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岭往上爬,在山脊后他们找到那个洞窟。
崖洞有些阴暗狭窄,入口在一蓬杂草后,还有嶙峋怪石遮掩,不是特别指明,普通人还真难发觉。
洞穴里有呛鼻的味道,远远看去深处尽头堆满兽类枯骨,杂草丛生,怎么看也不像是住过人的地方。
一潭碧水悠悠,周边生长着几株火红杂草,通体晶莹剔透,很是可爱,只是有股硫磺味弥漫,整潭水都是锈蚀的味道。
“夏兄弟,这里看着不像有人生活的样子,该不会找错了吧?”孔袁捏着鼻子,声腔有些变调,在空寂的洞穴里回荡。
“没时间再去寻找,这里也不错,”夏小澜算算时间,再有半个时辰就将入夜,这时候掉头出山已经不现实。
“可味道这么大,怎么住人?”落雁捏着琼鼻,被古怪的味道熏得直掉眼泪,连连咳嗽。
“先出去,我在路上看到些草药,可以除味,保管今夜这里香喷喷,和雁儿一样香,”夏小澜捏捏落雁琼鼻,然后将手指放到鼻尖轻嗅:“还是我的雁儿香。”
落雁紧张的低下头,微微嘟起小嘴,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心里小鹿乱撞,砰砰直跳。
沉鱼好笑的看着他们,当先往外走去:“雁儿,快来,我们去捡些柴火,找找吃的。”
“哎,来啦,”紧紧咬着下唇,落雁瞥了一眼低头沉思的夏小澜,轻快的跑出去,从背影都可以看出欢乐。
“夏兄弟,厉害,厉害,孔某自愧不如,”孔袁心悦诚服,对夏小澜五体投地:“几句话,就令婢女死心塌地,今后当是能成一番大事。”
孔袁出身王侯世家,知道这种收拢人心的本事有多大作用,而且夏小澜不论神情,语气,都陈恳无比,发自内心,这才是利器。
“呵呵,孔胖子,你今天怎么文绉绉,一点都不像真性情。”夏小澜才不管这些,他已经有了主意:“我去采药,你跟着她们,深山野岭,精神着点。”
“好好好,那是你的心肝宝贝,”孔袁将路上捡来的木棍拿在手中,脚上感觉不那么疼,于是将棍子扛在肩上:“注意安全。”
夏小澜草草应了一声,疾风也似往山下赶去。
“姐姐,你怎么一直偷笑,”落雁嘟着小嘴,眼见沉鱼眉眼含笑,心里羞臊得紧,一边将地上的枯枝捡起,一边扭头不敢看她。
“哎呦,我的雁儿,真香,”沉鱼轻咬下唇,星眸微微眯起,凑过去对她粉嫩的脖颈轻轻呵气,捏着嗓子学夏小澜的语气:”快到小哥哥怀里来。“
“啊,”落雁大羞,脖子痒痒的,轻轻拍她:“姐姐你好坏,下次换你睡里面,让少爷搂搂。”
她们在这里嬉笑,突然一阵猩风吹过,奇臭无比的味道霎时弥漫周围一片。
“谁?”沉鱼将落雁挡在身后,四顾无人,孔袁在较远的山石上远望,不可能惊动到这里。
“姐姐,我们,先回去吧,这里古怪得紧。”落雁牙齿打颤,觉着四周的空气沉郁非常,有邪恶的眼神在暗中窥视。
“别怕,”沉鱼嗅到这股味道的时候就知道定是被猛兽盯上,或许就是那洞穴里的生物。
孔袁这时正好回身,看她们小心翼翼防备的样子,立即知道有情况,提着棍子赶来。
“怎么了?“他将棍子擎在手中,环视周围,如狼似虎,倒也颇有一番威势。
“有东西,”沉鱼缓步往远处退去,一边将落雁紧紧护在身后:“你闻闻这味道。”
孔袁凝神一嗅,果真有一股微薄臭味,虽然已经淡去不少,依旧呛鼻。
“先回去,等夏兄弟,”孔袁当机立断,持棍守护在后,设若真是猛兽,他没有必胜的把握。
所幸,他们的戒备起到作用,那隐藏在暗中的敌人并未出现,直退到洞口,也一直没有发生意外。
“今晚还住这里吗?”孔袁也无法决断,身后洞口发出阵阵恶臭,隐隐然蕴含着煞气,经过恶风的惊吓,三人都没了主意。
夏小澜回来得很快,洞窟距离他发现香草的地方并不远,心里担忧沉鱼落雁三人,脚下自然就加快许多,尽管这样,依旧从容,甚至还提着一只野兔。
远远地,他就看到站在洞口不敢进去的三人,落雁手中还抱着柴火,在逐渐暗沉的夜光下瑟瑟发抖。
“你们可以先进去,不用等我,”他相信三人不会被恶臭吓倒,那味道也没有达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夏兄,你可想死我了,要不,我们重新找个地方歇脚吧,”孔袁一脸担忧,见到夏小澜归来大喜,愁绪尽展,简直恨不得抱着亲上两口的样子。
“离我远点,”夏小澜将香草放在地上,一脸嫌弃看着肥肉乱颤的孔袁,目光怪异:“孔胖子,你怎么突然受刺激了,这才刚刚分手片刻,这么激动干嘛?”
“少爷,有东西,”落雁看到夏小澜,马上就有极大的安全感,这时候扯着他的袖子不肯放手,一边解释:“有和这洞里一样气味的东西。”
夏小澜心里一惊,断定这是找错地方,不知跑到何物的巢穴里头。
“不怕,你们看到它的样子吗?是虎?是豹?还是另有种类?”
“不曾看到,只是感觉怪风吹过,周围就一阵恶臭,和洞里的气味一模一样。”沉鱼明显镇定得多,胆大心细:“它应该还是怕人的,至少在白天如此。”
那怪物假若真是猛兽,当时就已经偷袭成功,不会再次隐去才对。
“怪,怪,不必管它,就算是豺狼虎豹,只要没成精,都不用怕,”夏小澜在山林里行走过许久,见过妖魔极多,胆识却是不小,一般的猛兽他空手都能降服,只有成精的妖魔,非蛮力可抵御。
“来,雁儿,你们看,这是香草,平时只有淡淡幽香,而一旦破皮,就会发出熏人香味,用在这样的场合极好,只是比较罕见,经常和一种叫汲血藤的植物一起生长,相生相克。”
夏小澜向他们展示成果,只见那香草绿莹莹,根茎透明,有儿臂粗细,内部仿似在流淌着绿色液体,枝叶还会轻轻颤动,有些可爱。
“咦,真好玩,它还会抖,”落雁瞪大眼睛,见那香草肥胖的叶子蜷缩在一起,又猛然舒展开,好像在呼吸。
“来,雁儿,发钗借我,”夏小澜伸手,从落雁头上将发钗拔下,尖端对着香草肥胖的根茎刺去,看样子要一下扎个通透。
“咿呀,少爷,会疼的,”落雁将他阻止,小心翼翼接过香草,在它身上擦了擦,轻轻吹了吹,这才用发钗轻轻刮擦。
一道小口子裂开,绿色液体顺着口子流淌,霎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香味,诱人至极,顺着空气流转,直甜到心坎里,洞口附近徘徊的恶臭被一扫而空,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张开,香得人飘飘欲仙。
“飕飕,”古怪的声音响起,遮挡在门口的那蓬杂草突然就拔地而起,飘荡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摇头晃脑,一扭一扭就消失在逐渐阴沉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