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休息,艾伦胸口的伤痛不紧没有马上痊愈,清早起床的时候反而更加剧痛,但艾伦知道这是在药物的作用下身体正在慢慢的康复,这样的疼痛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是和杰克老板约定取团队徽章的日子,受伤的身体需要多出去走走,艾伦踏出旅店没有招呼马车准备徒步前往城中山。
作为北三省最大的行政中心和经济中心,格林城的繁华是在布鲁诺镇生活了十七年的艾伦难以想象的,方寸一致的硬石街道遍布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那些高低错落的建筑物间或投下巨大的阴影,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情况发生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时刻,而街上的人却大都行色匆匆,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抱着警惕的心思。
格林城是一座巨大的繁华都市,但也是一座寂寞的城市。
当然,这份寂寞来自于艾伦自己,这是他的寂寞,因为他不属于这座城市,这座城市也不属于他,甚至这座城市没有将他看作一个过客。
“该死的!我看你现在还能跑到哪里去!”
徒步在贝茵河畔,艾伦身前突然跌跌撞撞的滚过来一个衣衫不整的落魄男子,而一阵阵的叫骂身从艾伦的身边传了过来。
“该死的,欠了赌债不还,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去!”
几个面目凶狠的打手做派的人蜂拥的冲到这个落魄男人的身边,不留情面的将拳脚发泄在地上的男人身上,鲜血流淌在翠绿色的草坪上,他们却不管不顾,只感觉下手愈发凶狠起来。
艾伦看着眼前骤然出现的暴行,本能的伸出手准备去制止,耳畔忽然想起了昨天在旅馆里,德比那疲惫的声音。
“艾伦,你少惹点麻烦。”
于是艾伦的手骤然僵硬,他想到自己还没有痊愈的身体,想到自己还没找回藤蔓项链又参入了威尔伯爵府和安德鲁伯爵府的斗争,他想起疲惫的德比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第一次有些请求似的对他说,少惹点麻烦。
身前的暴行还在继续,那个落魄的男人明显已经快要不行了,嘴里进气少出气多,已经没有了一丝求饶的力气,嘴角吐出的苦水伴着鲜血在流淌,身子也不在因为受到攻击再有一丝反应。
艾伦张开的那只右手慢慢的捏成拳头,狠狠的用力下却没有挥出去,只是缓缓的将那只手垂回了自己的身子旁边,由着黑色的衣袖遮住了拳头,也遮住了他愤怒的心。
但他有些不甘心的抬头朝四周望了过去,格林城里不会允许出现暴力事件的,这样当街行凶,城卫兵不会不管。
结果艾伦只看到一队行色匆匆的城卫兵迈着零散的碎步路过,其中有个年轻的新兵似乎看到了这边的惨状,不自觉的停下脚步,结果整个队伍也不自觉的停了下来,为首的城卫兵队长大步跨到新兵生病,生气的呵斥了几句,然后重新带着队伍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艾伦觉得这些东西和自己从前想像的根本不一样,但现在的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除非,他是一名正式的魔法师。
那就,等我成为了一名正式的魔法师,再来管这些事吧。艾伦心里如是想,低着头有些羞愧的离开场间。
“喂!天主在上!你们这些家伙在做些什么!”
忽然一声有力的怒斥传了过来,艾伦诧异的回头,发现一个穿着亮银板甲的络腮大叔正一脸愤怒的斥责着那些正在围殴的家伙。
而围殴的人并没有理会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对他们而言,现在做的是他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连巡逻的城卫兵都拿他们没有办法,这个忽然冒出的人又想怎么样?
他们可以不理会络腮男子,这个正义心无处使的路人可不打算看着一起暴行在眼前继续下去。
“喂喂喂!赶快住手,主是不会原谅这样的暴行的,都给我坎布瑞斯停下来。”
只见一阵乳白色的圣光充斥在了坎布瑞斯的手间,亮银的板甲都被照耀的熠熠生辉,一阵奇光异彩,犹如圣灵下凡一般。
当然,这些也只是普通人的感觉而已,识货的艾伦可不这样看。
圣光存诸于身心,这个看起来正义感爆棚的家伙,是一个辉光骑士!
