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去柜台前:“向大哥,小允最近还好吗?我看她明显消瘦了,脸上也没什么神采,连话都不怎么说。”
向离向我笑笑,说:“没事的,她不是不爱说话了,而是流产之后体力不比之前,话说多了她容易累着。”
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我带了好些补品,有空让厨房多熬些,尽快让小允补回来,向大哥,最近你辛苦了。”
他含笑的眸子看向坐在那边翻看账簿的小允,和我说:“小允虽然性格直爽得像个小孩子,不过其实她很成熟,也很体贴,这段时间也很理智,我不累。”
我看到向离脸上的柔情与幸福,心里直羡慕,如果有一天邢风说起我的时候,也能面带微笑洋溢幸福神色,那该多好啊!
“店里客人太多,我也要去帮忙了,苡柔,你去坐着吧。”向离突然回神道。
我愣愣地点头:“好。”
向离一身玄色束装,也去充当跑堂的角色了,店里的人真是络绎不绝,家家户户都在预定准备着今晚的年夜饭吧。
偶尔向离忙碌的眼睛会与我对在一起,远远回眸微笑和我示意。
我也会冲他一笑,站了会儿,我就径直走到小允身边,坐下对她说:“小允,你看向大哥忙的,多请些伙计帮忙才好。”
她吐出一个瓜子壳,伸展双手比划着:“这还不是苡柔你,送我这么大一个酒楼,我当时就不好意思收了。”
我呵呵一笑:“小允,不是你说我不会花钱吗?这钱你就多替我花些呗。”
“你真傻,有福不享。”小允拢了拢桌上小山堆一样的瓜子肉,分出一半给我。
她抓起一堆放在手心里,然后仰头一口吃掉,我笑着也学着她的样子来吃,确实很爽。
我以前常说小允是傻丫头,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也是傻丫头,如果我心里对邢风没有那么多的执念,搬来和小允一起住,可能小允就不会流产了,我一定可以照顾好她的,而且我也不用在苏雨晗面前节节挫败了。
那晚我没有留在鸿舒楼和小允他们一起守岁,前来吃饭的人们兴致很浓,向离忙到焦头烂额,而小允吃过晚饭,和我说了一个时辰的话,就说要睡了,于是我就回府了。
回到府中,下人们也聚在一起玩乐,看到我回来立马就拘束了,为了不扰他们的兴致,我便说我去睡觉,不需人伺候。
这一晚,外面的鞭炮声,焰火声不断,可是房里显得极为冷清,邢风今晚是不会回来的,苏雨晗估计也不回来。
“小姐,你怎么睡了,还以为你会在鸿舒楼过夜呢?”我刚躺下,寻儿就进来了。
“寻儿,鸿舒楼还要做生意,我就早些回来了,没事的,你去和他们玩吧。”我头枕着手臂,侧身躺着。
“那也好,小姐身子虚,不适宜守岁,对了,寻儿想给小姐告个假,十日之后,回一趟家。”寻儿看着我一脸悠闲,笑着请道。
“恩,届时我再让人准备点好吃的好用的给你带回去。”
寻儿连忙摆手:“这怎么好意思呢?小姐,每年寻儿回家,你都要破费,今年寻儿自己积蓄多,就不必了。”
“那可不行。”我语调一沉,“反正哪,破费的不是我,是夫君,夫君那么有钱,你就替我花掉点吧,免得小允老说我傻。”
“呵呵,那寻儿就从命了。”寻儿抿唇轻轻一笑,就出去了。
这一晚睡得虽早,却是难以入眠,一是外头的鞭炮声震天响,搅得我耳根不得清净,二是邢风不在身边,着实不习惯了,一人睡着这床,总觉得不踏实。
一晚上醒醒睡睡的,直至窗外有些微明,才真正沉沉地睡去。
……
大年初一的早上,空气里充斥着浓浓的火药味,我从热乎的被窝里出来的时候,已到辰时,邢风还没有回来,不过载着他昨日所得赏赐的马车已经在大门外了。
我起床之后,就忙着和账房一起,整理这些东西。
冬日的下午有些安谧,院子里下人们正在清扫积雪,只听得到扫把发出“嘶嘶”的响声。
我正要回房去,却瞥见远处石桥上,邢风和苏雨晗拉拉扯扯地走在一起,看得出邢风很用力,不一会儿,两人已经出了我的视线。
我环视四周一下,大多下人都在院子里打扫,他们消失的方向正是柴房所在,那里这时候没什么人,而他们两人古古怪怪的样子使我不禁好奇,跟了上去,我想我又要做一次“墙边君子”了。
“邢大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你放开我!”那边,苏雨晗挣扎道。
“雨晗,你给我解释清楚,那天苡柔落水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你,你给她下了药,故意让她跌进湖里,然后趁机救了她,好让她心甘情愿让你多住几天,我没想到你有如此歹毒的心思。”邢风的语气带着愠怒。
我骇然后退一步,无法置信,难道那次不是我恰巧毒发吗?
“我歹毒?你竟然这么怀疑我,邢大哥,不知道你从谁那里听来的胡言乱语,分明是故意离间我们。”苏雨晗反驳,声音强劲有力。
“离间?哼,雨晗,我已经找到当日你给苡柔送去的糕点了,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里面掺了迷药。”邢风言之凿凿,根本不容得她抵赖。
“好,就算是我做的,邢大哥,我这么做为了什么?我都是为了你,我知道你没法开口让她离开,所以我想留下来,我想帮你,让她主动离开你。”
“雨晗,我说过我们不可能了。”他咬着牙说。
“我知道,我知道你答应了唐苡柔她爹不再纳妾,你也知道我从小是个心高气傲的,我打小就立誓以后宁可不嫁也不会给别人做小,可是现在那个人是你,我怎么放得下你呢,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走过那么多同甘共苦的路,我们之间经历的一切,我们之间深重的爱情怎么能容许被唐苡柔破坏,她根本不懂我们之间经历了什么,她没有资格横插在我们中间,她永远不会明白我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苏雨晗显得尤为激动,她冲泻的情绪像洪水般澎湃而出。
然后苏雨晗一把抱住邢风的头,踮起脚狂热地吻他,我看得呼吸一滞,脑袋有些空白。
原来苏雨晗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要赶我走,她的出现根本就是有计划的,什么伤寒复发,什么到鸿舒楼,什么徐记糕点,统统都是她的阴谋。
就在我难过到想要跑开的时候,邢风猛然推开了苏雨晗,他大喝:“够了,雨晗,我从没想过要赶苡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