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冯玉宏,陈美兰跟王国红踏上回家之路。
“国红,几点了?”
王国红看了看手表说:“差一刻4点,怎么啦。还早,赶得回去,别担心。”
“我想去那片茶树林看看,你看来得及吗?”
“茶树林离这里不远,我们去看看,花不了多少时间。快去快回,没问题。”
来到那片他们曾经留下汗水的地方,只见绿油油的茶树并排站立,如同待检阅的士兵,每颗茶树上挂满了茶籽,微黄,微红,椭圆形,有一些茶籽裂开了一点缝隙,像婴儿要离开母体……这预示着,茶籽快要成熟了。
“太好了!我们挖山的成果,现在终于看得见了。”陈美兰忘情地高声说道。
“听冯玉宏队长说,茶籽一般在10月份成熟,现在是九月上旬,快了,等他们采摘好了,就给我们电话。”王国红见到茶树,没有陈美兰那么兴奋,他觉得一切就该如此。
“你刚才那么爽快答应冯队长,你看这片茶树林,茶籽有多少近,按照商场里一斤3毛钱,这座茶山有多少斤茶籽?你买得起吗?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资金,厂房,设备,人手,啥都没有,你就那么大胆答应人家。现在你考虑怎么办吧?”
“不都是你说要办茶油厂吗?我想,能快就快,不要拖拖拉拉。所以就答应了冯队长。你说的资金,厂房,设备,人手,四个一无所有,其实就是一个问题,资金,有了钱,厂房可以租,设备可以买,人手可以找,就是你不找,也会有人主动找上门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你听说过吧。所以,你说的问题其实都不是问题。”
“哎呀哦,我以前怎么就没见你这么有经商头脑?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可你有多少钱?”
“谢谢夸奖!钱,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我父亲说过,只要我做正经事,他一定尽力支持我。”
“你父亲这样说,那就太好了!”
“看够了吧。那好,我们赶紧回家,走到车站,还赶得上长途汽车。”王国红一把拉着陈美兰的手,将她拉到身边,亲吻她的脸颊,耳朵,嘴唇,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和亢奋,他的下身开始有了反应,肿胀起来,陈美兰感觉到了,她一把推开了他。
“美兰,你迟早是我的人,你就让我得到你的胴体吧。”王国红近乎哀求。
“国红,现在还不行,我们还小,等到茶油厂开办起来后,我就答应你。”陈美兰朝王国红嫣然一笑。……
回到家里,天微微黑下来。劳累了一天,王国红倒在床上就打起了呼噜。他住的小单间房,原来是陈美兰家堆放柴火的,现在也放些柴火,不过没有原先那么多。王国红也不嫌弃,只因每天可以看到心爱的女人,他什么苦都可以吃。
陈美兰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回到家后,她把开办茶油厂的打算跟父母说起,父亲陈建国说:“开办茶油厂?哪来的钱?”
“美兰,你是不是看我制作茶油很累,才想到要开茶油厂?”陈美兰的妈妈说,“可你知道,开办茶油厂要很多资金,靠你们两个,是肯定不行的。”
“爸妈,钱,你们不用操心,国红会出,只要有了钱,一切都好办了,我想,妈妈可以做茶油厂的技术员,爸爸可以当工人,还有,我的哥哥,弟弟妹妹都可以帮忙,我跟国红也都是工人,总之,我们全家都要干活。”
“那我们家不出工(指的是参加生产队劳动)了?那我们都吃什么?每天吃茶油?”父亲明显持反对意见。
“这倒不是问题,茶油厂不是每天都有活干,我们可以在农闲时榨油,农忙时出工。”母亲说,“只要资金没问题,我支持美兰,我们现在吃的油中,很少有茶油,其实茶油对人的健康大有益处。我妈妈——就是美兰的姥姥也是自己动手制作茶油,一辈子吃茶油,她今年90岁了,耳不背眼不花。”
“只要我们家不出钱,我也支持妹妹开茶油厂。”美兰的哥哥陈永年说。
“我同意永年的说法,我们家不能出一分钱,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搞砸了,美兰你们自己负责。农闲时,我也可以去茶油厂帮忙。我不要工钱。”陈美兰父亲松了口气,虽然说话难听,但算是实话实说。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设备,靠我现在这样的土制设备,一天也榨不出多少茶油。”美兰的妈妈担心。
“娘,我也是担心设备,现在我们到哪里去买榨茶油的设备呢?”陈美兰自言自语,“啊,我想起来了!我们高中的数学老师朱桃荣老师的爸爸妈妈是大学教授,他们应该知道。”
陈美兰很困了,尽管还是想着白天的事,但瞌睡渐渐盖上了她的双眼。
第二天一大早,她喊醒王国红,一起去马桥高中,找到朱桃荣老师。几年不见,朱老师不仅不见老,似乎更年轻,更漂亮了,岁月几乎没有在她身上留过痕迹。
一番简单寒暄后,陈美兰直接进入正题。“朱老师,,我听说你父母以前都是大学教授,不知道他们对榨茶油的机器有没有研究?”
“你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你想榨茶油吗?”朱老师感到疑惑。
“是的,我们考虑开办一家榨茶油的厂子。但现在没有这方面的机器设备,所以就来求你帮忙了。”
“你们都不想考大学了?”朱老师还是希望弟子们能读更多书。
“我们都不是读书的料,所以就不费那个劲了。”王国红说。
“这样也好,有事情做,就是大学毕业后也要出来工作。”
“我们就是这样考虑的,希望得到朱老师的帮助。”陈美兰诚恳地说。
“我父母都是学理工的,但不知道它们对榨茶油的机器有没有研究。他们刚刚获得平反,去武汉了,等我打电话问问他们。”朱老师说完,就拿起电话。
电话通了,但没人接。“我父母平反了,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他们想回老家,叶落归根嘛,我晚上再打电话问问他们,或等他们回来,有了消息,我就马上告诉你们。”王国红把自己家的电话告诉了朱老师。
陈美兰跟王国红谢过朱老师。随后,他们来到朱家桥生产队,找到了队长朱子安,了解高中时,他们在那里挖山种植的茶树目前的情况。“你们是说那片茶树山呀,长得可好了,每年结很多茶籽。你们问这干嘛?”
“朱队长,那些茶籽有人收购吗?”王国红问。
“没有,只能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来集中收购茶籽。”朱子安说,“可惜了那些茶籽,当时挖山时,说种植茶树,叶子可做茶叶,茶叶我们每年都采摘,做出的茶叶浓香,可口,我给你们一人一盒,带回去尝尝。那片茶山,你们也出过力。这两盒茶叶就当作是犒劳你们的。茶籽可以做茶油,但我们不知道茶油怎么做。我们生产队有几户人家自己做茶油,都是土法,茶籽用量很小,成不了气候,每当茶籽成熟时,我们生产队有人去采摘,但只是很小一部分,很多茶籽都掉在地上烂掉了。”
“那如果我们可以收购你们生产队的茶籽,你觉得怎么样?”这回轮到陈美兰做主了。
“那太好了,这茶山都是我们我们生产队的,茶籽也是生产队的,白白丢掉太可惜,我还没跟几个生产队干部商量,但我敢保证,他们一定会同意我的决定,我这是为生产队着想,我个人不会私拿一分钱。”朱子安道。
陈美兰跟王国红又来到那片茶山,实地查看,这片茶树林虽然比龙口冯那座小山晚种植几年,但茶树长得茂盛,茶籽也个大饱满,两个地方的茶籽几乎看不到差别。他们满心欢喜,有了这两个地方的茶籽,茶油厂的原料就不用发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