众所周知的,骑士是萨瓦达大路上不可忽视的一支力量或者一段历史,每一个爵位的授予往往起于骑士,每一场战争也少不了骑士们的身影。
什么是骑士?想必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着他自己的认识,而不管大众对骑士有着怎么样的认知和赞美,眼前的辉光骑士也绝对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辉光骑士拥有着三样武器:追求真善美的热情,维护法律和道德的意志以及力争抗击邪恶势力和力量的追求。由于很多令人难以逾越的资格和要求,骑士中只有少数人能成为令人赞美的辉光骑士,在充满了狡诈的邪恶势力和危险的萨瓦达大陆上,辉光骑士的存在绝对是人们心中最安稳的希望。
另外说一句,所有的辉光骑士都受到中央教会的征召和御使,所以可以说当教会和天主存在的时候,才会有辉光骑士。
作为骑士进阶的辉光骑士,那追求正义的热情让圣光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明明身材并不算高大的坎布瑞斯不仅仅轻易的将围殴的人群提小鸡似的扔到了一旁,还在板甲的扭曲声里蹲下身子缓慢的治疗着伤病严重的落魄男子。
“神不会允许暴行,那样的人应该丢到地狱里去和魔鬼共舞!”
被丢开的打手们并没有遭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也并不是没有见识的人,坎布瑞斯的几手让他们意识到正面硬碰并不是正确的选择,这个有着恐怖力量和奇怪心态的家伙总有离开的时候。
“神会保佑他的子民。”
看着落魄男子胸口露出的神圣教会的吊坠,坎布瑞斯庄严的做了一个赞美礼,然后朝路边喊了一声。
“该死的基路法,你身上还有钱没有?”
顺着这声呼唤,艾伦才注意到路边站着一个披着红色长袍的家伙,那人全身上下都被袍子遮盖的密不透风,仅仅露出一张好看到可以令整个格林城的姑娘们尖叫不已的英俊脸庞,和坎布瑞斯的英勇外貌比起来是另外一种风格,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在人群中永远会耀眼夺目的家伙,为什么刚才就没有被注意到呢?
看着那张精致到令人难以呼吸的脸庞,艾伦看着他那苍白的肤色,忽然想起了德比。
似乎感受到了艾伦的目光,基路法朝着艾伦也看了一眼,然后咧嘴露出一个无比温暖而又善意的微笑,却不知道为什么,艾伦只感觉一股寒意顺着那道目光看遍了自己的全身,似乎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给看透,于是他不经意的盖上了自己的帽子,怀揣的短小法杖不被察觉的泛起微微荧光。
基路法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被坎布瑞斯的大喉咙又着急的吼了几句,于是他笑着对艾伦致以歉意然后走到了坎布瑞斯的身边。
“亲爱的坎布瑞斯,你就是这样喊着该死的找我要钱的吗?”
“反正你钱多,我一个铜板都没有,好了,别说废话了,拿一个金币给我。”
“坎布瑞斯你可真是大方。”
说着基路法摸索着从鲜红的长袍里伸出了两根白净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枚金币递给了坎布瑞斯。
坎布瑞斯看也不看的接过金币递给了自己身下原本奄奄一息而现在却已经好的差不多的男人,细心叮嘱了几句,最后宽慰的看着那男人感恩戴德的匆忙离开了这里。
“真是愉快的一天啊基路法,又帮上了一个可怜的人。”
“最后还不是金钱起了作用。”
“不不不,你应该知道,是我主的宽容与博爱。”
艾伦看着身前不远的坎布瑞斯不断的试图证明是神在拯救他的子民,基路法总是淡淡两句在那里否定。虽然明知道已经没有什么事情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站在这里,没有选择离开。
于是在这一点点的时间里,坎布瑞斯和基路法结束了他们的交流,并肩朝着艾伦走了过来。
贝茵河畔的风光很好,尤其是再添上眼前这两名堪称美男子的家伙,已经又不少河岸上的格林城贵妇和小姐们对这边投下了留意的目光,虽然不是对艾伦,但却让艾伦有些不自然。
毕竟,刚才施以援手的不是自己,而这些本应该是自己去做的,艾伦羞愧的想到。
“不不不,年轻人,这些并不是应该由你去做,你有那份去做的心,就很不错了。”
身上的圣光还没有消散,辉光骑士坎布瑞斯带着他的好友款款走向艾伦,善意的安抚着艾伦那些有些愧疚的心。
“愧疚是应该的,但你应该学会怎样让愧疚感不那么强烈,甚至不再有愧疚。”
脸色苍白的基路法同样安抚着艾伦,用另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