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透凉的潭水扎进我身体的一瞬间,我只觉得小腿一股钻心的疼,脑海里浮现出一种无法言语的绝望——
“外公,我再也回不去了!”
我已经死了吗,我感觉我的身体轻飘飘的,忽上忽下,恍惚之间,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家,我看到了外公,他正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面,他怎么就吃着个,我跟他说过很多次了,他的胃不好,不能吃不消化的东西,我想上前提醒他,可这时不知哪儿来的一阵风将我吹走了。
我顺着风飘啊飘,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学校,我看到了小月跟文泽,他们在操场上,好像在争执着什么,然后小月哭了,是什么事情让她这么伤心,我想过去安慰她,可我发现我根本无法靠近她。
就在我难过无助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扭过头,在不远处看到了爸妈,我激动得叫了起来,我想跑过去拥抱他们,可他们笑着朝我摇摇头,一眨眼功夫就飘走了,我急得大喊。
“求求你们,别走!”
一抹纠心的酸楚从我心底蔓延开来,刺得我流泪满面,隐约间我感觉有一双温柔的手在帮我擦眼泪,他摸了摸我的额头,又亲了亲我的脸,好像还在我耳边轻言细语的说着话,然后他放开了我。
我突然很舍不得他走,我想看看这双温柔的手到底是谁的,于是我拼命睁开了紧闭的双眼,视线从模糊到逐渐清晰,我的意识还不太清楚,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现在又回到了现实,原来我还没死,我还活着?
我仍然不确定,我挣扎着起来,可我发现除了两颗眼珠子勉强能动以外,其他肢体已经不受大脑支配。好在我的感观还可以用,我能看到头项上方的木板,我猜这是间简陋的木屋,我能听到屋外霹雳啪啦烧柴火的声音,我能闻到窗户外飘进来的粥的香味,我能感觉盖在身上干干的被子,终于我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冰冷的水里。
我上岸了,是谁救了我?
这个答案很快就接晓了,没多久我听到推门的声音,有人进屋了,我有点不安,他可能也注意到此刻的我醒了。
“孩子!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一个听上去特别慈祥的声音,他很快来到床边,我看到了一张溢满笑容的脸。
“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现在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阿妈煮了点粥,待会喝一碗就有力气了!”几句话暖在我的心口,望着这个跟我外公差不多年纪的老奶奶,我仿佛如见到亲人般热切。
“阿妈,谢谢你救了我!”当我用沙哑的嗓声说出这句话,这份感激之情让我禁不住热泪盈眶,被人关心照顾的感觉真好。
“好孩子,快别哭了,你睡着的时候也在哭,这人生阿,没有过不去的坎,再大的磨难你都挺过来了,往后的日子就该轮到幸福了。”阿妈慈爱的摸着我的头说
说着,她扶着我起来,一口一口喂我喝粥,也许真是饿了,只是一碗白粥我却觉得胜过山珍海味,一会儿功夫碗就见底了,等到肚子没那么空了,嗓子也没那么干了,我稍微休息了一下,才问起她“阿妈,你是怎么遇到我的?”
“两天前,我正准备去山上砍柴,发现你躺在屋前面不远的小溪沟里,浑身湿露露的,没有知觉,就把你救了上来。”
“孩子,你叫什么?怎么一个跑到这山里来了?是不是遇到野兽了?”
我点点头“我叫小汐,我本是跟朋友来此游玩,期间走散了,我一不小心跌下山崖,被溪流冲到这里来的。说到这里声音又有点哽咽,我赶紧作了个深呼吸,继续说!”我的朋友、家人现在一定到处找我,我得赶快回到临安,免得他们担心。
“阿妈,你知道临安怎么走吗?”
“临安?我怎么没听说过?”
“可能是老婆子我长年呆在山里,已经不知道外面世道变成什么样子了,孩子,你先别急,安心住在这里,等身体恢复了,去集市上问问应该有人知道的。”
说话间,阿妈走到旁边的木柜里拿来一瓶药酒,“小汐,你的身上有很多擦伤,脚踝也扭到了,小腿也有拉伤,阿妈这里别的没有,这山里走的人经常备些跌打损伤的药还是有的,来,我给你把身体擦上药,待会儿你再好好再睡上一觉,过两天就可以下床了。”
“恩……麻烦阿妈了。”上好药,我很快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是我这几天来睡的第一个安稳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感觉比昨天好了很多,精神也挺足的,阿妈的药果然挺有效的,我的手和脚已经能自由活动了,虽然脚踝还有些痛。
我从床上慢慢坐起来,开始打量这个屋子,真的是很简陋的民居,因为我发现家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更别说电灯、电话、电视这些家电,只有一盏油灯,一个旧得不行的木柜,也不知道阿妈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生活,我暗暗想,以后等我回到家,一定给阿妈把这些都安上。
我正准备下床,阿妈就回来了,只见她一手提着一只野鸡,一手拿着一个包裹,她说野鸡是打来给我补补身体的,包裹里是她去当地集市上买来的一件衣服。
“你原来那身衣服又脏又破,已经不不能穿了,阿妈给你买了一套我们当地的衣服,也不知道合不合身,刚好你醒了赶紧来试试。”她开心的说。
经她一提,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早已不是T恤和牛仔裤,而是一件宽松的睡袍,还是大妈心细,让她破费了,这份情我都不知道还还不还得了。
我打开包裹发现是一条淡雅的碎花裙,满合身的,只是……
“阿妈,这条裙子怎么这么长啊,而且手跟脚都不露出来的吗?”等我换上才发现跟我平日穿的裙子不太一样,样子保守、繁索不说,穿成这样走路都不方便,不过这个时候我也没得挑肥拣瘦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