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简方达大笑起来,“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湛凯兄,你居然想得出来!”
“趁现在笑得出来就尽量笑吧,等会蕊馨签字的时候,看简公子还笑不笑得出来。”江湛凯冷笑
康蕊馨腾地站起来,“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签字?何况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离不离婚也是我们说了算,你这样做不觉得管得太多了吗?”
“你会签的。”江湛凯信心满满地说。
“呵呵,为什么我会签?”她反问。
“因为……”江湛凯站起身,与她面对面,“因为我可以救他的命。”
这话一出,在场的四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简方达,他喘着粗气:“别信他,蕊馨,我很好,根本就没病。”
“简公子,虽然你保密功夫做得不错,可是想要查到这些却一点都不难,你在一年前就已经得了脑瘤,是晚期了,因为你脑中瘤的位置正搭在神经线上,所以现在在国内根本没有一家医疗机构敢做这种风险极大的手术。”说到这,江湛凯特意停顿了一下,看着简方达渐渐苍白的脸,他笑了起来:“不过,在加拿大却有一位教授能做这种手术,巧得很,这位教授是我留学时期的铁哥们,只要我开口,他绝对会同意做这手术的。”
简方达冷笑道:“即使是这样,难道我去找他,他就不会做么?”
“啊,也许他会,不过,如果我不同意,他是不会和你做的,知道吗?他曾经欠我一条命。”江湛凯将头一转,对着康蕊馨:“所以,只要你跟他离了婚,我可以马上安排你们去加拿大,在最快的时间内让他动手术。”
“别信他,蕊馨,”简方达的头越来越痛,他咬着牙,“就算手术成功也没用,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做什么手术都没用。”
康蕊馨的心乱成一团,如果是三年前,让她离婚是她最希望的事,可是现在,她却感到无比的疼痛,心中竟闪过一丝不舍,她看到他被疼痛折磨的脸,大惊:“你……你没吃药吗?药呢?”她在他身上的口袋里摸索着,终于从里衣处拿出一个小瓶子,她颤抖着打开,大喊着:“水,水啊!”
江湛凯愣愣地看着她,机械地一扬手,小翠忙拿着水杯递了过来,康蕊馨焦急万分地看着简方达喝下药,担忧地问道:“怎么样?啊?有没有好点?”
简方达挤出一丝微笑:“真是灵丹妙药,没那么痛了。”
“蕊馨,你……”魏都在一旁,面色沉重,“虽然我一直希望你能离开他,可那是要你心甘情愿的,不是像现在这样,拿他的生命做要协,蕊馨,你想想清楚,想想天天。”
提到天天,康蕊馨猛地变得清醒,她不能让天天还没来得及叫他一声爸爸,他便撒手归去,不管成不成功,哪怕有一线希望,她都不愿意放过,她愿意赌一把。
“好,我签。”她回答得无比肯定。
“不--”简方达痛苦地叫着,“蕊馨,我宁愿死,也不要和你离婚,要知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娶你,你……”他咳了起来,“你……忍心让我死不瞑目吗?”
江湛凯听到她答应了,脸上露出微笑,“我就知道你会签的。”
“蕊馨--”简方达忍着痛站起来,抓住她的肩,面容如鬼魅般骇人,“你真的就那么盼望和我离婚么?他的目的绝不会这么简单,蕊馨,别上当,我的病我自己清楚,就算你签了,我也不会做手术。”
康蕊馨怔怔地看着他因病痛而扭曲的脸庞,她想笑,可眼泪却流了下来,“为了天天,我求你做手术行吗?”
简方达顿如木鸡,他缓缓低下头,眼光落在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上,旁边的翠绿笔筒里装着各式各样的笔,他蹲下身,气急败坏地将茶几上的东西用手一抚,当然也包括那个笔筒,然后,咆哮着拿过一支笔,狞笑着冲康蕊馨喊道:“别再找什么借口,你要离婚是吗?那还不赶快签字?等我死了,你再跟他双宿双飞,康蕊馨,我总算看清你了,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你想离婚,好,我成全你,你签吧,快签!”他将笔硬塞进她的手里,将她的头按下,康蕊馨毫无防备地任由着他摆布,拿在手中的笔发烫,她回头看他,不敢相信此时此刻他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还不快签,签了你就自由了!我的生与死跟你再无关系!”他怒吼着,像发疯了般。
康蕊馨含着泪,深吸口气,飞快地在离婚协议上写上名字。
见她签完,简方达忙扯过她手中的笔,二话不说,也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江湛凯没料到事情竟会是这般顺利,简方达怎么会这么轻易答应呢?有什么问题吗?他满脸疑惑地拿过协议来,细细地看着,没错了,他们真的离婚了。
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笑道:“好好,我会兑现我的承诺,去加拿大的飞机票已经订好了,明晚就可以出发。”
简方达虚脱地倒在沙发上,似是耗尽了所有的精力。
“等等--”康蕊馨忙道,“我要跟他一起去。”
江湛凯点点头:“没问题,我们三人一起去,不过蕊馨,你看到了,这就是口口声声爱你的男人呢,面对生死,不一样可以舍弃你?”
