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愧疚是应该的,怎样学会不再愧疚?”
听到基路法的话,艾伦眼里闪过渴求的神色连忙提问,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是,一直以来客气待人的他,在这时候不问这两个陌生人的姓名,不作招呼,完全将他们当作了多年的可信好友一般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基路法笑了笑,坎布瑞斯皱着眉头似乎想打断基路法接下来的回答。
“不管是伤心还是难过,又或者后悔和愧疚,都是弱者的借口,因为无能为力,所以无以为继。刚才你分明很想伸出援手,却不知道为什么那只伸出的手最后放了下去。当然,你有你的原因,可在我看来,都只有一个理由,你是个。”
话说到这里,基路法忽然向前走了两步,穿着血红长袍的身子快要和艾伦贴到了一起,他将那张好看的脸庞凑到了艾伦的边上,吐着清冷的话音,在艾伦耳边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懦夫。”
懦夫。
两个十分熟悉的字眼重重的敲击在艾伦的心头,他瞪大的双眼收缩的瞳孔让任何一个人看到都会知道他正陷入自己的世界。没错,他正陷入自己的世界,那个皓月皎洁的夜晚,曾有一个男人对他说过了同样的话。
说完话的基路法微笑着偏摆他的金色长发退步回到了坎布瑞斯身边,歪着脑袋朝身边的友人眨了下眼睛,示意自己说完了。
坎布瑞斯似乎已经焦急的等待了很长时间,得到示意后快步走到艾伦身边,发现了艾伦的异常之后用那双宽厚的大手紧紧的握着艾伦的肩膀说道。
“小子,别在意那个该死的基路法说的东西,助人为乐没有错,但并不是所有的这些都需要你去做,这样的想法是道德上的绑架!”
看见艾伦似乎还没有反应,坎布瑞斯摇晃着他继续说。
“嘿,小子,听着,有些事并不该由一个人来承受,学着将那些事情告诉自己的朋友,快乐分给朋友,世界上会多出一份快乐,痛苦倾诉给你的挚友,那会让它对你的折磨减少一半。”
艾伦的眼里突然有了神采,他想到了自己在格林城还有朋友,那个年纪可以做自己父亲的杰克大叔,或者整天眯着一双小眼睛的马修。
坎布瑞斯看见自己说的话似乎有了效果,回头挑衅般的朝基路法看了一眼,回头还是觉得不保险,放下了摇晃艾伦的双手变得有些严肃的继续说道。
“神会宽恕世人的罪过,惩罚会由有罪之人承担,忏悔还是放纵存乎一心,责任和能力永恒统一。”
说着,那只闪耀过乳白色圣光的右手按上了艾伦的胸口。
坎布瑞斯眼中有金黄的线条在流转,基路法转过头看着贝茵河畔的风景吹起了口哨,艾伦感觉眼前的世界忽然洁白一片,但实际上一切都是一闪而过。
当艾伦回过神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面具,耳边还有基路法善意的温语言。
“这个面具送给你,你可以拿去送给自己的朋友,愿你拥有一个美好的心情。”
而眼前,已经没有了坎布瑞斯和基路法的身影。
。
隔着贝茵河畔不知道多少条街的商道上,基路法和坎布瑞斯的正悠哉悠哉的享受着阳光。
“没想到狡诈的基路法也会平白送别人东西。”
“首先我并不狡诈,其次我也不吝啬,然后就是,坎布瑞斯你口才越来越不错了呢。”
“每次看见一个合适的人都不得不让你先开口,不学会说回来,我只会输的越来越惨。”
“说的好像我占了很大的便宜似的,那要不要再打一次赌,这次我的赌注是你失去的和你想要的东西,而你只需要付出你剩下两件中的一件,怎么样?”
基路法的话像带着诱惑的魔音,坎布瑞斯差一点就一口应了下来,但赌注太诱人,他还是试探性的问着。
“赌什么?”
偏着那好看的脑袋,基路法似乎很苦恼似的思考了很久。
“大的东西也没什么好赌的,都需要等好久,不如我们就赌赌刚才那个小家伙能不能迈过自己那道坎吧?”
坎布瑞斯沉默半晌摇了摇头,然后恶狠狠的回答了基路法。
“你可真是个魔鬼。”
“谁说不是呢,呵呵。”
。
艾伦看着手里那个仅仅能够遮住半张脸庞的赤红面具,翻来覆去的看了好些变,面具的材料不知道是由什么制作的,很贴合肌肤,而且并不坚硬,十分柔软,面具的工艺设计不像是精于艺术的东南方加纳亚王国作品,更像是蛮荒村落里祭祀祖先朝拜神灵的作品,有些恐怖,又有些沧桑。
艾伦忽然想到总是用帽兜遮住自己半张脸庞的德比,觉得送给他很不错,也算是感谢这么多日子他的照顾,只是到哪里去找德比,这还是件麻烦事。
抬手将面具收进衣服口袋里,艾伦忽然惊讶的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发现那严重的内伤居然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清晨出门的时候胸口还是疼痛不堪。
“这治疗术,不,就算是神官先生的圣疗术也没有这么厉害吧。”
艾伦试着活动活动了身子,做了几下扩胸的动作,发现除了轻微的疼痛感之外,已经没有了大碍,不禁用手放在了口袋处的面具上,感叹着这究竟是中央教会的哪位辉光骑士大人。
身体好了,心情也自然好了起来,艾伦舒畅的呼吸了两口空气,伸出双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出了一个正立的三角形,三角形里映出的是远处的城中山,然后他握紧了右手的拳头猛地朝天一举,大喊了一声出发,然后咳嗽着跑了起来。
当艾伦气喘吁吁的跑到冒险者公会的时候,点了一杯清甜的甘蔗酒,喘着粗气的爬上了酒馆的吧台,环视了一圈却并没有发现马修的身影。
这一发现让艾伦心情不免有些低沉,他边抿着甘蔗酒边想,难道马修还在躲避安德鲁家的追捕吗?
“你们知道吗?听说瑟琳娜伯爵夫人发现亚伯那可怜孩子藏在哪儿了?”
酒馆里的人都是大嗓门,自以为小声的交流却清楚的传进了艾伦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