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疯癫老头曾给我说小妖,爷爷不求你平平安安,不求你将来成为那达官贵人,只要你像一条疯狗去咬那些瞧不起你的人。我也不会奢望你们能为我做多少事,但凡遇到了事或人,不要缩着脑袋,要咬,要像疯狗一样去咬,咬出血来。”
一根烟最后一点火星也变成了灰,陈小妖还蹲着,只是撇了下眼望向王胜利和陈初九,至于王凤闲,他想不用他多说,有些事他心理比谁都明白,就他身上那三条人命,只要被逮着铁定是要掉脑袋的,他现在也就是活一天赚一天,至于那天死已经不重要了。
王胜利已经是抽第二根烟了,猛吸了两口,抬头看着天花板,说道:“不咬人的狗要来干啥?就是那狗屁女人还得看你床上功夫怎么样呢,咬人又不是咬胯下那玩意,怕个啥。”
陈初九是陈小妖的亲戚,也是带他走出大山沟的人,对他心中的那个不大不小的野心最清楚不过,他这么拼了命的想往上爬,无非就是想让那个笑得很灿烂的女人多看他两眼,在他跟她说话的时候,不会显得很卑微矮人家一截,他想了想,说道:“小妖,接下来你不是打算发展学业吗,有些事你交给我、胜利还有他侄儿凤闲来办就行了,别为了我们耽误了你的前程。”
陈小妖笑了笑,却没有再说一句话,他要说的刚才全都说了。
王胜利接话道:“杀人放火的事咱虽没干过,可偶尔尝尝那滋味也是件不错的事。”
陈小妖没说话,直接站起来走了出去,随后陈初九也跟着走了出去,留下王胜利和王凤闲,有些事王胜利这个做叔的去说比陈小妖这个假老大说要有用得多或者说王凤闲更容易接受。
王胜利也明白陈小妖离开的意思,等他们走后关上门走到王凤闲旁边蹲了下来,仿佛他已经习惯了像陈小妖那样很土鳖的蹲着,按他自己的说法是有那么点像电影里的小马哥蹲在路边看着从车里下来的豪哥,有种自豪感,也不觉得下贱和卑微。抽着旱烟袋的王凤闲看了眼蹲地上的王胜利,问道:“叔,刚才在垃圾站时我就想问,可没敢问,这个叫陈小妖的人真的能带着咱们一飞冲天,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王胜利又摸出了一根烟点着,嘎巴嘎巴的抽了两口,眯着眼,道:“你还是个学道的人,看人应该比我准,陈小妖是个什么样的人,将来会有怎样的成就,你心理比我清楚,要不然以你那狗犊子脾气会跟着跑这来?狗屁吧。”
那张显老又苍白的面庞不好意思的尴尬笑了两下,他的确是看出了点明堂才会跟着陈小妖来这里,可一走进酒吧,他又有点怀疑起自己的眼光来。
王胜利深吸了口气,叹道:“我知道让你对上次给我提的那事收手,你心底不情愿,觉得来一家小酒吧做别人的一跟班掉了你的身份,我也懒得解释什么,我素来对肩膀上扛着颗猪脑子的牲口不多话,不过既然你决定了要跟着我混,我就得给你提个醒。”
“想要在我身边继续做跟班,不拖我后腿,就抬头看人,低头做事,让你招头看的,叫陈小妖,让你做的事,是陈小妖不想做不能做的事情,反正你那双手早就不干净,也不在乎多干点缺德事情。”
王凤闲嘎巴着旱烟袋,猛抽了两口有点呛嘴,却也没发出声来,撇得脸有点红,看着王胜利,听他又说道:“有的人拼了一辈子也就挪了那么一小地儿,还沾沾自喜,自以为了不起,那是蠢蛋;可有的人心很大,挪的脚步那是一片天,陈小妖就是这种可以挪一片天的人。你充其量也就是个为了个贱女人把自个儿毁了的滚犊子,所以你只能做个跟班,但只要这个班跟好了,咱们能看见的天也不只是井口那么一小片,是一大片。”
王凤闲把那旱烟袋往那桌球台子上猛敲了几下,敲下一堆小灰,收好旱烟袋,跳下桌球台苍白的脸上有着一个让人惊恐的吓人笑容,着实是他那张脸太像电影里的那个鬼,鬼笑起来岂有不吓人的。
王胜利也懒得去理会这狗犊子是笑里藏刀还是真心要跟着陈小妖混,反正他知道一旦这个王凤闲敢对陈小妖有二心,背地里搞鬼,陈小妖那个笑得很灿烂的媳妇肯定会把王凤闲这只蚂蚁捏得粉碎。女人本就可怕,尤其是一个为了自己男人发了疯的疯女人更可怕,更何况陈小妖身边绝对不止只有一个有本事的女人,还有那个已经很久没来酒吧奶子很大脸蛋也俏的娘们,怎么看也不是个善茬。
惹谁都行,就是别惹这些有着很厚很吓人的背景的女人,还有她们身后那个绝对不是个好人的男人。
挖坟也得挖个好点的坑。
陈小妖不知道他蹲在淞沪最名副其实第一学府的正门前抽着那鳖脚的烟会给这所学校带来怎么样的负面影响,他只觉得疲惫,而那个说好了会亲自出来迎接他的漂亮女人却始终没能如愿的出现,他也不奢望这样的女人会真的出来看他两眼然后抛给他一大堆令他神经质的冷眼热讽。对他来说这样的女人只能抱着只可远观不可亵渎的心态,抽着从VT酒吧带出的免费香烟,也是他缓解疲惫的最佳方式,眼角的余光不时的扫射着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的女孩子们,女人就是好都有一双诱人的小腿,可小腿之上陈小妖还真没那个胆子抬头去瞧,人都会有个幻想,为何不把最美好的一面留下?
