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美兰回家后,一度无所事事,不知道该干啥。王国红多次到她家看她,有时还住在她家,当陈美兰听说苟中华,陆建明,梅昌超等人的石灰窑非常红火时,动了心,要去那里看看。
王国红是从郎月华那里听说石灰窑的一些情况。王国红高中毕业后,他父亲帮她在马桥供销社安排了一个职位,但他经常不去上班,工资还照拿,供销社主任看他父亲是高官,也拿他没办法。王国红除了经常去陈美兰家外,还经常到星明小学跟郎月华聊天,当郎月华告诉他苟中华等人的石灰窑很红火时,早就想去那里一瞧究竟,于是陈美兰一说,他就很乐意地陪她一起去。
“哎呀,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陆建明打趣道。
“美兰想来看看,看你们这里要不要人,她想在石灰窑打工呢。”王国红替陈美兰说。
“好呀,不过,我们这里条件太艰苦,只怕陈美兰小姐吃不了这个苦。”梅昌超看到陈美兰更漂亮了,内心不禁又一次燃起对她的爱恋,不过,他把这爱恋藏在心里,绝不外露。
“我不拍苦,你们要我,我就来。”陈美兰豪气干云。
“陈美兰,我们都是同班同学,说话就不拐弯抹角了,现在我们星明石灰窑目前人手够了,等我们扩大生产时,第一个考虑你。”苟中华说。
“现在我们这里还没有女职工,陈美兰如果来了,就是第一个党代表。”陆建明说。
“好啦,我知道你们嫌我是女的,女人怎么啦,女人就不能跟你们男人一样做点事吗?”陈美兰撅起了小嘴。
“我们苟总绝不是这个意思,现在男女都一样,女人也顶半边天,我们不敢小看女人。”梅昌超调侃道。
“真的饿,我们刚刚还接收了马桥高中高一(一)的同学张德鹏,他现在是总经理助理兼办公室主任,如果你在他之前来,这个职位就是你的。”苟中华真诚地说。
“哈哈,是我运气好,先到一步。不好意思,抢了美女的饭碗。”张德鹏自嘲道。
“那是我运气不好,来晚了一步。王国红,我们走吧,我们回家另想办法吧。”陈美兰拉起男朋友的手,就要走。
“这怎么行,你们千辛万苦到这山旮旯来看我们,吃顿便饭再走吧。”苟中华挽留。
“我已经跟厨师说了,让他们做饭。”陆建明似乎有先见之明。
王国红笑着对陈美兰说:“美兰,老同学好不容易相见,我们好好聊聊,就在这里吃了中饭再走吧。”
“好吧,盛情难却。”陈美兰转怒为笑,其实她也不是真的生气了,说实话,要是让她长年累月在这大山里干活,那还不把她憋死了,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同学对她这个要求的反应。
中饭简单但又丰盛,有鸡,鸭,鱼,辣椒炒蛋,西红柿鸡蛋汤,还有米酒,这是高中毕业后他们几个同学第一次相见,他们开怀畅饮。
席间,陆建明借着酒劲问王国红:“什么时候吃你们的喜糖呀?”
