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艾伦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无助的哀鸣,伸出的右手却只能触碰到米莉亚缓缓倒向自己划过拇指的脸庞,而米莉亚的胸口,一抹湛蓝璀璨的冰刺在落日的余晖之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因为那道冰刺的冲击,米莉亚的胸口破出了一个恐怖的巨大伤口,现在却因为冰冷森然的寒气凝结住了接下本该潺潺流出的鲜血。
米莉亚虚弱的倒进了艾伦的怀里,嘴角还带着让人怜惜的笑容,胸口那抹灿烂的血花却昭示着这个才盛开的少女即将迎来凋谢,但这个如初春阳光般和煦温暖的女孩却完全没有这样的自觉,倒在艾伦怀里的她,艰难的用手攀上了艾伦变得有些冰凉的脸庞,嘴里带着器官破裂吐出的鲜血,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的对眼眶慢慢变红的艾伦说。
“不哭,艾伦,我的艾伦大哥哥从来都是站在米莉亚身前的人。”
怀里少女的体温正因为那根扎入心胸的冰刺急剧的下降,艾伦来不及回答米莉亚说的话,手忙脚乱的跪倒在地上用左手环抱着米莉亚,将右手手毫无顾忌的放在她的胸口,努力的想要吟诵出任何一个化解那道冰刺,缓解米莉亚伤口的咒语。
“咳咳,艾伦哥哥,米莉亚感觉有些冷,你能抱紧我吗?”
因为慌乱,从来没有在魔法咒语上失误过的艾伦一连念错了好些咒语,一个接一个的魔法反噬开始在魔法规则的御使下朝艾伦发起了冲击,一股又一股的震荡和冲击让艾伦按在米莉亚胸口的手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他的嘴角开始溢出了他不曾察觉的血迹。
虽然当最终艾伦终于将那根冰刺融化,米莉亚的胸口甚至不再有鲜血的痕迹,但却丝毫不能阻止米莉亚体温的消散。
“不,不要,不要!不应该是这样!”
九月格林省城的黄昏有些微凉,艾伦却感到了一股来自心底的彻骨寒冷,他抱起几乎快失去了知觉的米莉亚,眼里开始不受控制的闪烁出了泪花,努力的站直了身子转身就要离开。
“艾伦哥哥,你的怀抱好温暖,但是米莉亚感觉好累,米莉亚想要睡了。”
“不!不!米莉亚你听话,你听我说话,你不要闭上眼睛!”
艾伦激动的抱着米莉亚奔跑着就想要离开这块充满了贫穷罪恶和死亡的不详之地,却在奔跑间被一堵骤然出现的厚实土墙挡下了前进的步伐,一头撞上土墙的艾伦猛然栽倒在地,但他却丝毫管不了破裂的头皮淌下的鲜血,爬滚着重新紧紧的抱回了倒在地上几乎没有了生气的米莉亚。
“不!不!不!”
艾伦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不知道还能嘶吼些什么,怀里的米莉亚挣扎着最后一次张开了自己的嘴唇,那张因为跌落在地沾满了泥土与灰尘的嘴里,向艾伦吐露出了生命最后要表达的感情。
“艾伦哥哥,米莉亚可能,要走了,以后,我就在,天国,等你了。”
嘴角最后流出了一抹暗红的血液,米莉亚温柔的闭上了眼睛,嘴里呢喃着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到天国,就换你来看我了。”
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完这句话的米莉亚终于彻底的消散了最后一丝生气,原本柔软的身体在这一刻开始变得僵硬,艾伦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一遍又一遍的不断确认,最后却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低着头的艾伦眼里无神,当一阵九月的清风吹起,撩动了米莉亚金色的长发的时候,艾伦才挣扎着站起了身子,望着不远身前那个身着幽蓝长袍,手持一根装饰着各色宝石法杖的身影,语音比九幽地狱还要寒冷深沉的自言自语又好像说给某人听似的说着。
“对不起,米莉亚,你的艾伦哥哥只能选择在地狱里去仰望你了。”
“你说是不是呢?大魔法师温德尔。”
。
当艾伦离开城中山的魔法师公会的时候,不久之后大魔法师温德尔也借口离开了大厅,留下了百位茫然不知所措的魔法学徒。
“温德尔大师今天怎么了,忽然离席不像一个礼仪高尚的大魔法师啊。”
丹尼尔有些抱怨的向自己身边的朋友吐着心迹,却并不敢过于大声的议论一名大魔法师。
埃尔顿有些烦躁的没有回答丹尼尔的抱怨,对于先前看走眼以及被马歇尔这个小男孩比过下去,都让他有些烦心,虽然他问心无愧,但到底有些不舒服。
心情抑郁烦躁的不止是丹尼尔和埃尔顿等人,几乎所有的魔法学徒都在等候里开始浮躁,三三两两的组织在一起,准备将这一次魔法公开授课变成一次上流社会的交际会,就在这时候,魔法师公会那扇厚重的大门带着落日的余晖猛地被推开了,并且夹带着一个苍老焦急的声音。
“艾伦呢?艾伦呢?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艾伦的?”
忽然的大吵大闹让大厅的百位魔法学徒皱起了眉头,是谁这样没有礼仪,不顾及魔法师公会的千年威势大吵大闹呢,有两个外省过来的好事学徒准备表现一番第一个站出来斥责骤然闯入的一群人,却被来人轻松的丢出了大门并且向身后的人吩咐以后不允许这个人再进入魔法公会格林省城分部的大门。
借着重新燃起不久的灯火,大厅里的众人才看清骤然闯进来的一群人,有披着亮银盔甲绣着黑蔷薇的威武骑士,有身穿洁白长袍头戴方正高冠的虔诚神官,而站在一行人最前面的,是一个胸口绣着醒目标志,身披金边银线做底长衣的半百老人,而先前毫无顾忌,仓促焦急的疑惑正出自这位老人。
有眼尖的格林城魔法学徒认出了一行人的阶级,不管是垫在队伍最后的辉光骑士,亦或者掌握了圣光奥义的虔诚神官都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人物,更让他们几乎要颤抖着献上最高礼节的是最前面的老人,分明就是魔法公会格林城分部的上位大魔法师巴林·休斯顿。此刻的巴林不停在人群里不断的嘶吼和寻找着一个叫艾伦的家伙,艾伦?那不正是先前那个软弱的骗子学徒吗?
“巴林老师,您不是带队去黑森林调查去了吗?怎么就回来了?”
“结果已经来格林城了,我还调查个屁!”
一个站在大厅旁边的侍从小心翼翼的凑到了巴林上位的身边,却被巴林狗血淋头的骂到了一边。
“艾伦呢?他老师不要他了,我要把他收到门下。”
这话一出,又让场间百位的魔法学徒感觉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太够用,赶忙互相搀扶起身边的友人,巴林上位好多年一直没有受到一个满意的学生,不知道多少魔法学徒,多少贵族磕破了头,送尽了奇珍异宝金钱领地都没能让他点一点那高贵的头颅,那个软弱的艾伦凭什么能受到这样的待遇,让巴林上位嚷嚷着要收他做徒弟?
那个被巴林狗血淋头骂到一边的侍从心里不停的琢磨着,这时候是不是该告诉巴上位大魔法师先前所发生的一切,但还没来得及做决定,门窗外同时传来一道烈焰的光芒,那是格林城西城区的贫民窟方向。
原本还在人群中不停寻觅的巴林上位大魔法师骤然停下了自己忙碌的身影,不敢置信的趴到了窗口边,不顾形象的略带颤音的说出了四个字。
“皇之波动!”
一脸好奇的马歇尔站在巴林身边,不知道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