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林子里,晚间闲散的空气安逸静谧,流萤漫天,巨石堆旁坐着两个人。
“这么说,这里是一处收录弟子的安置地?”夏小澜思忖良久,才做出总结。
“老弟,你这话也不对,能来这里的只是具备资格,真正可以加入黑魔宗者,百不存一。”胖子将头甩得拨浪鼓般,连连挥手。
在此对话的,正是夏小澜和今日被他踢飞的胖子孔袁,两人做贼也似偷偷躲在这荒僻之地,正在做一桩见不得人的买卖。
“我可说好,打架行,最后争夺的时候可别想我会留手。”
“不用,这修士选拔,该不会也如凡俗般比武,或许会采用更高明的方式。”夏小澜沉思,他见过修士斗法,剑气纵横,法诀飞舞,种种神异之处不可以言语描述,要是选拔弟子还如凡俗般比斗,也忒掉价,不符合神仙中人秉性:“该不会是抓阄?”
“说这么多,你倒是给句准话,到底给不给我住的地方?”孔袁性情干脆,觉得可以结交,毫不拖泥带水,这时候已经将所知和盘托出,眼巴巴的望着夏小澜。
“自然,我答应的事一贯守信,你跟我来,”夏小澜很爽快的带他往镇上走去。
他和孔袁达成交易,孔袁给他一切想要的信息,并且二人齐心保卫房子,而他则提供住处。
夏小澜观察过,孔袁不是坏人,至少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此时他身上还有伤,看上次那一帮人来势汹汹的样子,只怕此事不能善了,多一份力量也是好事。
回到镇内,天色已经漆黑,街上除了各处房子还有灯火,连个鬼影也看不见,风一起带动周围树影重重,阴森可怕。
才走到院门前,大门咯吱一声就打开条缝,落雁蹦出来拉着他往院内走:“小……少爷你可算回来了,担心死我们啦。”
夏小澜心中感动,这丫头怕是一直在门口守着,沉鱼正坐在回廊上,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匆匆回身往屋子里跑去:“我去拿吃的。”
“你是谁,偷偷进来干什么?”落雁惊喜过后发觉有道身影跟在夏小澜身后偷偷摸摸溜进来,于是大声呵斥。
“那是我的朋友,院子这么大,可以腾出地方吧?柴房也行,”夏小澜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孔袁,并不奇怪落雁的反应,她们最近过得提心吊胆,最是防备。
“夏小澜你真不够朋友,”孔袁抱着小碗,大声抱怨:“这么一点,都不够吃。”
夏小澜慢悠悠将最后一片菜叶送进嘴里,这才接过落雁递来的布巾,优雅的拭去食物残渣:“你该减肥了。”
孔袁欲哭无泪,含羞带愤,小眼睛里满含泪珠:“你哪里看到我胖了,很苗条好不好。”
夏小澜从上至下,又从下至上,仔仔细细观察好几遍,眼见孔袁端身正坐,鼻孔高高举起,一副我很帅的样子,有些不忍心打击:“不是很胖,只是比正常人显得健壮一点——你家开饭馆的,没事就放几斤油?”
孔袁蓦然站起,手舞足蹈,非常激动,看样子夏小澜的话说到心坎里:“我就说嘛,这半个月饿得瘦了许多,将本少爷英明神武的身材完全显露——我家不是开饭馆的,是当官的。”
夏小澜有些为这胖子吃惊,就这样都是饿了半个月的成果,半月之前该是何等身材!
“少爷,住处安排好了,”沉鱼悄然站在夏小澜身后,语调里听不出情绪。
“嗯,我们明日在好好商议,你可以先去睡一觉。”夏小澜知道孔袁这半月来提心吊胆,又饥又饿,此时疲乏得紧。
“该不会真是柴房吧,”孔袁咬牙,脸上的肥肉都挤成一团:“我可是王公贵子,睡柴房有失身份。”
夏小澜回头,眼神里满是疑惑。
沉鱼面无表情,并不回应,仿若木偶。
“算啦,就算是柴房本少爷也睡了,”小小纠结一下,回忆起风餐露宿的日子,孔袁感觉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好,在这里要求不能太高。
“这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最主要,他是这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可以合作。”眼见落雁引着孔袁出门左转,夏小澜头也没回,自信的话语在厅堂里回荡:“你给他安排的是厢房,还加了一床被子,对吧。”
沉鱼诧异看着他的背影,夏小澜吃饭到她回来这段时间根本没有离开,甚至不该知道这房子的结构,还有天气转凉,半夜会很冷,她特意多放一床被子,这些夏小澜如何知晓?
“沉鱼知错,请少爷责罚,”她是一个心思非常细腻的女子,已经知晓心中的不满夏小澜全都知道,非常大方的承认:“这里人心悱恻,实在不该贸然引人前来,我这也是担心……”
“跟我来,”夏小澜决定用行动征服她,他可以看透人心,甚至模糊读懂对方所想,可无法控制。
房间里,夏小澜取出那个小箱子,抚摸上面的铜迹,暗暗揣测前主人到底是何身份。
沉鱼侍立在身侧,见他抱着箱子出神也不敢打扰,只是眉头紧皱。
“小哥哥,”落雁跑进来,眼见沉鱼瞪眼,赶忙改口:“少爷,您的朋友已经安排好了。”
“嗯,你们猜猜,这里面是什么东西,”夏小澜沉浸在孔袁所描绘的世界,有些心不在焉。
“是,少爷珍藏的财宝,”落雁喜滋滋开口,活泼天真。
“是,非常珍贵的东西,沉鱼以前见到少爷整日抱着这个箱子,有时落泪,有时喜悦,”沉鱼语气带着疑惑,更有些回忆。
“没错,是一份珍贵的宝藏,”夏小澜总结:“这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关键,也是目的。”
他打开箱子,将令牌取出,在烛火下细细观察。
令牌古朴大方,上面描摹的字迹潦草不清,回忆孔袁所说的话,脑海里对应起来,细细勾勒,正是一个‘魔’字。
黑魔宗的弟子令,散落天下,有缘者会引起令牌反应,从而跟随指引来到这里。
他们都是试炼者,拥有令牌就有预备弟子的身份,如果被选中就可以加入黑魔宗,没有选中会如何则没有记载,孔袁也不知道。
“哈,这么说少爷我们都将会进入修士门派?黑魔宗,听着好霸气,少爷以后也可以和那些传说中的神仙人物一样,飞天遁地,翻江倒海,厉害得不得了,”落雁在夏小澜仔细解释后瞪大眼睛,崇拜得眼里冒出小星星,仿佛他已经是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大修士。
夏小澜苦笑,假若真是如此,也就不用心里没底,且不说黑魔宗的三大太上长老留给他非常恐怖的负面形象,最大的难题,还在这令牌上。
“有限制。”一听说是修士门派,所有一切诡异都有了解释,沉鱼不似落雁那般天真,眼见夏小澜眉头紧锁,就知道其中定有难处。
“是啊,不过,这不是还有你们吗?”夏小澜目光古怪,盯得沉鱼落雁浑身扭捏,颇不自在:“去床上,怕是要出点血。”
沉鱼面色一沉,落雁却没有想那么多,欢快的跳上去:“少爷,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