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负为哥们两胁插刀之使命的苏秦,来到秦国,对秦昭襄王说:“甘茂不是普通人,他可是人才,你的父亲秦惠文王、你的哥哥秦武王都重用他,这你是知道的。从殽山到溪谷,哪个地方险要,哪个地方平坦,他可是门清,如果甘茂联合齐、韩、魏攻打秦国,够你们吃一壶的。”
溪谷,一说即后文提到的槐谷,在今陕西三原县西北之清水谷,其地以东,殽山以西,那可是秦国的腹心地带。
也就是说,苏秦是在威胁秦昭襄王,凭甘茂的实力,若反水做起齐、韩、魏联军的向导,你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秦昭襄王吃惊不小:“那怎么办?”
苏秦说:“为今之计,只得派重使将甘茂请回来,您再假意把甘茂封到槐谷这个地方,其实是把他软禁在那里,终身不让他出来,诸侯国就拿秦国没办法了。”
于是,秦昭襄王当真派使前往。
秦昭襄王哪曾想到,苏秦唾沫星子直溅地一番鼓吹,不过是为了拔高甘茂的国际知名度和身价,好为下一步的行动做铺垫。
甘茂对这个手法理当是心领神会的,遂婉拒了秦使者。
而后苏秦回到齐国,假装不知情,对齐宣王说:“我发现,甘茂确实是人才,这不甘茂才离开秦国,秦昭襄王即屁颠屁颠地派人揣上相印去请他,您如果不赶紧下手,被秦国抢了先,到时,甘茂调重兵来打齐国,可就难办了。”
齐宣王亦被说动,当即委命甘茂为上卿。
秦国得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遂做起顺水人情,派人将甘茂的老婆孩子一笼统送到齐国。秦国的意思可能是这样:我没为难你的家属,你也不要为难我啊。
问题是,甘茂为了成功复相,决心为难秦国。
于是,甘茂成功说动齐宣王,派他联合楚、魏、韩,再次合纵,对抗秦国。
而后一路魏、韩,最后到了楚国。
秦昭襄王听说甘茂果然起劲的活动起来,很是忧虑,派人对楚怀王说:“您能不能想办法把甘茂送到秦国来,我要好生重用他。”
此时的楚怀王也动了鬼心思,他的如意算盘是:反正得罪秦国不得,不如乘机策反甘茂,然后再送回秦国,这不等于在秦王身边安了一个活动窃听器吗?
楚怀王很是得意自己的脑瓜子,想在群臣面前炫耀炫耀,就去找范蜎商量:“我想在秦国安排个丞相,您看谁合适?”--瞧这语气,相当的自负,仿佛秦国是他的后花园。
范蜎回答:“这个我说不准,我眼力不够。”--他其实是懂楚怀王的心思的,但双方都在卖关子。
楚怀王说:“我打算让甘茂去,你看合适吗?”
没想到范蜎直接了当地回答--不合适,泼了楚怀王一头冷水。
范蜎说:“甘茂太历害了,您休想控制得了他,甘茂要做了秦国的丞相,决不是楚国的好事。您若真想在秦国安插一个丞相,最合适的人选我认为当是向寿,此人与秦昭襄王的关系亲密,却是个一惯摘桃的低能儿,支持他当上丞相,对楚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楚怀王以为然,遂派得力使臣帮向寿斡旋得左丞相一职--右丞相还是樗里子。仇人当权,甘茂只得暗自神伤了,甘茂最终也没能回到秦国,后来客死魏国。当然,这是后话了。
话说甘茂的外交努力还是取得了成功,周赧王九年(公元前306),四国结成联盟,一致对抗秦国。
此时,秦国内部有一股势力觉得机会来了。他们认为,当此之时,秦昭襄王是内扰(甘茂出走,内部分裂)外衅(四国打压),忙得焦头烂额,正是借机发难、最后摊牌的大好时机,没准他们这一闹,秦昭襄王就得完蛋。
这一股势力就是秦昭襄王的潜在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