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主任,这是新分来的护士林可欣。”护士长急忙给他们介绍,“小林啊,这是我们科的钟主任,钟志非。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也可以找钟主任。”
钟志非听到林可欣的名字时,似被电击了一般,他抬眼看着林可欣,看见了那只海豚,他的眼睛里似乎有一束光闪了一下,但那仅仅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速度之快会让看见的人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抬眼看向她,真的是她,佳人就在眼前,尤其是那只金色的海豚,所泛出的光泽刺伤了他的眼睛。
对面的可欣忽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事先设计好的台词全部都忘了个干净只好,低着头说:“主任,请您多关照。”
钟志非礼貌性的握了一下林可欣的手:“欢迎你的加入。”
握手时林可欣感到了钟志非手心处传来的冰冷,可惜她始终低着头,没有看到他刚才那脸部的变化。
“他认不出我了。”可欣失落的想。
夏夜是一天中最舒服的时刻,偶尔吹过的微风可以吹去人一身的燥热,而今天的钟志非却未曾感觉到舒适,他的胸口仿似压了一块大石,闷得很。下班后忙于应酬的他直到将近午夜,才回到家,进了公寓便一头卧倒在沙发上。
这是他的家吗,孤单一个人,没有动物的陪伴,没有植物的色彩,只有电脑里永远看不完的病例在呼唤着他。就连卫生间里的那只牙刷都显得形单影孤。
白天相遇的一幕如电影般回放,他没有料到和她可以再次重逢,更不会想到那只可爱的海豚她依然还戴着。“她没有忘记他。”这个想法似一团火,在烧灼着志非的心,还在滴血的心又一次裂开,这几年试图伪装起来的感情从封闭的心中溢出,一发不可收拾……
他爱着一个女孩。
那女孩在他大四那年来到学校,成了她的学妹。在进行入学典礼时,他便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这不是他的错,漂亮的女孩嘛,总能吸引别人的目光。
从此,他几乎可以在校园的每一处都可以看见她的身影,在图书馆里,她低垂着头,两弯长长的睫毛上下飞舞;在操场上,她屈膝而坐,大声的呼喊着同学的名字,为她们欢呼;在樱花树下,她整理着笔记,认真、恬静;在学校外,她大口地嚼着刨冰,神侃着未来,顽皮、可爱。
不管相距多远,他总能轻易的找到她的身影,他喜欢远远的望着她,明明知道这样做没有意义,但他还是渴望、还是留恋。当这种行为变成一种最无可救药的习惯时,他告诉自己,他喜欢上了她。
那天,他们在上解剖课,她突然闯了进来,正在分解尸体的他,虽然发现了她的存在,却没有放下手中的工作。他知道她在看他,由于紧张、激动,汗水没来由的布满了前额,直到现在他还记得,那是他上解剖课期间唯一的一次流汗。而她竟然用手去接他掉落的汗滴,虽然她没有接在手心,但他却觉得她接到了他的心。
钟志非从沙发上起身,倒了一杯酒,又重新坐回到沙发里,点上一支香烟,慢慢地抽起来。
透过烟雾,他仿似又看到了她当时的眼睛,清澈而明亮,让他忍不住走上前去,与她攀谈,他甚至感谢上帝给了他这次机会,尽管他不相信上帝的存在。
“学长,我是林可欣。还记得我吗?”可欣自我介绍着,“我学习遇到了瓶颈,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当然记得”志非笑笑,“其实,解剖楼里不是我第一次见你,你刚入学时我就见过你了。”
“是吗,学长,我倒是把你给忘了,真是对不起啊。”可欣搔搔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钟志非看可欣笑着,嘴角边有一枚酒窝,他竟然想跳进酒窝中游泳,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十分可笑,但是在当时他的的确确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我很早之前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可欣抬头看着志非,敬仰的神态洋溢在她的脸上。
“是吗,都听到些什么,和我说说可以吗?我想知道,别人是怎么评价我的呢?”
“他们说你是目前学校里最有才华,也是最无情的人。”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
“学长,你不知道吗,学校里暗恋你的女孩这么多,听说学长谁都不理呢,他们都说学长是个没有感情色彩的人。”谈到感情二字,可欣的脸微微发烫。
“是吗,我是那样的人吗?”志非看了一眼可欣,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感情早已给了眼前的这个女孩,而她却浑然不知。“随他们怎么说吧,我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你觉得呢?”
“我也认为学长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话让志非感到高兴,“为什么你也这么认为?”
“学长的眼睛告诉我的,”可欣认真的说,“你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是那么神采奕奕,一看就知道你是个感情丰富的人,怎么会无情呢?”志非听了苦笑着,心里却想着:“傻丫头,难道你看不出,那光彩只为你一人而发吗?”
从此,他们不再是没有交集的两条平行线,或许人生的得意莫过于此吧。
学期末的考试很快到来了,当可欣拿到成绩单的时候,她第一时间直奔向志非的宿舍。
“学长,你看。”她用双手将成绩单高高举过头顶让志非看。
“哎,小鬼,你个子太矮了点吧,我都看不到呢。”他逗她道。
“怎么会,我个子矮吗,我是宿舍里最高的呢!”她认真的说,“学长,我的成绩有你一半的功劳,谢谢你。”
“说什么谢不谢的,这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
“不,学长,我是真心的要谢谢你。”她抓起了他的手,“如果没有你的指导,我不可能考好的。”
她的手很软、很温暖,握住了就不想离开,志非看着她眼中的真挚,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一股幽幽的体香和着淡淡的发香迎面扑来,他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面颊。“该死的”他骂了一句,咒骂自己竟然贪恋于此不想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