懂得如何去对待母亲,哪怕在他自己最困难的时期,他也要从微薄的收入中匀出一点钱,让母亲过得舒服一点;作为儿子,他所完成的最后一件义务是写作了《阿塞拉斯》一书,用来偿还母亲身前的小笔债务和支付她的葬礼费用。
乔治·华盛顿是家里五个子女中的老大,仅在他11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母亲成了寡妇。他母亲是个极为优秀的女性——她智慧果敢,并且擅长生意,是个十分难得的管理人才,并且富有很强的人格魅力。几个孩子都需要她来教育和抚养,一大堆的家务需要她来处理,面积广大的种植园需要她来经营,这一切看起来繁重的任务并没有将她压垮,她勇敢地承担起了一切而且还做到了成绩非凡,硕果累累。她凭借着自己的理智、温柔、勤勉、节俭和机警,克服了重重障碍。最后,她的殷切期望和所付出的辛勤劳动终于得到丰厚的回报。她欣慰地看到每一个孩子都顺利地成长成人,并且进入了稳定的生活,前程美好。他们在各自的领域中大显身手,不但为自己赢得了荣耀,而且也为教给他们生活准则、行为方式和习惯的母亲赢来了无上的光荣。[6]
克伦威尔的传记作家很少提及这位护国公的父亲,但却总是不厌其烦地详述了他母亲的优秀品格。他把她描述成一位精力过人、办事果断女性。他说:“就算在孤立无助的情况下,这个女人拥有的非凡的自救能力也能使她自己脱离险境。即使在极为艰难的处境中,她仍然具备寻求解救的精神和力量,这种精神和力量与她的温柔和耐心并存。凭借她劳动的双手,她最后送给五个女儿的嫁妆,比她们的富豪的夫家的财产都要多。她唯一引以为自豪的是自己的正直诚实。她富于爱心。就算在她儿子从政显赫以后,住在英国政府的豪华的白厅的宫殿里的她,仍然生活俭朴,只饮用早年在亨廷顿郡时常喝的啤酒。在她所有的财富中,儿子的安全成了她最大的财富,她唯一担心的也就是儿子的安全,因为他处于极其危险的显赫之中。”[7]
我们前面谈到拿破仑·波拿巴的母亲是一位极富有人格魅力的女性。在这方面,惠灵顿的性情、容貌和品格明显地继承了他的母亲,虽然他父亲是个杰出的作曲家和演员。[8]但是,让人感到诧异的是,惠灵顿的母亲一开始却把他当作一个智力低下的孩子,出于某些方面的原因,惠林顿并不受到母亲的特殊宠爱,直到惠灵顿后来成就了光辉的业绩,母亲才为之感到骄傲。
纳皮尔兄弟从父母两个人身上都受到很大的影响,特别是从他们的母亲萨拉·尼诺克丝夫人那里受到的巨大影响,使他们一生受益。在他们的童年时期,他们的母亲总是力图用崇高和思想去激发儿子们的心灵,教他们崇尚正确的思想和具备一种骑士精神。后来,这些从母亲那里学到的品质都在他们的生活中体现出来,支持他们在人生的道路上尽职尽责,洁身自好,并帮助他们成就了辉煌的业绩。
在政治家和律师当中,我们发现他们特别喜欢提到大法官培根、厄斯金和布莱汉姆这些人的母亲——她们都具有非凡的才能,而且最为重要的是,她们都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坎宁、卡南、亚当斯总统、赫伯特、佩利和韦斯利等人的母亲也是如此。布莱汉姆爵士在谈到罗伯逊教授的妹妹时,就像谈到他的祖母一样对其充满了敬意,因为正是她引起了他强烈的求知欲,让他充满能够孜孜不倦地追求各种知识的动力,这一原则成了贯穿其一生的最重要的品格。
坎宁的母亲是一位具有极高禀赋的爱尔兰妇女,她的儿子继承了她的天分并且对她一生都无比热爱和无限崇敬。她拥有非常惊人的智慧,就像坎宁的传记作者所说的:“事实上,假如不是亲眼所见,我们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坎宁如此深爱自己的母亲,更是自始至终为她那十分难能可贵而又令人倾倒的品格所迷恋。她在生活中体现出一种伟大的精神力量,为她那个圈子的人所爱戴和推崇。她的谈话经常是充满活力,鼓舞人心,行为举止富有强烈的个性特征,选择的话题新颖而有吸引力,不落俗套。只要是稍稍了解她的人,都会被她那种奇特的性格魅力所吸引。”[9]
卡南也曾怀着极其深厚的感情谈到了他的母亲,那同样是一位悟性很高、值得尊敬的女性。卡南把自己生活中的成功主要归因于他的母亲对自己的明智的劝导、始终如一的虔诚精神和她教给孩子们的可贵的品质。卡南过去总是这样说:“我从我可怜的父亲那里唯一继承下来的、可以值得夸耀的东西只有这一张不很吸引人的脸蛋和这一副身材,这使得我就像他本人一样;假如说这世界给了我什么比我这张脸蛋或这副身材或世俗的财富更可贵的话,那就是我伟大的母亲所给予我的宝贵的精神财富。”[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