“是呀,希望你们早生贵子。来干一杯!我敬你们二位。”梅昌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国红跟陈美兰也干了。“我们结婚一定请你们做客,到时可不能缺席啊。”王国红说完,敬大家一杯酒。
梅昌超提议陈美兰唱一首歌来助兴,大家都鼓掌响应。
陈美兰也不推辞,她喝了一杯酒,胆子也大起来。她唱了一首《马儿啊,你慢些走》。
马儿啊
你慢些走
喂.慢些走哎
我要把这壮丽的景色
看个够
社会主义建设
开创天地
劳动歌声
响遍了田野
响彻了山头
没见过一队队汽车云中走
没见过千里平川跑铁牛
没见过渠水滚滚山上绕
没见过天旱水涝保丰收
没见过深山密林修工厂
没见过公路通到深山沟
深山沟
马儿啊
你慢些走
喂.慢些走哎
我要把这大好的风光
看个够
风吹那稻麦
卷起了千重浪
漫山遍野
沉甸甸的果实
压弯了枝头
碧绿的草地上牛羊成群走
新修的水库中鱼儿尽情地游
场院上男女民兵练武艺
田野里干部社员同挥锄头
眼望着新山新水新气象
怎不教人
笑在脸上
喜在心头
喜在心头
哎哎哎哎哎哎嗨哎哎哎
祖国啊
我爱你这壮丽的景色
我愿看个够
总也看不够
陈美兰唱毕,大家热烈地鼓起掌来。“还是喝酒后唱歌好听。”陆建明说,同时,他突然想起了王美兰,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收到她的信还是半个月前,陆建明每周都要给王美兰写信,每周也能收到她的信,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收到她的来信了。
饭后,苟中华提议,登上山顶,看看这里的风光。
山顶,风很大,要不是喝酒了,还感到有点冷。这已经是深秋了。极目远眺,满山翠绿,风光旖旎。山下,农舍稀稀落落,别有一番景致。
“那不是我们在泰武庙中学读书时开挖的小山吗?茶树绿油油的,茶籽也快成熟了吧?”梅昌超惊叹道。
陈美兰定睛看着那片茶树林,心中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更加坚定了,其实,她在听王国红说苟中华的石灰窑就在泰武庙中学附近时,就坚定自己的想法,来石灰窑,除了看看同学们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要实地查看那片茶树林,茶籽饱满与否,有没有人开办茶油厂等等。她妈妈长期动手制作茶油,但只够家中食用,制作茶油的工具也是她土法制成。茶油的香味独特,每次炒菜时,香味四溢。
能不能开办一个茶油厂呢?这个问题她考虑了好久,但一直下不了决心,资金,茶籽从何而来,还有设备,市场上还没有看到有制作茶油的机器!
资金,可以向王国红借,茶油厂办起来后,利润可以跟他分成,嗨,他如果娶我,还要我还钱吗?资金应该没问题,在看大片的茶树林后,陈美兰不担心茶籽来源了,对了,在马桥中学也有大片茶树林,茶籽也应该成熟了。唯一的问题是设备,到哪里去购买设备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陈美兰。
告别了几个同学,看天色还早,陈美兰跟王国红一起来到龙口冯村,找到了队长冯玉宏。“你是说那片茶树林呀,长势良好,茶籽个大饱满,我们看着都喜欢,可是,茶籽每年都要找买家,有一年,没人要茶籽,都掉在地上,烂掉了,太可惜了!”冯玉宏介绍说,“说起来,你们在泰武庙中学读书时,每周两天劳动,就是挖山,那片茶树林还有你们一份功劳哩。”
“冯队长,我们今天来就是为了那片茶树林,确切说是为了茶籽,你看这样好不好,那片茶树林的茶籽我全部要了,每年茶籽成熟时,你们负责采摘,我来运走,价钱呢,还希望你能便宜一点。”陈美兰听了冯玉宏的介绍,大喜过望。
在来龙口冯村的路上,陈美兰跟王国红谈起了自己想开办茶油厂的设想,跟王国红的想要独自开办一家工厂的想法一拍即合。王国红想,苟中华他们都能搞个石灰窑,我王国红为何就不能,我父亲一定支持我的。
“冯队长,那我们就说定了,茶籽你一定要给我们,千万不能给别人。”王国红握着冯玉宏的手,要告辞。
“今年的茶籽,你们要不要?”冯玉宏问。
“今年的茶籽呀,我想想,成熟了吗?”陈美兰只是设想要开办茶油厂,还没跟家人商量,对于冯玉宏提出的问题感到有点不知所措。
“要吧,我们都要了。”王国红替陈美兰答复了冯玉宏,说完,他看了一眼陈美兰,“我们就要了吧,我们回去后马上就开厂。”
“王国红,这是你说的啊,八字还没一撇,你就随便答应人家。”
“那太好了,今年的茶籽有买家了,我们的生产队的收入有望大增。”冯玉宏喜出望外,“可我看到陈美兰有点不乐意,难道你们没商量过?”
“没事,我们商量过了,美兰只是有点担心我们还没准备好。”王国红为陈美兰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