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很清楚,如果直接对伊阙发动攻击,凭其坚固的城防,必是一场死伤甚众的硬战,恶战,宜阳之战的历史必将重演。而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结果未必如宜阳之战那样理想。
这决对是下策,那么上策是什么呢?
白起想起了兵法上的一句话: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次伐城。
这句话似乎不大好理解,那么我们换一种好理解的方式。
毛泽东用兵有“十大军事原则”,其中二条是这样的:
一、以歼灭敌人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不以保守或夺取城市和地方为主要目标。
二、每战集中绝对优势兵力(两倍、三倍、四倍、有时甚至是五倍或六倍于敌之兵力),四面包围敌人,力求全歼,不使漏网。在特殊情况下,则采用给敌以歼灭性打击的方法,即集中全力打敌正面及其一翼或两翼,力求达到歼灭其一部、击溃其另一部的目的,以便我军能够迅速转移兵力歼击他部敌军。力求避免打那种得不偿失的、或得失相当的消耗战。
这才是“伐谋、伐交、伐兵、伐城”的精华所在,白起所需要的也正是这个战略思想。
若干年后,白起和秦国历史上另一位著名的人物--应侯范雎有过一次对话,其中白起说到:
“伊阙之战,韩孤顾魏,不欲先用其众,魏持韩之锐,欲推以为锋,二军争便之力不同,是以臣得设疑兵以待韩阵,专军并锐,触魏之不意。魏军即败,韩军自溃,乘胜逐北,以是之故能立功。”
这整个就是毛泽东战略思想的最佳体现,或者这样说,毛泽东很可能借鉴了白起“专军并锐”的战略思想。
策略是有了,但眼下白起还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如何引蛇出洞。也就是说,如何让公孙喜主动放弃乌龟阵,与白起打一场歼灭战。
虽然这个过程正史并没有片言只语的记载,但可以肯定,白起做到了这一点。换言之,老将公孙喜在关键的时刻,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果然放弃坚固的城防,选择主动出击。
出击就出击吧,秦军远道来袭,公孙喜可以有如下二种选择:
一,硬碰硬,二打一,这战也好打。
二,公孙喜还有一个极历害的杀手锏,派出一支奇兵,于“伊阙-新城”或者“新城-宜阳”之间,切断秦军的后防补给线,没了粮草补给,白起能支撑多久呢?
顶不济,打败了,公孙喜也可以有第三种方案:迅速收缩兵力,撤回伊阙,继续死守。
这应该是公孙喜决胜的最好方案。
然而就在这时,戏剧性的一幕又出现了。
经济学上有一个现象叫合成谬误。
什么叫“合成谬误”?就是指对个人(或个别企业)有利的行为,在所有人(或所有企业)都实行时,反而会造成不利的后果。这就叫“合成谬误”。
这原本是属于经济学的理论,可是我发现,用它来考察所谓的六国对秦国的军事行动,竟然奇迹般的吻合。
也就是说,六国在打压秦国的一系列军事行动中,所以会遭致失败,都可以用这个经济理论解释得通。这是因为它们都拥有这样一个共通的内核: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于是,白起充分利用韩、魏之间都想拥兵自保的致命弱点,以少量兵力牵制韩军之主力,而集中优势兵力,打了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结果是,魏军迅即崩溃,老将公孙喜被俘。而后两厢一夹击,韩军也随即奔溃,胜利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联军24万部队悉数被歼,韩、魏精锐尽失,军事重镇--伊阙失陷。
白起乘胜逐北,一举攻占伊洛地区之韩地五个城池。
鉴于白起的成功亮剑,秦昭襄王直接提升他为国尉(比“大良造”小一级)。
紧接着,国尉白起剑指东周。
附:伊阙之战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