学校真大,学生真多,漂亮的女孩真少,这是陈小妖在萧翌那小王八蛋带领下第一次来复旦大学时的一点处男感慨,他一直记在心理。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学校的女生虽多数还带着点乡土气息,可好歹那也是一颗颗不曾受过污染的小白菜,但这所大学学府里进进出出的天之骄女高贵的气质是有了,也是个真正的读书人有文化,可陈小妖总觉得有那么点不舒坦,尤其是一些黑丝肉丝白丝从他眼前晃过都让他想起还在萧红发廊做皮条客的时候见到的那些站在发廊门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妖艳女人,有点想吐。
女流氓不可怕,可怕的是有文化的女流氓。
当然陈小妖这样的长相和满身土鳖气质,相信就算有女流氓也绝不会对他下手或起色心,他蹲在这里除了心中那点不爽和悲愤之外也干扰不了人家什么,偶尔这狗犊子也会在心底嗤之以鼻的骂两句,等那天老子有钱了,拧着几大袋子的钱抽着6块钱一包的太阳鸟,蹲这儿数钱,还不给你。
这也就是陈小妖心中那点不平横所带来的愤世嫉俗,他不憎恨她们只是恨自己没那个高度去让这些天之骄女抬头仰视他,很小人意识,却很实在。
终于那个女人肯出来见他了,陈小妖蹲着没站起来只是回头鳖了眼,她不再是那种很稀少很怪癖的装扮,似乎也有意要在陈小妖面前把自己和那些令陈小妖眼馋到发恨的女人分开,她就是她,不会重复。白色长衫胸前撇着根胸针,针上夹着朵栀子花,衣袖上卷之手肘,有点电影里打女的味道,可待陈小妖撇了眼她的下身,一袭黑色短裙,短裙下有着双被黑丝紧紧包裹住的修长美腿,他不再认为她是个打女,这分明就是那职业秘书才有的装扮,如果再配上一副红边小框眼镜就更有女人味了。陈小妖没敢多看,扭过头狠狠的抽了两口烟,在心里狠狠的把这个女人亵渎了一遍,觉得舒服了,人也精神了,站起来转身看着她那似看穿了他心思而变得有些阴冷或者说厌恶的冰冷面庞,陈小妖就觉得愧疚,低下头眼角的余光不时的瞅着女人那双黑丝美腿,真是一双不应该出现在这世上的好腿,就只是这么看看就觉得比摸着贝小沛那白嫩的小腿要带劲得多。
女王就是该有女王的魅力,又岂是校花级的女人能比拟的。
女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被男人这么盯着她的腿看,刚才从宿舍楼出来一路上就不下百头牲口用让她作恶的眼神瞧着她的腿和她的胸,而她之所以这么穿着出来无疑是想看看某牲口会不会像其它男人那样只是一味的在她身上瞧个不停,眼珠子都快掉出来的畜牲模样。陈小妖刚才的眼神的确让她一下子把某人划为了畜牲一类,所幸的是陈小妖即使收回了眼神,虽然仍有那么点牲口的味道露出个很享受的畜牲嘴脸,不过她坚信能在她特意穿着和诱惑下能在只看一眼,心底亵渎一翻便作罢的男人,恐怕只有眼前这个不掩饰他对自己的欣赏和亵渎,叫陈小妖的男人了。
所以她的讨厌也只是止步于陈小妖收回眼神的那霎那,撇了眼陈小妖,没什么变化,苍白的脸上有着个最让人难忘的憨厚傻笑,消瘦的身型披着一身破旧的衣衫。
一个男人能十年如一日的对着同一个女人真诚的露着那个憨厚的傻笑,他对她的爱是天长地久的。
她说道:“你真的想作为旁听生坐在教室里听课,可别像上次那样没听几节课就跑了。”
陈小妖在其它女人面前从来都不会刻意的去注重他的个人形象,就像刚才土鳖的蹲哪抽着烟,丝毫不在意从他身边经过的那些女人对他嗤之以鼻的暗骂和鄙视的眼神,而在这个女人面前,他却无时无刻不在要求自己主意形象,主意言谈举止,做了个自己认为很绅士很有文化人架势的站姿,其实还是很土鳖,憨厚的傻笑道:“以前读高中的时候觉得那个在讲台上讲着很多很多从来没听过的世界各国历史的历史老师很拉风,觉得那个吟得一手好诗的语文老师很有文化,觉得那讲得一口很土鳖的英语女老师就是从那外国跑来的洋妞,可来到淞沪,走进复旦大学发现这里的学生都讲得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吟诗的本领更是高深莫测。就刚才我在这蹲的那一会,就有一个男生当着一个女生的面吟了一首诗,牛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