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我和平君一起在练习古琴,此时练习的是武帝时期司马相如所作的《凤求凰》,此曲还是有一定的难度。休息的时候,我突然看到她的古琴上有一条很漂亮的挂饰。
“平君女主,这条挂饰是翡翠的罢,瞧这模样,真是漂亮。”我不禁赞叹道。
“你也觉得很好?”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这是病已哥哥送给我的,他说,我要将凤求凰学习的出神入化才行。”
《凤求凰》是司马相如描绘他和卓文君之间美好感情的曲子,如果这么说来,那刘病已和她...
我假装不在意,笑着说:“刘公子看来还是花了一番心思。”
“那是,我和病已哥哥从小青梅竹马,我们的感情可以说是无人能及的。”她笑着,似乎有一些害羞,低着头不愿意看我。
我不再说什么,只是一遍遍继续练习着曲子,一遍一遍。
当我回到后屋的时候,我看到刘病已又坐在屋顶上一脸坏笑地看着我。我当做没有看到他,径直的往屋里走去。
他立刻飞身而下,挡在我面前说:“怎得,戏弄了本公子就想装不认识我?”
“刘公子请自重,小女要回屋歇息去了。”我冷冷地说到。
“黔君,为何这般?”他看出我的态度与以往不同,便疑问道。
“男女有别,刘公子为何对我这般阻拦?”
“黔君,你是为上次的事情而生气吗?抱歉,上次我情不自禁就...”他以为是吻我的那次。
我耳朵一热,赶紧打断他:“不用再说了,请回罢。”
“不,你不说出个缘由了,我就不回了。”他耍着无奈。
“刘公子,既然你已经有平君了,为何又来对我诉说情长?”我终于憋不住,向他吐露了出来。
“什么?”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一直当平君如我的妹妹一般,况且许家对我有恩,我对她又怎能不好?”
“是吗?那你生辰那天说要我陪你生日,晚上又和她一起,又送他翡翠挂饰的,是什么个意思?”
“是平君妹妹去找我,要给我礼物,后来他看到我锦囊上的挂饰,非要那个做回礼,所以我就给她了。”他赶紧解释。
“你说的可是真的啊?”我转着眼珠子想了想,便问。
“若有谎言,天打雷劈!”他睁着眼睛发誓道。
我嘟着嘴看着他,却忍不住偷偷笑了。他见我笑了,便也说:“哎,原来我未来的夫人是个妒妇啊,如何是好呢?”
“你这厮又说什么浑话,谁是你夫人了!”我捡起一块小石头就向他扔过去,他躲开,我便追着他打,便在院子里绕了开来。
多年后,这如此干净纯洁的感情是我如何奢望也奢望不来的,只在遥远的往昔默默的演绎着。
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的许平君,紧紧皱着眉头,握紧了拳头,牙齿就差没有把嘴唇咬破,她用力转过身,静静地走了。
“王管家,我托你办的事可有办好?”许平君坐在自己屋内,问着面前那位老者。
“回小女主,老奴调查过俞黔君一家,发现了几个疑问之处。”
“是吗?一一道来。”
“其一,前阵子俞氏涉入的将军府上的香囊投毒案,一向不怎么活动的大夫人将她从牢狱中救出,结果是指认了二夫人为真凶。将军府暗地里有传闻说这一切是大夫人的把戏,只为了铲除二夫人,而俞氏究竟是否牵扯其中还未能得知,但是找她谈话倒是确实属实。”
“这样,那其二呢?”
