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的四月,映山红开得漫山遍野,桃花,梨花也赶热闹,不过,它们还是处女般,没有开得很艳。山茶花刚刚含苞,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花,在春天里竞相绽放。
这个月的下旬,南川水库终于竣工。南川水库三面高山与外界隔断,只一条路能够进去,因此这里人烟稀少。放眼金桂湖(南川水库最大的一个湖名),湖面明亮如镜,湛蓝的湖水倒映着一座座小山,湖中还有一些岛屿——实际上是被水淹没的小山,水天一色仿佛置身天上人间。原生态湖面云影波光,万亩山林起伏蜿蜒,99个岛屿星罗棋布如翡翠撒落其间,有99条湖汊扑朔迷离形如迷宫……它如同一块纤尘不染的蓝宝石镶嵌在四周群山的怀抱当中。湾汊相间,群峰竞秀,如诗如画,让人流连忘返。相信只要去过的人都会为之倾倒、为之赞叹而魂牵梦萦。这里充满原生态的环境和让人回归自然的感觉,散发着一种神奇的信息和巨大的吸引力。
南川水库是一座以防洪、灌溉为主,兼有发电、养殖等综合利用的大型水库。坝址建在咸宁市咸安区桂花镇南川上游500米处,坝顶高程112米,坝面宽8米,坝长335米,水库承雨面积80平方公里。多年平均来水量9600万立方米,总库容1。119亿立方米,水库设计正常蓄水位104米,有效库容0。652亿立方米,防洪库容0。35亿立方米,死水位78米。下游防洪保防面积11。8万亩,人口25万,设计灌溉面积14。3万亩。
在验收竣工仪式上,省水利厅一名专家说,这座水库能够灌溉十几万亩稻田。台下那些辛苦了好几年的民工们,就这一句话入耳,领导冗长的讲话都没听进去。他们可不关心水库的作用有多大,他们此时只想早点回家,最近几个月赶工期,他们都没回家。他们恨不得马上飞到家跟老婆(老公)亲热。还有,他们赖以生存的农田在等他们插秧,过了“五一”,他们今年的收成就要受到极大影响。
插秧虽说不要肩挑手提,但也是很累的活。首先,插秧要弯腰,这就够你受的,如果一整天都弯腰,晚上,肯定是累得散了架,伤痛得让你直叫娘;其次,稻田有很多蚂蝗,它们是吸血鬼,只要一听见水响,它们就会蜂拥而来,趴在你腿上猛吸。
为防止被蚂蝗叮咬,村民们想了个办法,在下田前,将石灰撒在稻田里,蚂蝗遇到石灰后,就会变得晕乎乎的,像喝醉酒一样,但时间不会太久,石灰的功效消失后,蚂蝗便卷土重来。实际上,蚂蝗的生命力极强,石灰只能将它们熏晕,根本熏不死它们。
插秧时最受罪的是腰部,还有手指,一下一下往泥巴里送秧苗,时间一长,手指会发胀,继而疼痛。如果稻田犁整的好,泥巴软,手指不会触及硬物,否则,如果碰到硬物,手指还会受伤。要知道,稻田里有小石头,间或还有玻璃渣等,如果不小心触及,那可倒大霉了。脚板也是这样,也容易受伤。插秧时,常常遇到手指和脚趾被划伤的情况。
插秧开始了,秧苗鲜嫩,如同刚出生的婴儿,它们被轻轻地捆在一起,分配给每个人。郎福堂自从回来后就再也没回南川水库工地了。今天,他穿着长筒胶鞋下田插秧,很是舒服。在他旁边的陆中侨看到后,羡慕不已。“福堂叔,你那个长筒胶鞋可真好啊,蚂蝗也没办法咬你。你从哪儿搞到的?”陆中侨的母亲跟郎福堂半公开往来已经多年,他对此已经习惯了,况且,他母亲张如意的心也向着郎福堂,陆中侨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这是我女儿给我买的。”郎福堂的女儿5年前嫁给了县政府办公室的一位工作人员,女婿有次到省城出差,顺便给他买的。有一年的插秧季节,女儿和女婿来看他,郎福堂正在田里干活,不时将蚂蝗从腿上扯下来丢到田埂上。女婿好奇地问:“那是什么东西,咬人吗?”女婿是城里人,从未见过蚂蝗。女儿便告诉他一些有关农业方面的知识。还说,如果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给她爸爸买双长筒胶鞋,这样,蚂蝗就咬不到了。没想到,女婿还真上心,出差时给买回来了。
秧苗绿油油的,迎风招展。村民们一边插秧,一边交谈。生产队长陆国兴,三十多岁,健壮,能干。他站在田埂上大声说,“大家注意了,今天,我们要搞个比赛,看谁插得快又好。”
“有没有奖品呀?”陆中侨问。
陆国兴说:“奖品暂时没有,但如果谁先栽完一亩田,谁可以先收工。”
“怎么个比赛?”陆中侨又问。
“这样吧,你们可以自由组合,几个人栽一块田。这算不得是真正的比赛,是为了早点栽好秧田,早点收工。”陆国兴补充道。
“好,这样好。”郎福堂赞同地说。他跟陆中侨,还有其它6个年轻人一起,选择一块大田,面积约有4亩。8个人并排开始插秧,边插边往后退,不多一会儿,每个人前面已经呈现出一株株绿色的秧苗。
两个村的男男女女社员,只要是有劳动力的,今天都出动了,有些实在不能下田的,如腿脚不便的,就去秧苗田里把秧苗挑到田埂,分发下去。
星期六上午,星明小学校长张富田带着四、五年级60多个学生参加劳动。出发前,张校长做了动员。他说,同学们,今天星期六,按常规是上课,但上午我们要去陆家村参加义务劳动,帮助社员们插秧,我们已经跟生产队长陆国兴联系好了。大家一听,热烈鼓掌。张校长继续说,“不插五一秧”,也就是几天时间,我们要去帮一把,体验一下劳动的辛苦,“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是谁的诗句?有没有人知道?这时,五年级的陆艳玲答,“张校长,这是唐朝诗人李绅的诗。”
“很好,不错。”张校长表扬了她。他接着说,这次劳动,时间是今天一上午,下午大家回家休息。下面我讲几点注意事项。第一,最重要的是要注意安全,不要摔跤,不要被石头和玻璃刮伤;第二,要服从生产队长的安排,要听指挥,不能各行其是;第三,要有礼貌,要认真向社员们学习,要谦虚谨慎。
张富田一行来到陆家村,陆国兴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他对张校长说,校长,你们的心意我们领了,但孩子们还小,就不要下田了吧。张福田说,好,学生们也不大会栽田,再说,很多学生怕蚂蝗,就让他们挑秧苗,发秧苗,做些服务工作。好的,陆国兴安排一名女社员陆小娟带学生。
郎月华、路程得及其他6个老师都下田插秧,陆国兴给老师们安排了一块较小的稻田,以便他们插完后早点回校。学生们虽然都生长在农村,但他们年纪小,只有极少数人插过秧。大家一起参加这样大规模的劳动,感到很新鲜,他们一个个热情高涨。在陆小娟的带领下,学生们把秧苗分发到各块稻田。他们没有那么多工具,只能用手提着几捆秧苗,好在秧苗田跟将要插秧的稻田连在一起,距离不远。来回提秧苗,学生们也没那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