康蕊馨盯着他:“不是三个人,是四个,还有天天。”
“天天?”江湛凯一怔,“天天是谁?”
康蕊馨对着他露出天使般的微笑:“天天是我的儿子。”
江湛凯的笑容僵住,康蕊馨不再理会他,她看向魏都,魏都马上心领神会,“放心吧,明天下午我将天天带来。”
“谢谢你。”她由衷地说。
魏都也是满脑子的疑问,简方达的态度前后反差太大,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对?可问题出在哪里呢?他稍一回头,见到简方达将那支签字的笔不动声色地放到口袋里,嘴角不经意地扬起。
像是灵光一闪,他很快明白了,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起他来,在刚刚那样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能想到对策,看似发狂,实际上却胸有成竹,他骗过了所有的人,包括江湛凯。
他站起身,来到简方达的身边,拍拍他的肩,“兄弟,我魏都今天谢谢你,就先祝你手术顺利吧,还有--心想事成!”
简方达看着他坦诚的目光,一切都心知肚明,他伸出手,两个男人的双手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紧紧地握在一起。
随着轰隆隆一声响,飞机满载着希望冲上云宵。
康蕊馨直到坐上飞机,才知道整架飞机上的乘客只有他们五个人,简方达,江湛凯,杜叔,加上她和天天。
天天是头一次坐飞机,新奇地望着窗外,浩如烟海的宇宙,朵朵白云就在眼前飘浮,他兴奋的小脸上满是惊奇,不停地朝窗外挥着手。
康蕊馨的对面就坐着简方达和江湛凯,简方达自从上飞机后,便闭上眼睛,不再看她一眼,而江湛凯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小天天身上,目光疑惑。
终于,他忍不住了,笑着问天天:“你叫天天是吗?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天天仰头看了看康蕊馨,见妈妈不作声,嘟着嘴道:“偶不饿。”
“一下午都没吃东西,怎么会不饿?”江湛凯一扬手,马上就有空姐推了车过来,殷勤地拿出汉堡,可乐,等一系列的食品。
天天咽了咽口水,仍不动。
江湛凯拿过汉堡递了过去:“就算你不吃,孩子可要吃呢。”
康蕊馨看了他一眼,接了过来,“天天,吃吧。”
“嗯。”得到允许,天天忙打开汉堡,大口吃了起来,康蕊馨一阵心酸,瞟了对面的简方达一眼,见他仍闭着眼睛,他真的就这么狠心吗?连天天都不见?
吃完汉堡,江湛凯又将可乐换成牛奶,天天懂事地说声谢谢嘘嘘,江湛凯听到他口齿不清的话,脸上笑着,眼睛却盯着她。
天天坐了一天的车,抵挡不住倦意,终于靠在康蕊馨的怀里睡着了。
黑夜的天空犹如畅游在星星的海洋,江湛凯打破沉默:“天天是谁的?”
康蕊馨正数着窗外的星星,冷不防被他这样一问:“啊?什么?”
见到简方达竟睁开了双眼,似是也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的心一热,脱口而出:“知道天天的全名是什么吗?他叫简忆天。”
有一瞬间,对面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下一秒,简方达呈现出惊喜的表情,尽管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可通过她亲口说出来,意义大不相同。
江湛凯却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嘲笑道:“这没什么值得高兴的,她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是我大哥,忆天,呵呵,简公子,我们斗了这么久,竟连一个死人都斗不过。”
“江湛凯,你说什么!”康蕊馨压低着嗓音,怕吵醒了天天,“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湛天是你大哥啊!”
“他是我大哥,可现在,我手中的天凯早已超过了他在时的辉煌,我终于超过他了,终于不再困在他的阴影之下了。”江湛凯喃喃地说。
康蕊馨抱着天天走到另一排,泪不经意地落在天天的脸上,心底某处冰封的地方被撕裂开来。
这一夜注定无眠。三人也无再多的交集。
倒是天天,第二天醒来后,看着杜叔拿药给简方达吃,便道:“嘘嘘,爷爷要以按习吃药。”
简方达心中涌起一股酸楚,怜爱地抚摸着他的头:“天天,别叫嘘嘘。”
“天天--”康蕊馨从过道走来,简方达忙又闭上眼睛。她默默地看着他,也不说什么,抱着天天坐到旁边的椅子上。