“其二,俞氏附近的邻舍说,十几年前俞氏只身一人拖着身子到了这边,肩上被刺了一剑,是巷尾的李大夫救她起来治好了她,随后几个月,她就生下一女,即俞黔君。最为可疑的是,当时她身着的竟是宫内的侍女服装,因为当时正值孝武帝太子据的巫蛊事件,所以邻舍们记得很清楚,她出现时候正是征和二年七月。”
许平君听着这一切,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原本只是想找一下他们的身世以及生平事迹,可以抓个把柄把她赶走,没想到一查竟查出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看来俞黔君一家还真是不简单。
“王管家,将军府那边,你找二夫人的婢女打探究竟,最好能观察到大夫人,还有联络一下二夫人的娘家人;至于俞氏,这个好办,你差人偷偷将她画下来,家父正是在宫里当差的,必然认识一些前朝的老宫人,我找个理由让家父问问便得知了。”许平君吩咐着他,十三岁的心思,居然如此缜密。
“是,小女主,老奴这就去办。”王管家说着,便走了出去。
俞黔君,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许平君冷笑两声。
黄昏的天色总是那样暗淡,尤其是春季,那红黄的光像染了墨汁一样变得浑浊不堪,就像一些人的心思一般。
“病已哥哥送给我的翡翠挂饰不见了!”许平君焦急的找着,“练了这个曲子这么久,好不容易有所意境,挂饰怎么就没了?”
“女主,会不会落在房里?”我关心地问道。
“不可能,这把古琴我一直放在琴房,怎的会丢了?”许平君很是焦急,“这可是我最心爱的挂饰啊!”
“小女主别急,我这就叫府上的下人们去找!”绿珠说着,就跑了出去。
稍顷片刻,一个奴仆便过来声称已经找到,许平君接过,大喜,便问是从哪里找到的。奴仆答:“小的是在后院绿珠姑娘与黔君姑娘的厢房里找到的。”
“绿珠,怎么回事?”许平君厉声问道。
“女主,冤枉啊,绿珠跟了你这么多年,绝对不会做这等勾当!”绿珠可怜兮兮的求饶道。
“不是你,难道还是黔君不成?你不会想赖到她头上,我是不会相信黔君姑娘做这种事的!”
“平君小女主,先别动气,或许是误会不成。”我看着绿珠姑娘,赶忙向她求情道。
“回女主,小的...”那奴仆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小的并不是在绿珠姑娘的床榻上发现的...”
“你是说,你在靠外面的那张床榻上发现的?”我一惊,问道。
“正是。”
“黔君,怎么会...?”许平君显得很吃惊。
“怎么回事,我听说平君的东西丢了,整个府上沸沸扬扬的都在找。”这时候,许夫人的声音传来,我转过去看她进来,坐在了上席上。
“找到了吗?”
“母亲,已经找到了。”平君回答。
“在哪儿找到的?”
“这...”
“回夫人,在俞黔君姑娘床榻的伏枕下找到的。”那奴仆回到道。
“是吗?”许夫人看向我,“原以为你是一个纯良的好女孩,才让你来陪读的,岂料你竟是这等手脚不干净的货!”
“回夫人,小女并没有拿过平君女主的挂饰。”我平静的答道。
“不是你,那怎么会到你的床榻上,难道挂饰自己长脚会跑不成?”夫人严厉的说道,“罢了,你这等贱民,府上留你不得,绿珠,去把她东西收拾了。”
“回夫人,小女的确未拿过。”我继续说道。
“我不抓你进官府只是驱你出去已经格外开恩了,你却还在这里狡辩,赶紧走吧!”
此时绿珠已经将我很少的行李打包过来,我接过,然后对夫人说:“夫人,你不信我我也毫无他法,但是没有做过的事,我何必承认。”
“照你的意思,若不是我们诬陷了你?”
“这我就无从得知了。”我直直的看着他们。
“你...”夫人严厉的看着我,我却证明迎着她。
“母亲,或许真的是误会,你让黔君走,可她母亲..”许平君貌似担忧的和夫人说道,又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捂住嘴巴。
“哼,俗语说道,什么样的鸡下什么样的蛋!”
我不去理会夫人的冷嘲热讽,赶忙问:“我母亲怎么了?”
“黔君,怕你担心,就没说。你母亲昨天被将军府的人带走了,好像还是和那件事有关,不过据说是你母亲将罪证都指在二夫人身上,而二夫人并没有...”
我听到她这么说,头也不回的就跑了出去。
“黔君,黔君!”许平君赶紧叫道,她看到俞黔君慌张而去的模样,嘴角偷偷上扬了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母亲?我满脑疑问。
风在我耳边呼呼地叫着,我却不知这一次,却是绝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